“老爺,這對於小姐來說不太好吧。”海棠低頭不滿的抗議道。

    楊肇一改往日對楚瑄的溫和,嚴肅的說:“這個我知道,但我起碼還能看清楚瑄兒的心。你隻是個丫頭,當初要不是我和夫人把你帶迴來,你早都餓死街頭了,主人的事情不需多嘴,以後好好照顧瑄兒。”

    海棠知道此事已經無力迴天了,隻能在心裏為楚瑄默默祈禱著,希望她一會兒聽見這個消息,千萬別難過啊。

    楊肇叫上海棠向花廳走去,潘嶽、潘芘還有楚瑄都已經在珍貴的紅木椅上坐著了。楚瑄就坐在潘嶽的左邊,楚瑄剛開始是不想看潘嶽的,可無奈潘嶽長得實在是太俊美了,不得不吸引著楚瑄的目光。潘嶽斜眼望著對他發呆中的楚瑄,眼睛裏竟露出了一絲憐惜。在他走神的這一刹那,楚瑄這才發現潘嶽早已發現了她的無禮行為。

    楚瑄白玉似的臉頰上出現了一抹嫣紅,她別過臉去對著一隻古董花瓶發呆。唉,也不知道爹爹到底要跟她說什麽重要的事情,還一早就把海棠叫走了。。。。。。就在楚瑄神遊四海之時,楊肇走進了花廳,海棠就跟在楊肇後麵。

    楊肇一進來,潘嶽和楚瑄馬上從座位上起來。潘嶽向楊肇鞠了一躬就當是行禮了,楚瑄則跑到楊肇身旁撒嬌了起來。

    楊肇看著一臉天真陽光的楚瑄,眼神裏透露出了不舍,但一絲堅忍馬上衝洗掉了那一丁點不舍。“瑄兒,你可覺得這洛陽還好?”

    楚瑄覺得楊肇今天這話說的有點怪,但有感覺不出來哪裏怪,隻得乖乖迴答。“嗯,爹爹,這裏依山傍水,著實美麗。”

    楊肇長滿繭子的大手摸了摸楚瑄稚嫩的笑臉,努力的去記憶著他唯一的可愛千金的歡笑容顏。“那你可覺得嶽兒怎樣?”

    楚瑄偷偷的看了一眼站在她對麵的潘嶽,那貌若仙人的絕世容顏讓楚瑄為之一振。“嗯,潘哥哥人很好。”楚瑄暗自詫異了起來,爹爹這意思是幹嘛,難道知道了我對他的情誼嗎?

    楊肇不急不慢的答道:“如此甚好,那瑄兒可願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

    楚瑄前思後索了半天,“好,但應該不會太久吧,爹爹要和我一起住著嗎?”

    楊肇臉上還依舊是和藹的笑容,“瑄兒乖,隻有瑄兒和海棠住在這裏,等到瑄兒十二歲那年,爹爹便來接瑄兒迴家。”

    楚瑄適才十歲又怎能忍受得了這種親情之苦,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不嘛,不嘛,我要和爹爹一起走,我不要呆在這裏了。”

    楊肇又怎能善罷甘休,和藹的笑容換成了一臉冷酷,“瑄兒怪怪聽話,潘叔叔和潘嶽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放心吧。爹爹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你好自為之啊,別給潘家添麻煩。”楚瑄第一次見爹爹這麽冷酷,哭得更兇了起來。海棠忙上去扶著楚瑄,“小姐別哭啊,我還在呢,我會一直陪著小姐的,直到小姐年滿十二歲。”

    楚瑄這次知道為什麽當初爹爹會讓海棠一起隨她過來。楚瑄看著周圍的所有人,海棠,潘芘,爹爹,包括潘嶽全都是一臉鎮定。嗬嗬、楚瑄苦澀的笑了起來,原來所以人都知道隻有自己還被蒙在鼓裏。這時的楚瑄根本就不像是個十歲大的女孩,倒像是已經飽經滄桑了。

    看著楚瑄苦澀而又有些自諷的笑容,心像是被什麽抽打了一下,心痛感從心底一直蔓延到腦海,從過去到現在,好像這是第二次感到了這種感覺,第一次是初見楚瑄時。隻不過這次比上次看起來更嚴重了。潘嶽多想上前抱著楚瑄,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然後微笑著過完每一天。可是當潘嶽走到楚瑄麵前時,卻什麽也說不出口。最後終於蹦出來了幾個字:

    “你安心住在這裏,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楚瑄聽到這句仿佛下了魔咒的諾言,奇跡般的停止了哭泣。潘嶽從寬大的袖口裏掏出了一條白色絲巾遞給楚瑄,“擦擦吧。”

    楚瑄肩頭輕輕地顫抖了起來,臉刷一下就紅了,伸出小手去拿絲巾,無意間卻觸碰到了潘嶽的手,白如凝脂,潤若白玉。楚瑄忙奪過絲巾向臉上胡抹著。

    身邊一直沉默著的潘芘笑了起來,“哈哈,這兩個小孩子在一起還真是有趣啊,楊兄你就放心的走吧,我們會好好照顧楚瑄的。”

    楚瑄猛然的抬起了頭,她的爹爹威嚴的臉上又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楊肇拍了拍楚瑄的額頭,然後便義無反顧的向大門口走去。

    楚瑄剛停止哭泣的雙眼再次泛出了眼淚,想向爹爹跑去。但楚瑄感覺手被誰拿住了,是潘嶽。楚瑄想跑到爹爹身邊,潘嶽的手卻一直牢牢的握著她的小手。楚瑄早都忘了她這時是應該羞澀的,她隻想和爹爹迴去,她第一次如此討厭洛陽,如此討厭這個潘府。楚瑄就這樣無能為力的看著爹爹離她越來越遠,直到消失。潘嶽這才鬆開了手,放開了楚瑄。楚瑄細嫩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紅色痕跡。潘嶽看見了那些勒痕後實在悔恨,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花廳裏的人已經全部走了,隻剩下楚瑄和潘嶽。楚瑄一直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啜泣。地上是落了一滴一滴的眼淚。潘嶽也蹲下輕輕拍著楚瑄的頭。楚瑄卻一把甩開了潘嶽的手,“滾,你給我滾,我從今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你。”楚瑄說完有點後悔,但時間不容她多想了,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

    潘嶽愣了愣,她竟然讓他滾,好,那就順了她的意吧。潘嶽平生第一次被人訓斥,但潘嶽仍一臉平靜,從容不迫地向門外走去。就在潘嶽快走出去時,楚瑄帶著顫音和淚聲的混合聲傳了過來,“對不起。”

    潘嶽看了看窗外飄落的白雪,笑了笑。“別說抱歉。”然後走出了花廳。

    看著潘嶽走遠,楚瑄這才放聲大哭了起來,過了一會二楚瑄竟昏昏沉沉的暈倒在了地上。恍然中,楚瑄感覺一雙溫暖的手把她報了起來,然後放在了一張鋪滿綾羅錦緞的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楚瑄這才醒來了。海棠坐在床邊欣慰的笑了起來,“小姐,你終於醒了。”

    楚瑄看著海棠紅腫的眼睛,感覺實在不好意思,便讓她去睡了。海棠卻頑固的不肯走,這時潘嶽卻奇跡般的出現了。

    “海棠,你走吧,我來照顧她。”

    海棠這才妥協。“那小姐我先走了。”

    楚瑄連忙讓海棠走了,唉,這次太對不起海棠了,讓她為自己吃了這麽多苦,還有把她留在這異地他鄉。

    “好些了嗎?”潘嶽柔聲問道。

    “嗯。”楚瑄想起先前對潘嶽的無禮,抱歉的笑了笑。

    “我就站在外邊,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

    楚瑄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意,從小到大巴結她的人自然不少,因為她有錢有勢的將軍父親。可是除了親人和海棠外,第一次有個外人是不計報酬的用心好好照顧她。

    “坐在裏麵吧,天冷了,我想在睡一會兒。”

    潘嶽燦若陽光的笑了起來,比星星還璀璨的眼眸也刻印著溫柔。“那你好好休息。”

    楚瑄把臉別向另一邊,她害怕再繼續看著潘嶽的那絕世容顏會把心裏的感覺讓他知道。楚瑄沉默的蜷縮在錦被裏,想著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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