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幾人身影徹底消失,大黃狗才邁著四方步,湊到君淩軒身邊,狗臉上寫滿了‘我早已看穿一切’的得意。


    “喂,君小子,老實交代,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吧?坑蒙拐騙帶白嫖,這套路狗爺我熟哇!”


    “哈?”君淩軒慢條斯理地從儲物袋裏摸出合歡宗的任務玉簡翻看榜單:“什麽熟?”


    “裝!接著裝!就是打算白嫖人家丹藥,對不對?!”


    “昂,算是吧。”君淩軒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不過白嫖丹藥隻是順帶的,主要還是給自己降降溫。


    名聲太響亮,以後想偷偷摸摸幹點啥都不方便,這麽一鬧,丹師公會那邊不賺不虧,短時間內也不會再盯著咱們。


    烈火宗跟清風宗也能借著這股風,光明正大地把丹藥生意鋪開,他們賺,我就賺,一舉多得,挺好。”


    大黃狗歪著腦袋琢磨了一下,覺得好像是這麽個理兒。


    它狗眼滴溜溜一轉,湊得更近了些:“哎,說真的,你小子現在到底能不能煉三品丹藥?給狗爺交個實底。”


    “普通的三品丹藥,材料湊齊的話,勉強可以試試,但像相生丹那種需要多次嚐試的,肯定不行,忘了當初煉製鍛骨丹炸爐的時候了?你當我是什麽?丹道妖孽啊?”


    “難道...不是嗎?”大黃反問。


    “呃...”君淩軒剛想迴話,隨即反應過來,上去就給大黃一腦瓜崩:“老子捧人的時候你還睡覺呢!說!你到底想幹啥!”


    “嘿嘿嘿……”大黃狗挨了一下也不惱,反而諂媚地搓了搓前爪,“君小子,你看哈,反正你這臉也丟到姥姥家,名聲也壓下來了,不如……咱們趁熱打鐵?”


    “嗯?”君淩軒挑眉:“你啥意思?”


    “就現在!”大黃狗越說越興奮,爪子比劃著:“你衝迴去,指著那歐恆的鼻子,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然後再跟他賭鬥一場,就賭……賭他給狗爺煉幾爐蘊金丹!怎麽樣?


    隻要狗爺我踏入結丹境,哼哼,什麽狗屁丹師公會,就那個姓王的副會長,狗爺我一爪子拍扁一個!”


    大黃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威風八麵的樣子。


    君淩軒聽得直翻白眼:“你想得倒挺美,蘊金丹?你知道那玩意兒多難煉嗎?再說,現在這局麵剛好,誰也不算太虧,維持現狀對我們最有利,把他們徹底惹毛了,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大黃狗急了:“好處?好處就是狗爺我能晉級啊!


    不惹毛他們,你沒事閑的去挑釁人家幹嘛?我看你就是典型的見色忘義!貪財好色!重色輕友!好色忘德?!德高...德..還有那個……那個……”大黃卡殼了,狗臉憋得通紅。


    “咋?詞窮了?”君淩軒斜睨著它,毫不留情地嘲諷:“你那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腦仁兒,詞匯量是不是不太夠用啊?”


    “我呸!狗爺我想罵人能罵到天荒地老不帶重樣的!你給狗爺聽好了!你這個……”


    沒等大黃的長篇大論噴出來,君淩軒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它的狗嘴,把它後半截話全堵了迴去。


    “行了行了,別特麽嚎了,我這麽做自然有長遠打算,現在抽身出來,當個甩手掌櫃,悶聲發大財不好嗎?


    以後就算咱們不在清風城了,這錢也能源源不斷地送來。


    至於蘊金丹,老子早就查過了,那是人族修士突破結丹用的,對你這妖獸之軀效果不大,甚至可能有礙。


    你可是我兄弟,我還能虧待了你?早就給你物色更好的了!”


    大黃狗愣住了,狗眼裏閃過一絲異樣,頭一次覺得眼前這個時常坑它的賤人,好像……也不是那麽可惡。


    它甩了甩腦袋,將那點不自在甩開,狐疑地問:“真的假的?你小子沒誆狗爺吧?準備給我弄什麽好東西?先透露透露。”


    君淩軒看著它,故意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地說道:“龍——塑——丹!”


    “龍塑丹!?”大黃狗瞬間瞪圓了眼睛,氣勢都為之一變,但僅僅維持了兩息,就垮了下來,一臉茫然地追問:“那……那是啥玩意兒啊?”


    君淩軒一個踉蹌,沒好氣地解釋道:“一種極其罕見的妖族丹藥!


    需要集齊五種蘊含真龍氣息或者擁有龍族血脈的妖獸精血,再輔以數十種珍稀靈藥才能煉製。


    這丹藥能極大程度激發你體內的潛力,對你未來衝擊更高境界有難以想象的好處。


    其他靈藥花些功夫還能買到,但這五種龍血,你是妖族,知道上哪兒找嗎?”


    大黃狗聽得心潮澎湃,又有些發懵,下意識地坐在地上,狗爪子撓著下巴,陷入沉思:“五種...還他娘的要跟龍族掛鉤,這玩意必須要五種?”


    “對,一種都不能少,不隻是對你,對我要求挺苛刻,我還得聚集五行靈火,差一點都不行,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我去修煉了,最近感覺築基圓滿的瓶頸好像鬆動了不少,得抓緊時間。”


    說完,君淩軒不再理會陷入魔怔的大黃,轉身走向自己的修煉靜室。


    “哦……”大黃狗隨口應了一聲,整個狗已經完全沉浸在龍血哪裏找的循環裏,連君淩軒後麵說了什麽都沒太聽清。


    ......


    幾日後,風波漸息,武州城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喧囂,又好像有什麽東西悄然改變。


    最明顯的變化,莫過於靜思樓。


    曾經丹藥飄香的樓閣,如今大門敞開,卻不再售賣丹藥,對外宣稱是丹師受歐恆之事打擊,心灰意冷,決意放棄丹道。


    王乾和歐恆等人也待夠了,準備離開,迴丹師公會。


    城中逗留多日的王乾和歐恆等人,也準備啟程返迴丹師公會。


    臨行前,王乾心念微動,還是決定再去靜思樓看一眼。


    踏入靜思樓的門檻,王乾腳步微微一頓。


    往日守在門口的柳劍心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黃色大狗,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門邊最好的陽光地帶,姿態慵懶,爪子裏還慢悠悠地拈著一隻靈雞與酒,吃的滿嘴流油......


    王乾凝神感應,這條狗氣息隻是築基圓滿,並無特異之處,可不知為何,總覺得透著一股非同尋常的氣質,不太像靈獸...


    似乎是察覺到王乾的打量,那大黃狗不耐煩地抬起爪子,將脖頸上掛著的一條看似普通的鏈子扒拉下來。


    鏈子離體的瞬間,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氣伴隨著妖氣逸散開來。


    王乾眼中精光一閃,恍然道:“我說你氣息古怪,原來是妖族中的冰川流溪一脈…倒是稀罕。”


    “嘿呀?”大黃狗吃東西的動作停住,狗眼瞪圓:“狗爺我都收斂成這模樣了,你這老頭還認得出來?”


    王乾捋了捋胡須,淡然道:“老夫修為雖不算頂尖,但見多識廣,神魂感知也還說過得去。


    你體內那股精純的臻冰氣息極為濃鬱,加上這不加掩飾的妖氣,稍作聯想便不難猜出。


    隻是老夫有些好奇,你堂堂冰川流溪族的妖修,怎麽會……”


    “打住!”大黃狗抬起一隻爪子,製止了王乾的話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別問,問就是天意難測!狗爺我閑來無事,來人族地界辦個暫住證,體驗生活,不行嗎?”


    它頓了頓,又理直氣壯地補充道:“我前些日子在林子裏溜達,正巧碰上那姓淩的小子。


    嘖嘖,當時他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圍著,那叫一個慘,堪稱渾身大漢,眼看就要被人打成豬頭。


    狗爺我天生心善,見不得這等以多欺少的場麵,嗷嗚一嗓子就上去把人救了。


    後麵的事你也看見了,那小子感激涕零啊,抱著我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非要我陪他闖蕩江湖,唉——沒辦法,誰讓狗爺我心腸太軟呢!上了賊船了我!他娘的雁流雲...”


    王乾嘴角抽了抽,這番說辭,他要是信了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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