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韜站在人群外,心裏五味雜陳。


    他既慶幸警方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又對李秀梅的遭遇感到一絲莫名的快意。


    但更多的,還是對自己未來的擔憂。


    “得趕緊把那些書處理掉。”張韜心想,他可不想因為這些舊書,再惹上什麽麻煩。


    他轉身離開河邊,朝鎮上的車行走了過去。


    到了車行,張韜一眼就看中了一輛解放牌卡車。


    車身有些舊了,漆麵斑駁,但勝在結實耐用。


    “老板,這車咋租?”張韜指著卡車問。


    車行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留著八字胡,正坐在門口的躺椅上,悠閑地抽著煙。


    他抬眼看了看張韜,又掃了一眼那輛卡車。


    “一天一百,加上押金一千。”老板吐出一口煙圈,慢悠悠地報出價格。


    “這麽貴?”張韜眉頭一皺,這價格,比他預想的要高出不少。


    “嫌貴?嫌貴你可以去別家問問,我這兒可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老板一副愛租不租的模樣。


    張韜咬了咬牙,他知道現在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錢,數出一千塊,遞給老板。


    “租一天,這是押金。”


    老板接過錢,數了數,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收據,寫上日期和金額,遞給張韜。


    “車鑰匙在那兒,自己去開。”老板指了指牆上的鑰匙。


    張韜接過鑰匙,上了車,發動引擎。


    一陣轟鳴聲響起,卡車緩緩駛出車行。


    “既然縣城裏賣不動,那就去別的地方賣。”張韜心裏盤算著。


    他把車開到吳昊家門口,按了幾下喇叭。


    吳昊聽到喇叭聲,急匆匆地從屋裏跑了出來。


    “韜哥,你這是……”吳昊看著眼前的卡車,一臉驚訝。


    “上車,咱們去外地賣書。”張韜言簡意賅。


    吳昊聽了張韜的計劃,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這主意好!咱們這兒賣不動,不代表別的地方賣不動!”


    “還有,韜哥……”吳昊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他從口袋裏掏出張韜還給他的兩千塊錢,抽出一半,遞給張韜,“這一千塊錢,你拿著,就當是我賠禮道歉了。”


    張韜看著吳昊真誠的眼神,知道他心裏是真的過意不去。


    如果自己不收下這錢,吳昊肯定會一直耿耿於懷。


    “好,我收下。”張韜接過錢,拍了拍吳昊的肩膀,“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們兄弟,以後一起賺錢!”


    吳昊用力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兩人開始搬書,把一摞摞的書搬上卡車。


    那些書,堆得像小山一樣,足足裝了半個車廂,竟然還沒裝完。


    “看來,這一趟還不夠。”張韜看著剩下的書,感歎道。


    李超還在醫院躺著,他手下的那些人,張韜依然安排在工廠附近擺攤,也算給他們找個營生。


    至於李峰的人,張韜一個都沒留,他可不想再跟那些人扯上任何關係。


    夜幕降臨,兩人忙活了一天,也累得夠嗆。


    “今晚,咱們就睡車上吧。”張韜看了看四周,說道。


    吳昊自然沒有異議。


    兩人在車廂裏鋪了些紙板,湊合著睡了一夜。


    有了上次的經驗,張韜這次格外小心。


    為了避免跟當地的書販子發生衝突,他采取了“打遊擊”的策略。


    隻要看到有情況,立刻開車就跑。


    晚上,更是把車開到偏僻的郊外,確保安全。


    張韜和吳昊賣的書,質量確實不錯,再加上價格公道,很快就吸引了不少顧客。


    短短兩天時間,他們就賣出了三百多本書,賺了七百多塊錢。


    兩人躲在車廂裏數錢,看著那一遝遝的鈔票,心裏樂開了花。


    “照這個速度,咱們用不了五天,就能把這些書全部賣完。”張韜信心滿滿。


    車廂裏還剩下三千多本書,按照這個銷售速度,確實用不了多久。


    第三天,張韜和吳昊像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一個集市上擺攤。


    可剛把書擺好,張韜就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幾個打扮流裏流氣的年輕人,一直在他們攤位附近轉悠,眼神不善地盯著他們。


    “吳昊,收拾東西,咱們走。”張韜當機立斷,招唿吳昊上車。


    吳昊也感覺到了危險,二話不說,趕緊把書往車上搬。


    兩人迅速上了車,發動引擎,離開了集市。


    可他們沒想到,換了個地方,情況依然如此。


    無論他們走到哪裏,總能看到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


    “這是有多少人盯著咱們?”張韜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自己賣個書,竟然會惹來這麽大的麻煩。


    兩人一連換了好幾個地方,直到女工下班的高峰期都過去了,也沒能賣出幾本書。


    張韜坐在駕駛室裏,一臉無奈。


    “看來,明天估計還是這個情況。”


    吳昊倒是挺樂觀,“怕啥,咱們四個輪子,總比他們兩條腿跑得快,大不了就跟他們耗著!”


    第二天,情況果然如張韜所料。


    那些人,似乎鐵了心要跟他們作對,不管他們走到哪裏,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張韜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在一個熱鬧的集市上,大搖大擺地擺起了攤。


    “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能把我怎麽樣!”張韜心裏憋著一股氣。


    果不其然,攤子剛擺好,麻煩就來了。


    一個老頭子,顫顫巍巍地走到他們的卡車前,突然“哎呦”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


    “哎呦!哎呦!撞人了!撞人了!”老頭子躺在地上,捂著腿,不停地呻吟著,“你們撞了人,得賠錢!賠錢!”


    張韜頓時傻眼,完全沒料到他們會來這一招“碰瓷”的把戲。


    這年頭,真是為了錢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都能使出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老頭子一躺下,立刻就有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從人群裏“噌”地竄了出來,把張韜和吳昊團團圍住。


    “撞人了!撞人了!把我爹撞了!”


    其中一個剃著寸頭,胳膊上紋著條青龍的男人,扯著嗓子嚎叫,一把抓住張韜的衣領,唾沫星子噴了張韜一臉。


    “你小子,眼睛瞎了?往哪兒開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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