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見李清婉和魏如歌沒有主動見禮,出聲提醒,“見了唿敦和可敦還不行禮?”


    李清婉對契丹皇族的稱唿有所了解,可汗的正妻相當於漢人的皇後,被人尊稱為可敦。可汗的母親被稱為唿敦,相當於漢人的太後。


    “救人要緊,不用拘禮。”蕭綽說著,視線在李清婉的身上逡巡。


    她雖然蒙著麵,但是仍舊能看出姿容不俗,身段婀娜,肌膚白皙,眉目清秀,一雙水眸,顧盼間頗有韻致,氣質不俗,讓人止不住多看幾眼。


    “你能治好小世子?”


    “我願盡力一試。”


    “哼,盡力一試?我兒金尊玉貴,是能讓你說試就試的嗎?”耶律魯對李清婉表示懷疑,“而且你還戴著麵紗,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莫不是想要坑害我兒,好讓我們抓不住你?”


    “既然是神醫,定然有不同尋常之處,大哥還是讓她先給世子看診,莫要耽擱了病情。”緊追而來的耶律齊出聲說道。


    朵古麗聞言,不悅地看向耶律齊,在宮裏麵素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這件事情又跟他們沒有關係,耶律齊雖然玩心重,但是素來穩重自持,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橫插進來。


    耶律齊的話提醒了蕭綽,“你給世子看診吧。”


    李清婉為他把脈,又看了舌苔和眼瞼,說道:“小世子麵色發青,嘴唇發紫,舌苔厚重,一看便是中毒之症。”


    李清婉一句話讓室內的人一激靈。中毒?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謀害皇親。


    蕭綽冷眼看了地上的巫醫一眼,見他們目光躲閃,甚是心虛的模樣,便知道李清婉說的是真的。


    這些巫醫本是救人性命的,但是在宮裏麵呆久了,染了一身的銅臭氣,連真話都不敢說了。不過眼下不是秋後算賬的時候。


    “所中何毒?”


    “蓖麻葉的毒。”


    蓖麻多生長在溫暖濕潤的地方,在契丹這樣的環境中生長的少,所以巫醫們雖然知道他中毒了,卻不知道中的是什麽毒,也就沒有辦法醫治。


    既然沒有辦法醫治,又說出中毒一事,相當於揭露了宮中隱秘,必然會被殺人滅口,他們這才三緘其口。


    蕭綽看李清婉的眼神不覺多了幾分敬重,沒想到她隻看了幾眼,不僅知道中毒了,還知道中的什麽毒。


    “還有救嗎?”


    眼看著小世子越來越虛弱,她雖然不讓周圍的人說些不吉利的話,但是已然做好了救不活的準備,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因為傷心過度而病倒。


    “吃下的不多,還有救。除了服用湯藥,還需要行針灸之法。”


    耶律魯看向他的發妻,也就是大王妃。


    大王妃會意,“不可以針灸,我兒最是怕疼,你們不要再折騰他了。祖母,您是知道的,阿裏最是怕疼的,最受不得疼的,難道您真的忍心讓人隨意折磨他嗎?”


    蕭綽眼圈紅潤,她何嚐不知小世子怕疼?小世子經常在她身邊玩耍,磕一下碰一下,都叫她心疼好幾天,更何況是眼睜睜看著銀針紮進那細嫩的肌膚。


    耶律魯也幫腔道:“祖母,宮裏的巫醫哪個不是神醫聖手,可是連他們都沒有辦法,這個年紀輕輕乳臭未幹的丫頭懂什麽?到最後阿裏還不是白白受罪?”


    “若是能夠把小世子救好,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麽?眼下還有比小世子的性命更重要的事情嗎?”李清婉冷眼看著耶律魯。


    李清婉本不願意與人發生衝突,隻是這夫妻倆的反應實在讓人懷疑,若是不這麽說,他們隻會不停地拉扯,拖延時間,倒不如直接讓他閉嘴。


    此言一出,眾人都把視線集中到耶律魯和大王妃的身上,滿眼狐疑,世間哪有自己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


    大王子和大王妃的反應確實有些反常,正常的父母,寧願讓孩子受一些苦,也要把孩子從鬼門關救出來。


    方才大家都要被夫妻倆深情款款的表情和哀求痛苦的話語給蒙蔽了,沒想到這個弱不經風的女子輕飄飄一句話,便讓人們清醒了過來。


    蕭綽好似下定了決心,“你們都住口,讓她治。”


    李清婉先是寫好了藥方交給蕭綽,然後又讓人備好了銀針,準備施針。


    看到那長長的銀針,大王妃徹底失控了,上前一把撥開李清婉。


    李清婉一個趔趄,險些摔在地上,耶律齊趕忙攙扶,卻有人在他前麵捷足先登,將人摟在懷裏。


    看到來人,一屋子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連方才囂張跋扈的大王妃也麵露膽怯。


    耶律烈低頭看著李清婉,“沒事吧?”


    李清婉搖了搖頭。


    耶律烈待她站穩之後,抽出箍緊她腰肢的胳膊,與李清婉並肩站著,視線在耶律魯和大王妃身上掃過。


    別看耶律魯囂張跋扈,但是麵對耶律烈,他隻敢背後使壞,在耶律烈麵前卻不敢放肆,尤其是因為瘟疫的事情,耶律烈已然將他的左膀右臂幾乎剪了個幹淨,他沒了實權,徹底被架空,沒有了硬氣的資本。


    “你們好像很害怕有人治好小世子,莫不是想要用小世子的性命達成某種目的?”


    李清婉仰頭看著耶律烈,他才剛來,卻好似對這裏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耶律魯就算再慫包,此刻也惱羞成怒了,“你說的什麽話?我怎……”


    耶律烈一劑眼風掃了過去,耶律魯立刻閉了嘴。


    因為耶律烈的到來,偌大的宮殿裏寂靜無聲,好似有座大山死死壓在心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耶律烈低頭凝視著李清婉,她蒙著麵紗,隻能看到一雙澄澈的水眸,眼圈依舊有些紅腫,看著就讓人心疼,“你想治嗎?”


    他的目光柔和了很多,聲音也不似方才淩厲。


    眾人聽到耶律烈的話語,不覺投來探究的目光。


    耶律烈似乎很認可這個女人的醫術。


    而且他問的不是有沒有把握,而是問這個女人想不想,好似無論結果如何都有他擔著,隻看她的意願。


    眾人心中不禁納罕,清冷矜貴的元帥何時這樣輕柔又耐心地同一個女人說話,難道元帥認識這個女人,或者是知道她的底細?


    若是烏珠郡主見到元帥如此溫柔地對待一個女人,不知道會吃醋成什麽樣子。隻是她不知道怎麽惹惱了元帥,今日一早便被降了職,還受了懲罰,現在不知道躲到哪個犄角旮旯裏痛哭流涕去了。


    李清婉看著耶律烈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便治。”耶律烈幹脆利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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