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外麵風大,我們迴船艙去吧”,小葉上前安慰道,其實她自己都哭成了淚人。


    陳宣他們這些年沒出過遠門,小葉小彩又何嚐不是,高家就是她們的家,作為高景明的貼身丫鬟,不出意外她們是要在高家呆一輩子的。


    如今也就因為年齡還小,十五六歲,還能跟著高景明到處跑,再過幾年,她們就不方便拋頭露麵了,畢竟又不是江湖兒女。


    那時她們雖然不至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無特殊的事情,也不會像如今這樣跟著高景明去遠處了。


    搖搖頭,高景明低落道:“不用管我,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吧”


    “嗯,那少爺有事兒招唿我們一聲”,小葉她們點點頭迴船艙去了,船上的水手工人偶爾偷偷看她們的眼神,讓她們有點不自在。


    她們如今出落得越發漂亮,被人偷看也正常,當然,那些船夫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看,更不敢露出齷齪的神色,膽敢心懷不軌純純是找死。


    他一直盯著陽縣方向看,仿佛要將家鄉的一草一木都刻在腦袋裏麵。


    見小高情緒低落,陳宣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索性也不打擾他,過兩天就會好起來的。


    這個時代出遠門可不像陳宣老家那邊,一去不知何時歸,指不定再迴家的時候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擱陳宣老家那邊,莫說出遠門,出國都是簡簡單單的事情,隨時能和家裏視頻通話,有事兒打個飛機就能迴家,就跟沒離開一樣,方便得很。


    說起來這世界也不是沒有那種高效的出行方式,差點的有日行千裏甚至萬裏的寶馬良駒,以及一些特殊坐騎,有能耐你可以整老虎豹子騎騎,更好的有大型猛禽和飛行異獸,都是能做到一日千裏乃至萬裏,乃至還有飛行的飛舟樓船,甚至還有傳說中能轉瞬橫渡天涯的域門傳送陣!


    高家富貴,倒也置辦得起那種日行千裏萬裏的寶馬良駒,隻是沒那個必要,價格貴得離譜不說,喂養也不能像普通牲口,那等坐騎吃的比人都金貴,況且也不至於騎去讀書啊,一匹那樣的坐騎也不頂事兒,總不能人人都配上吧,去了學院那邊平時難道就放著養膘?


    至於大型猛禽乃至飛行異獸,高家就算了,需要特殊的人專門喂養訓練不說,那種猛獸也很危險,得不償失,除非是頂級權貴士族門閥,乃至武道高人,那些人才會圈養那等坐騎。


    能飛在天上的飛舟樓船,高家更是想都別想,就連景國皇室都沒幾個呢,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


    能橫渡天涯的域門傳送陣,這個近乎傳說了,若說飛舟樓船景國皇室還能置辦的話,域門傳送陣皇室都打造不起,主要是這方麵的人才和材料就難以尋到。


    能打造域門傳送陣的,至少都需要渡劫以上的修為,具備精神能和天地共鳴的手段,還得需要相關知識材料,否則隻能在夢裏想想。


    陳宣是知道如何打造傳送陣的,劉昌河有灌輸給他這方麵的信息,人家差一點就踏足人仙境界了,有這樣的手段倒也正常。


    可知道沒卵用,陳宣如今根本就不具備那樣的手段,更別說材料了,估計把景國皇室寶庫翻個底朝天都湊不齊。


    傳送陣屬於陣法的一種,被陳宣自己歸類到煉器方麵了,因為一些強大的器物煉製也需要銘刻陣紋才能具備神奇功效,比如一直隱沒在他手心的含星,若無神奇的陣法加持,豈能縮小到那麽點隱藏在皮下,還感覺不到異常。


    總之這世上神奇的東西很多,隻是陳宣他們這些年窩在小地方沒接觸到而已。


    其實他還知道哪裏有傳送陣,劉昌河給的信息裏麵有記載,但不在景國境內,也不知道多年過去還能不能用。


    要不說他腦袋裏麵藏著一座寶庫呢,需要自己一點點去挖掘才能用於實際。


    從上臨平縣出發,日夜兼程,兩天時間陳宣他們就到了金霞郡繁忙的碼頭,這次的船小一些,比上次順流速度還快。


    船在這裏靠岸個把時辰進行補給,陳宣他們倒是沒下船,船家自己知道需要什麽,不用他們操心。


    看著依舊繁忙的碼頭,和當年似乎沒有什麽變化,有變化的也隻是人。


    當初陳宣就是在這裏兜兜轉轉去高家的。


    他又想起了曾經認識的人,張蘭蘭,二蛋,也不知道她們如今怎麽樣了,還在不在這世上都難說。


    陳宣也曾問過玉山先生,當初藍豐縣那次案子中有沒有關於張蘭蘭她們的去向,得到的答案隻有三個字,不知道。


    沒辦法,人販子這一行,講究不問來處不記去處,買賣敲定人貨兩清,過後的事情各不相幹。


    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張蘭蘭她們是被賣出去了的,至於去了哪裏過得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阿宣,好無聊啊,碼頭有什麽好看的,來和我下棋吧”,高景明在樓船二樓窗戶抬頭道。


    兩天的行程,高景明一開始離家的低落情緒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要抬頭說話,是因為陳宣正優哉遊哉的坐在樓船桅杆上麵呢,站得高看得遠,能把金霞郡碼頭景象盡收眼底。


    “就來”,呈現應了一聲,旋即翻身輕飄飄落地。


    可惜啊,當年去時是春,而今途徑也是春,卻是無緣得見‘金霞漫天’的景象。


    高景明稱讚道:“阿宣你的輕功越發了得了,快到落地無聲的程度,我就差得遠啦”


    陳宣心說這算什麽,我這還是保守的,信不信我還能扛著你在這幾千米寬的清平河跑個來迴,鞋麵都不會打濕那種!


    嘴上卻道:“我這點微末伎倆算不得什麽,哪兒比得上少爺,學問卻是我拍馬也趕不上的”


    “阿宣你又來,啥時候你也學會溜須拍馬這種無聊的東西啦?”高景明頓時無語道。


    陳宣也沒和他糾結這個問題,進屋開始擺弄棋盤,心說不好意思,習慣哄你這個小孩子了,一時改不過來。


    沒多久船家補給完畢繼續啟航,接下來一連四五天都不會停船靠岸。


    船上的日子很枯燥,兩岸青山如翠,看多了也會膩,地方隻有那麽大,練武活動筋骨都施展不開,好在還能下棋看書打發時間,否則時間一久人都容易憋出病來。


    清平河絕大多數河段水流都是平緩的,極個別地方倒是湍急一些,船隻逆流難行,但那種地方都有纖夫候著,拉船逆行掙點辛苦錢,這種事情自然有船家去操持,他們對這方麵很熟。


    苦難並不值得歌頌,纖夫拉船陳宣他們也隻是默默看著,他們苦是苦了些,甚至很多連鞋子都舍不得穿,但也能以此為生活下去……


    這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天空陰沉,讓人都跟著做什麽事兒都提不起心情。


    船隻經過幾天的孤獨行駛,即將駛入長達上百裏的峽穀,水麵倒也依舊平緩。


    峽穀口有一個民間小碼頭,年久失修很是破敗。


    當陳宣他們的船經過小碼頭的時候,距離他們數百米外的碼頭上有人撐著傘在招手大喊:“船家,船家,勞煩靠岸讓我搭個船,我這是錯過了時辰,天上又下著雨,下一趟船不知道什麽時候去了,放心,少不了你們的錢財”


    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船工自然聽不清楚那人在說什麽,但也能看出那人想搭船的意圖,不過這艘船被高家包下,應不應人家都得詢問高家人的意見。


    陳宣自然聽到了那個人的話,而且還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裝扮,三十來歲,不是平民百姓,明顯有一定功夫的,背上背著一把刀,江湖遊俠打扮。


    這種事情自然輪不到陳宣去操心,耿宏他們自會處理。


    船家找到耿宏,道明情況,說有人想搭船,問問他的意見如何,不過船家還是建議不要理會,因為接下來的百裏峽穀有幾夥水匪活動,擔心遇到水匪的探子。


    耿宏自然知道前麵河段有水匪活動,甚至為了避免事端都提前準備好了過路費,讓船家繼續前進,不用理會岸邊那人。


    非親非故,他們又不是江湖中人,沒必要遇到有需要的人就仗義出手幫忙。


    原本他們不理會是人之常情,可碼頭上那人卻是不幹了,吐氣開聲說:“你這船家端是無禮,灑家好言搭船卻不理會,又不少你錢財,老子長得有那麽像壞人嗎?你不讓我搭船,這船我還非搭不可了,鬼天氣,老子可不想在這裏淋雨”


    說著那人便收起了雨傘,騰空而起躍出數丈,眼看落水,他腳踩水麵,水花微濺中再度邁出數丈,如此往複,快速朝著陳宣他們的船追來。


    “這人輕功不咋地,看似迅猛,半條腿都入水了,堅持不了多久,堪堪能追上我們的船估計還剩稍許餘力”,窗戶邊上,高景明看著追來的人評頭論足,枯燥的日子似乎總算出現了點讓他感興趣的事情。


    跟著玉山先生那麽多年,雖然大多數都是在做學問,但他對武功方麵也是有一定見解的。


    陳宣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甚至還能看出那人的輕功路數,名為‘過江蛛行’,根據水蜘蛛這種動物而來,大路貨色,高家不少護衛都會,陳宣見識過,那人明顯沒練到家,否則最多鞋麵入水,若是內力充沛施展起來是真能過江的。


    “這人怎生如此不講道理,莫非禍事了?”船家頓時有點驚慌,遇到這種踏水而行的猛人,哪裏是他們這些掙辛苦錢之人招惹得起的。


    出門便是江湖啊,這種情況很正常,畢竟混江湖的,可不和你講那麽多道理,大多都隻管自己舒坦。


    耿宏冷哼一聲笑道:“好膽,去個人把他打發了,別影響到少爺的心情”


    “我來吧,難得有一次活動活動的機會”,趙二河咧嘴道,一來是在高家當護衛動手的機會真心不多,再一個嘛,估計也有表現的想法吧,畢竟大少爺看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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