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沒猶豫,直接說道:“大理寺獄。”


    謝思宜睜大眼睛看著蕭珩,眼裏充滿質疑,還有一絲慌亂。


    蕭珩見狀難得地解釋了一句:“不是要把你抓進去,隻是帶你去見一個人。”


    聽到這番解釋,謝思宜鬆了口氣,但忽然又想起昨日周謹說,聞元要求見那金簪的主人。


    而現在蕭珩帶自己去大理寺獄,便是徹底認定了。


    不過謝思宜行事皆可查,同那聞元不過一麵之緣,她倒也不懼什麽。


    而且若是真能見到聞元,她也正想問問自己這夢魘何解。


    謝思宜很快換了身衣裳,便同蕭珩一起出了國公府。


    馬車在長街上疾馳,謝思宜坐在左側,有意同蕭珩保持著距離。


    一路上蕭珩都閉著眼似是小憩,並未注意謝思宜。


    謝思宜也隻在上馬車時瞥了蕭珩一眼,等坐定,便垂眸在想著事


    馬車很快便在大理寺後院停下,謝思宜戴上帷帽,先蕭珩一步下了馬車。


    下來後,便見周謹已在門口等著了。


    忽見到謝思宜獨自下來,周謹還有些意外。


    直到他看見慢謝思宜幾步下馬車的蕭珩,方才迎上前來。


    走到兩人跟前,周謹看向蕭珩:“他已經醒了,現在可以進去。”


    說著又看向謝思宜,“夫人,牢房裏的條件不好,您待會進去多擔當一些。”


    謝思宜頷首,“多謝周大人提醒。”


    聞元要求單獨見謝思宜,蕭珩和周謹便沒有跟著過去,隻尋了關押著聞元的附近坐下。


    謝思宜則跟著看押的獄卒,繼續往裏走著。


    二人看見謝思宜的身影越來越遠,周謹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蕭珩表情平靜,“入了大理寺,他就逃不出去!”


    “我是說夫人的安危。”


    蕭珩眸子動了動,看著那早已消失的背影,沒接話。


    謝思宜不知二人在討論著自己,隻專注著盯著眼前的路。


    她跟著跟著獄卒繞了好幾個彎,走了許久,才終於走到關押著聞元的牢房外。


    獄卒上前,用腰間的鑰匙打開了第一道門。


    “夫人,小的就在外麵守著,您有事叫我就行。”


    謝思宜走進去,剛走上兩步,便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抬眼看去,裏麵還用一層鐵欄圍住了一塊區域。


    聞元便是坐在角落裏打坐休息,就是聽到聲音,也不曾睜眼看看情況。


    謝思宜又走近幾步,在距離鐵欄五尺左右的位置停下。


    她輕咳一聲,試圖喚醒聞元。


    “謝施主,您來了。”聞元的語氣很冷靜,對謝思宜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


    他從地上站起,往謝思宜這邊走來。


    隻是他的腳步不緊不慢,等他整個人展露在燭光下時,謝思宜才瞧見他僧袍上的血跡。


    她很確信,這不是自己和梵音弄的。


    收迴視線,謝思宜問道:“我同你並無交情,你為何會想要見我?”


    聞元搖頭:“施主與貧僧有緣。”


    謝思宜沒說話,但嘴角有些輕微抖動。


    相似的話她不知聽過多少遍。


    “你不願說便罷了,我答應過來,也不是為了來了解這個的。”謝思宜頓了頓,又道:“昨日我的困境你已知曉,可否能告知我解法?”


    聞元搖頭:“貧僧雖擅除夢,但謝施主您的困境,卻非常人能解。強加幹涉,便是誤了因果。”


    謝思宜的心頓時沉了下來,連聞元都沒辦法!


    “不過……”


    “不過什麽?”


    “您身上所發生的事,早已跳脫了因果。”聞元高深莫測地說著。


    謝思宜瞧見,心中頓時一驚。


    想起什麽,她連忙軟和著語氣說道:“大師,用金簪刺你實屬無奈,可當時那般情況,我也是無可奈何。你若真有法子,還請不要吝嗇告知於我。”


    聞元雙手合十,搖了搖頭:“善哉,當日之事,施主並無過錯。隻是貧僧確實無法替施主除夢!”


    “但貧僧有一拙見,施主可願一聽?”


    “自然願意。”謝思宜頷首。


    “前塵無改,但來日可變。施主為何,一定要執著舊路,不另尋新途?”


    “新途?”謝思宜呢喃著,心中思緒瞬間被打亂。


    許久,她收起心思,又看向聞元:“大師尋我過來,不是為了解我之惑吧!”


    聞元頷首,“非也,貧僧說過,施主與貧僧有緣。”


    “按理說,你替我解惑,算是幫了我一把。若你仍在乾元寺,我自然會想法子報答你。”


    “但現在你在這裏,恕我沒法幫你,我也幫不了你。”


    謝思宜說得坦蕩。


    聞元聽到謝思宜這話,突然笑了笑。


    片刻,才緩緩說道:“您已經幫了貧僧。”


    謝思宜麵露懷疑,怎麽可能?


    她盯著聞元,他眼裏的情緒不作假,說的話也並非是為了逞一時之快。


    謝思宜左右觀察著,神情慢慢變得緊張。


    見聞元伸手抓住鐵欄杆,謝思宜突然說道:“你想挾持我?”


    聞元搖頭,“貧僧並無此意。”


    “那你是想做什麽?”謝思宜後退兩步,又拉開了一些距離。


    如今她離門口並不遠,若是聞元真能破開那鐵欄,她也有一點把握先一步跑出去。


    “您不必擔心,您與貧僧有緣,貧僧不會加害於您。”


    聞元語氣頗為誠懇,但謝思宜卻不怎麽信他。


    若真不會害她,當初就不會把她和梵音攔下。


    若真無意害她,就不該提出讓她過來。


    蕭珩雖未同她說些什麽,但他心底的懷疑卻是擺在明麵上的。


    若是這聞元真利用她而壞了蕭珩的事,那蕭珩之後勢必會來尋她的麻煩。


    謝思宜雖已放棄同蕭珩做個恩愛夫妻,但奈何蘇醒的時機不對,木已成舟,自是得為未來考慮。


    上輩子那未能得到的誥命,這輩子,她不想再讓遺憾重演!


    謝思宜眼底的警惕愈發濃烈,聞元看著,但笑不語。


    等了許久,也未見發生什麽。


    謝思宜終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貧僧隻不過是同施主一般,多了一絲機緣罷了。”


    謝思宜瞪大眼睛看著聞元,心裏想著的話險些脫口而出。


    他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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