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給本王宰了他,不,稍微留一口氣,本王要親自送他上路,讓他明白口出狂言是何等代價!”羅王聞言麵色一冷勃然大怒,大袖一揮後退下令道。


    站在他的角度,自己身份何等尊貴,陳宣一介區區賤奴安敢如此辱沒於他,讓他自殘下跪,這已經不是打臉那麽簡單,分明沒有將整個榮國放在眼裏,若不將其斬殺,以後還有何顏麵活在世上?就連整個榮國都要被人嘲笑!


    他身為榮國王爺,皇室血脈,代表的就是整個榮國,陳宣區區賤民,螻蟻都算不上,殺了也就殺了。


    須知這時代可是有欺君之罪的,一旦背上這樣的罪名,往大了說誅九族都不為過,陳宣辱沒榮國皇室成員,比那等罪名更加嚴重。


    明明是羅王主動找事兒在先,卻一下子上升到這等高度,可事實是他的身份必須時時刻刻都要維護皇室顏麵和國家榮譽。


    在他一聲令下之後,金家兄弟對視一眼,稍顯遲疑,因為陳宣他們實在是看不透,但羅王的命令又不得不聽,莫說護衛之責,他們身為榮國之人,陳宣辱沒羅王就是辱沒榮國,站在家國大義角度都不得不出手。


    可問題是一旦出手就再無迴轉餘地了啊,死一個陳宣不打緊,可萬一殺不死呢,那時羅王本身就危險了,如今榮國大災在即,他的安危可不僅僅代表自身,某種程度上身係億萬黎民,甚至羅王若是在景國有個三長兩短,很可能爆發兩國衝突的。


    那種後果誰能承受?


    “還愣著做什麽,他還敢將本王怎麽樣不成,莫說區區一介賤奴,哪怕是他的主子,慶王妃的弟弟高景明在這裏,本王依舊照殺不誤,那是他們的榮幸,辱沒本王,就是辱沒榮國,誰來都是一樣的下場!”羅王再度沉聲道。


    說他沒腦子吧,他還知道自己身份代表的含義,自持這點淡定陳宣不敢動他,因為幹係太大,卻沒想過別人會不會在乎他身份這點,開弓沒有迴頭箭,壓根不給自己留後路。


    陳宣依舊一臉平靜麵帶笑意,就知道對方會不識好歹。


    生氣?犯不著,哪怕對方一再將賤奴兩個字掛在嘴邊,哪怕他說陳宣在意的人之一高景明在這裏依舊照殺不誤,他的身份的確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可誰又會在意螻蟻的叫囂呢,犬吠罷了。


    金家兄弟本就不是什麽善於思考之人,職責所在,還背負家國大義,頓時不再猶豫,當即聽命動手,卻也沒忘自己的本份,揮手間一股巧勁先把羅王送到數十丈外的‘安全地帶’。


    他倆年齡已然超過四十,兩人共用一個身體,交替不間斷修煉,真氣渾厚程度已然在先天境界拔尖,比之當年郭驚龍那種衝擊宗師境界的也就差了一線罷了,況且他們作為雙生子,心意想通,聯手之下可不是一加一那麽簡單,先天境界他們自問不懼任何人,這也是為何他們哪怕看不穿陳宣修為依舊敢動手的原因,之所以遲疑,不過隻是擔心陳宣狗急跳牆對羅王動手罷了,羅王已經處於安全地帶,他們就可以放手施為了。


    此時他們體能那霸道而狂躁的真氣澎湃,周圍的空氣都在扭曲,宛如無形的氣焰升騰,雨水不能近身,嗤嗤的聲音中化作霧氣擴散環繞周圍。


    與此同時,他們本就黝黑的皮膚更是直接變成了冷黑之色,泛著銀色光澤,仿若金鐵澆築,肌肉仿佛要爆炸開來,讓本就雄壯無比的身軀顯得更加高大巍峨,導致身上漆黑的鎧甲都在哢哢作響,仿佛要被撐爆開來。


    這明顯是施展了一門上乘橫練護體功法,他們身為羅王的貼身護衛,高明功法自然是不會缺的。


    轟~!


    大地一顫,宛如驚雷響徹,雨水排空,他們宛如遠古兇獸朝著陳宣襲來,僅僅踏步之間地麵炸裂出了丈許大坑,可見他們那恐怖身軀下隱藏多麽霸道的力量。


    金摧控製左邊身體,手持誇張巨斧,斧身綻放銀白色光澤,斧刃鋒芒吞吐不定引而不發,撕裂長空發出恐怖嗚鳴,所過之處空氣蕩起肉眼可見的氣浪,鎖定陳宣當頭劈下,此等威勢,縱使一座大山在前方都要被劈成兩半。


    而控製右邊身體的金堅手握碗口粗的漆黑長棍,那長棍由內而外閃爍赤金光芒,宛若握著一條擇人而噬的蛟莽,封死了陳宣所有閃避的空間。


    ‘不愧是雙生子,修為本就拔尖,心意想通卻又各有思維,已經不是一心二用那麽簡單,各自施展武學相互配合當真了得’


    陳宣依舊執傘靜立山頭,麵對來襲的他們甚至還有功夫在心裏評頭論足,那誇張的威勢在他眼中也不過大一點的螞蟻在蹦躂。


    但該說不說,他若還處於先天境界的話,拿下這兄弟倆也得費一番手腳,除非動用含星,可那已經是過去了。


    這兄弟倆走的是剛猛近戰路子,招式大開大合勢大力沉,雖沒有劍氣刀芒縱橫那般瀟灑寫意好看,卻是純粹的暴力美學,修為相當的情況下若是和他們硬碰硬吃虧的隻會是自己,有道是一力降十會啊,再精妙的招式人家隻管以力破巧。


    雙方相距十來丈,眨眼間便已來到近前,那恐怖的威勢帶著狂風席卷,但到了陳宣近前卻是和風細雨,僅僅吹動了他的發絲衣角。


    ‘此人莫非嚇傻了?’


    ‘都不躲的嗎?’


    兄弟倆見陳宣不為所動,腦海中同時冒出這樣的念頭,但卻威勢不減沒有任何留手的打算,碾碎敵人才是他們的作風,動起手來都已經將羅王要留活口的吩咐給忘了。


    “羅王殿下那麽大的口氣,不過隻是仗著身份和他們罷了,拋開這些你又算得了什麽?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陳宣微微偏頭看向遠處的羅王笑道,嗡鳴陣陣下他的聲音依舊清晰傳入羅王耳中,注意力都沒有集中在狂暴來襲的金家兄弟身上。


    他們聞言心驚之餘兇性大發,居然被無視了,這豈能忍,沒有任何人敢小看他們兄弟倆啊。


    說話之際,陳宣手中那脆弱無比的油紙傘輕飄飄升空,不受周圍洶湧的氣浪影響,猶如浪濤洶湧中的一片花瓣。


    不知為何,麵對此時陳宣的目光,那平靜的話語羅王隻覺背脊發寒,原本眉宇間的霸氣都變成了畏懼,下意識後退兩步,反應過來的他臉上火辣辣的,想要瞪迴去,可目光一下子就變成了驚駭。


    不止是他,此時暗中觀望之人無不心頭一顫神色大變。


    隻見陳宣寫意般抬手,金摧那勢不可擋劈下的一斧頭被他輕鬆捏在了手中,再也落不下絲毫,雙方體型差距太大,那畫麵很驚人,就仿佛螞蟻輕鬆擋住了大象踩下的一腳,又像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被他抬手擋住靜止下來。


    如果陳宣施展武功擋下這一擊還好說,可他就那麽隨意抬手接住,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他堂堂大宗師,收拾兩個先天還需要施展什麽武功?直接境界碾壓虐菜。


    擋下這一擊的陳宣紋絲不動,就連腳都沒有下陷絲毫,僅僅隻是在他擋住這一擊的時候周圍數裏方圓的地麵微微抖了一下,那一擊的恐怖力道被他分散到了周圍的大地,不曾傷到一草一木。


    宗師境界粗淺的武學技巧而已,談不上功法招式,別人看不懂那是水平不行。


    “怎麽可能!”金摧失聲驚叫,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自他出道以來,沒有人能正麵硬抗他一斧頭,更何況如此雲淡風輕的接住,他瘋狂運轉真氣想要劈下去,麵目猙獰血管爆起,但陳宣那隻手宛如一座聳入雲天的大山,他撼動不了絲毫。


    微微抬頭,陳宣笑道:“沒什麽不可能的,隻是你沒遇到而已”


    說話之際,他五指微微收緊一捏,金摧手中誇張的巨斧鋒芒泯滅,旋即輕輕一扯,這一扯之下金摧麵容驚駭,根本握不住手中的巨斧,掌心皮肉撕裂被扯下一層,斧頭已然落入陳宣手中。


    拿到斧頭的陳宣輕輕一拋調轉方向握住斧柄,宛如握著一根柱子,單手根本握不完,心說就這,千八百斤的重量有些輕飄了。


    有眼尖的看到他捏過的地方隻是出現了淺淺的指紋,這簡直不可思議,因為那恐怖的一斧頭下來,他捏碎斧頭更讓人容易接受啊,僅僅隻是淺淺的指紋留下,這是何等恐怖的精妙控製?


    其實陳宣完全可以連指紋都不用留下的,他故意的,混淆視聽唄。


    “殺!”


    他們可是兩兄弟來著,金摧驚駭之際金堅可沒閑著,為了掩蓋驚恐爆喝一聲,手中散發赤金光澤的長棍宛如毒龍般朝著陳宣腦袋砸下。


    玩近戰之人是這樣的,沒有誇張的範圍破壞,力量集中隻為‘拳拳到肉’的一擊。


    微微轉頭,陳宣撇嘴道:“你吼那麽大聲做什麽,顯得你聲音大嗎?”


    誰還沒兩隻手似的,說話之際,陳宣如法炮製抓住了金堅砸來的長棍,管你有多麽繁瑣的後續變化,管你這一棍帶著多麽恐怖的力量,陳宣隻管抬手一撈,宛如扯牙簽一般扯到了手中,地麵再次微微一抖將力量分散開去。


    “王爺快……”頃刻間意識到不妙的金摧大聲提醒,可最後一個走字還未出口就被打斷了。


    陳宣左手掄起從金堅那裏搶來柱子般的長棍一抽,直接給他抽岔氣,抽得哥倆身上足以擋下尋常先天高手攻擊的漆黑鎧甲爆碎,抽得那龐大的身軀斜飛出去炮彈般轟然落地。


    他們身軀落地之處地麵顫抖轟鳴,泥浪碎石翻滾砸出了一個五丈大坑!


    就這還沒死,生命力不可謂不頑強。


    大坑中的兩兄弟麵若金紙齊齊噴血,噴出的鮮血裏麵伴隨著內髒碎片,他們想要起身,卻發現脊柱已經被砸斷,屁股貼在肩膀,已然是折迭屏姿勢。


    ‘比暴力,你們算老幾,個子大就等於力氣猛嗎?我都沒認真你們就躺了’


    心頭嘀咕,陳宣朝著淒慘的哥倆走去,那天和耿宏他們聊天的時候,耿宏他們說這哥倆力大無窮,陳宣說吹牛,自己最多也就舉起一座小山,這句話陳宣真不是在吹牛。


    “你待如何?”如此狀態的哥倆已經沒有了動手的勇氣,同時抬頭看向陳宣開口道。


    陳宣一手持棍,一手扛著巨斧,走過去道:“這話說得,你們都要打死我啦,當然是砍死你們咯,別動,今天你們運氣好,遇到了我,就給你哥倆做個分離手術吧,算了,懶得廢話,咱不是那種墨跡的人,閉上眼睛,沒打麻藥,疼是正常現象,很快就過去了,記得深唿吸”


    說著陳宣用棍子將折迭屏的兩人壓住,他們脊柱斷了但上半身還能動,瘋狂想要掙紮,但那棍子壓在身上宛如一座大山根本動彈不得。


    然後陳宣手起斧落,寒光一閃,將哥倆從中間劈成了兩半,完成了一次連體嬰的分離手術,不待任何含糊的。


    身上纖塵不染,陳宣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手術成果道:“還行,一分為二,你們哥倆一樣多,誰都不吃虧,嘖,這就‘睡著’了?我好心幫你們做分離手術,說謝謝了嗎?沒禮貌”


    他倆人都被劈成兩半了,共用一套內髒,心髒都在中間,這能不死?


    既然是同一套內髒,那麽他們之前是怎麽做到同時說話的呢?這會兒哥倆已經沒法迴答陳宣這個疑問了。


    死不瞑目,他們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死了,而且還是這般死法,總算和兄弟分開有單獨的身體了。


    更可怕的是,這個陽光俊朗的少年是如何做到談笑間將人劈成兩半的?


    “手術很成功,但病人似乎不太滿意,無所謂,成功就行,……跑,跑得了嗎”


    再度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術成果,陳宣隨手丟掉棍子和斧頭,砸在地上發出砰的巨響。


    微微抬頭看向飛速朝著遠處逃離的羅王,對方隻恨沒有多長兩條腿。


    撇撇嘴,陳宣抬手一招,飄到高空的雨傘完整的迴到他的手中,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邁步間閑庭散步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羅王身邊並肩而行道:“羅王殿下要去哪裏?”


    羅王身軀一僵,再也邁不動步子,臉上霸氣不在,剩下的隻有驚恐,但皇室威嚴不容他彎下膝蓋,聲音顫抖道:“你……你不能殺我,我是榮國王爺,你可知殺了我會是什麽樣的後果?會引起兩國大戰生靈塗炭的”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嘖,不得不說,你沒被嚇得跪下這點還算有點骨氣,沒有丟皇室血脈的臉,我會讓你死得幹脆體麵點的,過程一點都不痛苦”,陳宣笑了笑道。


    “陳公子手下留情!”就在此時有人焦急道。


    心頭一樂,陳宣暗道總算忍不住了嗎,和羅王廢話兩句不就等著主動站出來,要不然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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