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宜不打算琢磨,繼續往前走著,走到書房門口,便見周謹拿著一個盒子立在門外。


    比他手掌稍長一些的小木盒,用來放玉佩似乎長了,放折扇又短了些。


    那興許是什麽小巧的武器之類的吧!


    謝思宜猜想。


    “夫人,你現在來尋國公可是有什麽事?”周謹主動開口問道。


    謝思宜搖頭,“是他喚我過來的。”


    周謹有些疑惑,看著謝思宜,忽然間想到了什麽。


    他盯著謝思宜問道:“夫人今日,可曾掉落過什麽東西?”


    周謹白天人雖未去乾元寺,但該知道的事也都知道了。


    想起方才蕭珩的異常,興許這事,還真就與謝思宜有關。


    謝思宜沒隱瞞,點了點頭:“是掉了根金簪。”


    當時她用金簪刺聞元時,有不少人都瞧見了,周謹問這話,應當是後來他們在那禪房的某個角落撿到了自己的金簪。


    “那夫人您那金簪上,可有什麽特殊刻印?”周謹又問。


    謝思宜搖頭:“應當是沒有,這金簪不過是從錦秀坊買的成品,便是有印,那也是錦秀坊的印。”


    聽到這,周謹皺起眉,“這就怪了!”


    謝思宜聽後,心中一咯噔,難道是梵音記錯了?


    不過謝思宜也隻煩惱了片刻。


    便是真記錯了也無妨,當時那麽多人瞧見,這金簪的去處可尋,並非是她私下贈予。


    周謹瞧了謝思宜幾眼,見她神情無異,又往書房看去,還是黑著燭火,想來蕭珩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


    思索片刻後,便還是同謝思宜說明了情況:“夫人可知,半個時辰前,聞元突然傳人交給了我們一樣東西。他要求在天亮之前,見到這物品的主人!”


    “他說若是見不到人,他是不會招認的!”


    謝思宜靜靜聽著,等周謹說完,便問他:“那物什,可以給我看看嗎?”


    謝思宜覺得沒必要多做猜測,自己瞧一瞧那金簪就明白聞元想見的人是不是自己了。


    周謹搖頭:“不是我不願給,而是”


    他話剛說到一半,就看見書房的門從裏打開。


    蕭珩從漆黑的書房中走出,走到謝思宜和周謹的麵前。


    “東西在我這。”蕭珩淡淡開口。


    謝思宜扭頭看他,蕭珩單手背於身後,另一隻閑著的手,卻是沒動。


    她下意識捏了捏手心,蕭珩這般不待見她,現在不將東西拿出來給她看,估計是認定了這東西就是她的!


    謝思宜垂下眉眼,旁人看來她似乎有些落寞。


    蕭珩盯著她看了幾眼,沒說話。


    隻是很快便將周謹給打發了,“你繼續去盯著,此事我自有定奪。”


    周謹離開後,便隻剩蕭珩和謝思宜二人在原地待著。


    一人抬頭看向遠方,一人低垂著眉眼,誰也不看誰。


    沉默許久,蕭珩才重新看向謝思宜問道:“今日為何會去乾元寺?”


    謝思宜本來還陷在對蕭珩的“討伐”思緒中,突然聽到他問自己,一時間竟未能反應過來。


    “什麽?”謝思宜下意識開口。


    剛說完,便見蕭珩那原本嚴肅冷漠的表情,似乎又沉了一分。


    “今日周謹在城內見到你時勸了一句,為何還是選擇出城?”


    謝思宜“哦”了一聲,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迴道:“近些日子被夢魘著了,聽說乾元寺有高僧能除夢,便去了。”


    謝思宜也不具體說自己的情況,畢竟說再多蕭珩也不會在意。


    被夢魘著了又如何,畢竟她每次來葵水時腹痛不止,也沒見他問過一句。


    在蕭珩心裏,她能夠嫁入國公府同他成親,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的陰差陽錯罷了。


    在旁人看來,這樁婚事上無論如何都是她高攀了蕭珩。


    畢竟一個是深受皇帝信賴,年少有為的燕國公,一個是家族式微的普通女子。


    兩人之間,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而且蕭珩近六年的漠視,也不斷在印證著這點。


    若是換做心思細膩的女子,怕是會不斷內耗,自我懷疑。


    不過謝思宜自小被父母長輩嬌養著長大,輕易是不會尋自己的錯處的!


    蕭珩見謝思宜語氣自若,嚅囁著想說些什麽,但猶豫片刻,還是沒說出來。


    謝思宜等待的時候忽然覺得困乏,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問蕭珩:“夜深了,可還有旁的事要問?”


    “你先迴去休息,有事我會叫人去喊你。”蕭珩說完,竟是先謝思宜一步行動。


    隻是他是迴書房,謝思宜則是要迴主院。


    在蕭珩關門的那刻,謝思宜隱約從他的腰間看見了一個金色的東西。


    但他關門動作很快,謝思宜未曾看清便被那道門阻擋住了視線。


    她揉了揉眉心,許是看錯了。


    蕭珩不喜歡金器,以前他去主院廂房時,見到她妝奩上的金器都會下意識皺眉。


    她同他過了六年,也沒見他帶過金色飾品。


    方才那被他放到腰間的東西,應該隻是燈籠照在上麵,自己眼神恍惚看錯了。


    謝思宜不再多想,迴到主院後便問梵音:“梵音,我妝奩裏的金簪還有幾隻?”


    梵音走過去,仔細檢查了一遍方迴道:“姑娘,還有五支。最新的款式今日掉在了乾元寺,您可是要去買一隻新的?”


    謝思宜點頭:“是得再添上一隻了。”


    說完,又覺得有些可惜,“今日那隻樣式不錯,雕工又極好,就是不知去錦秀坊還能不能再找到類似的來。”


    梵音連忙安慰著:“姑娘您放心,錦秀坊的東西大多都不是孤品,便是您要一模一樣的,也還能再打上一隻來。”


    謝思宜聽後便放心了,同時在心裏規劃著何時再去錦秀坊買隻新的迴來。


    心裏沒了事,謝思宜很快便再次入睡。


    隻是在她熟睡的時候,有一人卻是怎麽都睡不著了。


    蕭珩重新點燃書房的燭火,從腰間拿出一隻金簪放在手心裏。


    他看著手中的金簪,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他的手,在金簪的某處摩挲著,似乎是在確認著什麽。


    許久,才重新將金簪放迴腰間放好。


    走到書案前,他提筆蘸墨,在紙上不停描繪著。


    等墨跡半幹,才將那紙給提起,借著燭光仔細檢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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