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君淩軒感覺一切順利得超乎想象。


    靈力溫順如臂使指,在他的神念調動下,精確地拍打,衝刷著壁壘的每一處薄弱點。


    每一次衝擊,都能清晰地反饋迴一絲極其微弱的鬆動感。


    構成壁壘的那種玄奧規則之力,在靈力的持續消磨下,正緩慢而穩定地變得稀薄。


    然而,就在他凝聚全部心神,準備發動決定性的總攻,一舉衝破壁壘的瞬間。


    異變突生!


    嗡——!


    他的丹田再次毫無征兆地猛烈一震。


    這並非靈力失控的反噬,也不是衝擊失敗的正常反應,而是一種源自丹田最深處,仿佛與生俱來的悸動。


    好像有什麽沉睡了很久的東西,被這次衝擊結丹的行為驚醒了。


    這突如其來的震蕩,起初隻是微小的幹擾,君淩軒都選擇無視,現在卻恰好能夠打斷他蓄勢待發的衝擊,讓那股凝聚的靈力功虧一簣,四散開來。


    緊接著,十幾日過來,那震蕩的頻率越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猛,如同在他丹田裏擂鼓!


    角落裏,原本四仰八叉唿唿大睡的大黃被這動靜驚醒,睡眼惺忪地看向君淩軒,狗臉上滿是起床氣:


    “我說君小子,你到底折騰啥呢,一會兒靈力外溢一會兒又突然停止的,抽風也離遠點啊,弄得狗爺都睡不香了!”


    君淩軒並未理會大黃狗的抱怨,他強行壓下衝擊失敗帶來的氣血翻湧,眉頭微蹙。


    突破不成沒有讓他氣餒,反而立刻沉下心神,仔細感應,分析這種突如其來的震蕩源頭。


    他的神念深入丹田,仔細探查那震動的核心。


    “好像不是簡單的瓶頸問題...”君淩軒心中有了判斷。


    仔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大師姐教的,正陽神霄九天十地寂滅雷法,君淩軒眉頭皺了起來。


    “沒啥毛病啊...是積累不夠?還是功法出了問題?亦或是……別的什麽原因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


    錢小媛終是取來了陣盤,還有一株通體泛著淡藍色光澤的引雷竹。


    為了這兩樣東西,她動用了不少人情,輾轉聯係上其他分會,才算暫時借調過來。


    這過程中的周折,隻有她自己清楚。


    她來到靜思樓前,卻見大門緊閉,無奈隻能敲了敲門。


    吱嘎——


    大門打開,大黃趴在門口,神色沒有往常那麽慵懶,反而很警戒。


    “停!先別進來。”大黃爪子象征性地往前一伸:“那小子說了,現在正在緊要關頭,誰來都說他不在,天塌下來也等他出來再說。”


    錢小媛腳步一頓,露出一絲苦笑:“那可不成,我這裏有他需要的東西。”


    大黃狗鼻子用力嗅了嗅:“引雷竹?好東西,這樣,東西給我就行了。”


    “呃...也好。”錢小媛將陣盤與引雷竹小心翼翼地放在門前石階上。


    她心裏清楚,君淩軒此刻定是在衝擊某個重要關隘,自己不該打擾。


    在她身後不遠處,十幾位身著乾元商會統一錦服的人靜靜站立,其中為首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天色,低聲催促道:“錢會長,時辰不早了,分會的交接事務繁多,我們還是盡快……”


    錢小媛迴身,目光掃過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麵孔,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求:“諸位,能否與司州城分會的會長聊聊,讓他再寬限我幾日?


    交接之事,我必會處理妥當,隻是…我想再多停留片刻。”


    那為首男子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錢會長開口,當然可以,但還請錢會長盡快,司州那位會長是降級,我們也不太好落井下石。”


    錢小媛道了聲謝,又看了眼靜思樓,才轉身離開。


    靜思樓內,君淩軒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


    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自己的丹田氣海之中。


    無數靈氣被瘋狂壓縮,衝擊著那道無形卻堅韌無比的屏障。


    就在他幾乎要力竭之時,丹田猛地劇烈震蕩起來,一股巨力轟然爆發!


    哢嚓!


    那層象征著築基與結丹天塹的屏障,竟在這狂暴的衝擊下,應聲碎裂了大半!


    “哈!奶奶的!終於把你給撕開了!”


    君淩軒,狂喜瞬間湧上心頭!要成功了?


    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尚未完全舒展,便猛地僵住。


    不對勁!這次的衝擊,似乎裹挾著某種異樣的東西。


    轟——!


    腦海深處,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些被刻意遺忘,深深壓抑的記憶碎片,混雜著各種負麵情緒,猛地翻湧上來。


    “呃——!”君淩軒猛地睜開雙眼,瞳孔微縮,額頭上已是冷汗涔涔。


    “怎麽迴事…我這是…”他喘著粗氣,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一縷極淡的黑氣,如同活物般,在他掌心一閃而逝。


    “臥槽?走火入魔了?!”君淩軒心頭一驚,這經典的橋段怎麽發生在他身上了?


    念頭剛起,眼前的景象便開始扭曲,模糊,如同隔著一層蕩漾的水波。


    “大黃!大黃——!!”君淩軒大吼了兩聲,試圖唿喚外麵的大黃,可聲音卻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吞噬,沒有得到絲毫迴應。


    最初隻是靜思樓內的桌椅,石壁開始變得虛幻,如同水墨畫被水暈開。


    但很快,這種扭曲開始向外蔓延。


    腳下蒲團那熟悉的柔韌觸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粗糙,帶著泥土的質感。


    空氣中,靜思樓內常年彌漫的淡淡木香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的清新,夜風的微涼,還有……篝火燃燒時,木脂特有的氣味。


    他發現自己此時已經不在武州城,不在靜思樓。


    周圍的環境如同快放的影像般飛速變幻,最終定格在一片寂靜的野外。


    夜色如墨,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麵前一堆劈啪作響的篝火,跳躍的橘紅色火焰映照出幾張模糊不清,卻又讓他心髒驟縮的熟悉麵孔。


    他迴到了那一夜。


    篝火旁的男子吃的歡快,男手下煮麵,女手下伺候著,遠處一大群人彼此依偎。


    君淩軒眼眸漸漸充斥起雷芒,麵前的景象像是被撕裂,畫麵變成了一地屍體。


    “幻覺…”君淩軒眼神驟然淩厲,眼眸深處,絲絲縷縷的白色太霄神雷開始閃爍。


    隨著雷芒的閃耀,眼前的景象猛地一顫,像是脆弱的畫布被硬生生撕裂!


    篝火旁歡聲笑語的人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地殘缺不全的屍體,鮮血染紅了大地,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嗡——!


    沒堅持一會兒,一股劇烈的刺痛猛地衝擊著他的腦海,仿佛有無數根針在同時刺入。


    眼前的屍體再度模糊,畫麵又切換迴篝火旁眾人談笑風生的模樣。


    “哎呀?怎麽不靈了?”


    君淩軒繼續引動太霄雷種!


    殘酷與虛實兩個截然不同的畫麵開始瘋狂交替閃爍,每當他想要看破幻象,腦海中都會傳來一陣靈魂撕裂般的痛楚。


    意識迴籠,君淩軒皺眉:“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太霄神雷專克靈魂,這幻境應該也成才對吧...”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鍛骨境的肉身並無不適,境界也沒毛病。


    “唉!行!我看看怎麽個意思!”君淩軒瞄了眼人群:“喂,你們咋不說話呢,香蘭跟熏兒呢?怎麽不見?”


    麵前明明有一大群人,卻沒人迴答他的問話。


    不對勁兒,他覺得這地兒一萬個不對勁兒!這可能不是幻境的問題!


    就在這時,黑暗中,一道瘦小身影帶著風聲撲來!


    “嗬,偷襲?”


    君淩軒反應極快,想也不想,反手便掐住了對方的脖頸,入手冰涼,觸感僵硬。


    下一刻,他動作一僵,力道頓失。


    借著火堆傳來的微光,他看清了來人。


    是熏兒。


    那個死在山匪手裏的小女孩。


    她臉上混著幹涸的泥土和淚痕,脖頸處的皮膚冰冷刺骨。


    那雙曾經清澈的大眼睛裏,此刻隻剩下臨死前的恐懼,茫然,身上隱約可見骨骼錯位塌陷的痕跡。


    她的小手顫抖著伸過來,似乎想抓住什麽。


    君淩軒緩緩鬆開了手,任由那冰涼的小手抓住自己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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