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看了一眼耶律齊,然後看著蕭綽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患者需要把腿骨打斷再接上,需要承受極大的苦痛。”


    她答應了耶律烈不插手宮裏麵的事情,這麽說也是為了讓蕭綽知難而退。


    像蕭綽這樣大年紀的人,早已經順命而為,順其自然,應該也不會為了治療腿疾,承受非人的痛苦。


    “本宮不怕吃苦,你隻管治。”


    蕭綽堅定的語氣中夾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欣喜。


    她負傷時正值妙齡,和先可汗死裏逃生,卻落下腿疾,走路時一瘸一拐,甚是醜陋。


    不知多少人私下裏嘲笑她,可是她一點兒也不在乎。


    因為那個把她捧在手心裏的丈夫,不止一次地安慰她說他們是夫妻,理當患難與共,同白頭共偕老,還說她是為了救他才落下的腿疾,是他欠她的,他不僅不會嫌棄她,還會一輩子對她好。


    那些甜言蜜語給了她力量,讓她有勇氣度過日後艱難的歲月。


    可是,兩個月之後,命運卻給了她重重一擊,她親眼看到她的丈夫在勤政殿跟別的女人鬼混。


    勤政殿,那可是曆朝曆代可汗處理公務的地方,而他卻在那裏跟別的女人在裏麵幹那樣的事情。


    蕭綽提刀便衝了進去,她冷眼看著她的丈夫和那個有夫之婦著急忙慌地從桌案上起身,手忙腳亂地拿衣服蔽體,偌大的宮殿裏麵彌漫著男女歡好時的異味。


    蕭綽用刀尖直指著先可汗——自己的丈夫,眼眸充血,“你為何負我?”


    誰知她的丈夫非但沒有任何愧疚和悔改,還將那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死死護在身後,拿一雙眼睛怒視著她,好似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


    可是做下肮髒事、違背誓言的明明是他這個丈夫。


    “本汗為何負你,你不清楚嗎?你也不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麽鬼樣子?一瘸一拐,醜陋不堪,每次見到你本汗都覺得惡心。本汗坐擁天下,憑什麽隻守著你這個肢體不全的醜女人?!”


    蕭綽冷笑。


    惡心?若不是她衝到他前麵,若不是她救他,他早就被一箭射穿了。現在嫌她惡心了?


    蕭綽提刀砍傷了先可汗,若論起真格來,先可汗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他也就隻逞一時的英雄,抬手捂著血淋淋的傷口,像隻狗一樣跪在地上,“燕燕,我錯了,都是這個女人,是她,是她勾引我的?若不是她勾引我,我怎麽會跟她做那種事情?你要相信我,我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你。”


    蕭綽冷笑,若不是為了母家,她怎會放過這個滿口謊言、背信棄義的負心漢?


    但是那個曾經在背後嘲笑她、如今嚇得瑟瑟發抖的女人,她處理起來便遊刃有餘、毫無顧忌了。蕭綽一劍便刺穿了那個女人的心髒。


    迴宮後,她請來各路名醫,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治好她的腿治。


    每日進出碧落宮的巫醫如流水,她喝下的湯藥不計其數,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一直沒有巫醫能把她的腿治好。


    後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蕭綽逐漸向命運低了頭,她放棄了。


    卻沒想到眼下峰迴路轉,柳暗花明,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卻說能夠治好她的腿。


    她能不震驚?能不激動嗎?


    隻要能夠重新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再大的疼痛她都能忍,再大的苦她都能吃。


    李清婉有些為難,不知道耶律烈會不會同意,她不想觸怒他。“這件事情,我還需要與家裏商量。”


    家裏?


    耶律質古聞言眼前一亮,看來不僅二哥寵愛婉婉,婉婉也很在乎二哥的想法。


    二哥為人清冷,不苟言笑,經常率軍出征,即使在上京也是公務纏身,生活枯燥又乏味,現在好了,身邊終於有了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了。她真是打心眼兒裏替二哥高興。


    耶律齊卻是另外一番境地,一顆心如墜寒冰,他明知不能對二哥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可是卻控製不住自己,迫切地想看一看她。


    所以他一早便來到碧落宮,隻因為李清婉會來這裏。他在心裏告誡自己,絕不跟二哥搶女人,隻遠遠地看一眼就好。可是為什麽當看到李清婉這麽在乎二哥的想法,他心裏麵會這般難過。


    也許這就是報應,他之前在女人堆裏傷了不知多少女人的心,眼下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心動的女人,卻是愛而不得。


    蕭綽無疑有他,“好,你跟家人好好商量,即使你雲遊在外也沒有關係,我去你遊曆的地方找你,必不讓你為難。”


    言辭誠懇,處處為李清婉著想。


    耶律質古幫腔道:“婉婉,求求你,你就給祖母治病吧。”


    李清婉沒有立刻答應,想著迴去問問耶律烈的意思,“我先給你開藥方,你先調理身體。”


    蕭綽聞言,笑道:“好。”神醫沒有一口拒絕,就說明還有轉圜的餘地。


    李清婉坐在桌案前寫藥方。耶律齊忍不住走到她的身後,癡癡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蕭綽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嘴角浮現笑意,雖然不知道神醫的真容貌,但是單從眉眼和身姿看去,必然是世間難得的尤物,跟齊兒倒是相配。


    耶律質古素來是大條的,根本沒有往這方麵想,若是她早知道的話,便會早早阻斷耶律齊跟李清婉見麵,興許就不會發生後麵那許多事情了。


    藥方寫好後,侍女恭敬地把藥方拿走。另有一個侍女端來了一個托盤,在李清婉跟前停下,繡著金色花邊的深藍色襯布上麵有一大堆黃燦燦的金葉子。


    蕭綽含笑看了耶律齊一眼。她讓人給李清婉準備了診金,卻遠沒有現在這樣多,不用說,又是齊兒這個臭小子準備的,還真是用心良苦。


    李清婉抬手抓了一小把,“這些足矣。”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蕭綽對李清婉的印象更好了,還未待她說話,便聽到耶律齊說道:“這是祖母給你的診金,你一定要收下。”


    他低頭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李清婉,好似要將她的一顰一笑都刻在腦子裏。


    李清婉抬頭看向耶律齊,心頭不禁一驚,這眼神她太過熟悉,耶律烈便經常這樣看他。她在心中暗叫不好,耶律烈就夠她受得了,如今怎麽又招惹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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