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茹被俊兒的話砸懵了。


    陳管家聽到慘叫,衝進琉璃院。


    他看到孔茹單膝跪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失了魂。


    而葉安俊撿起地上沉重的包袱,艱難地背在了小小的身體上。


    “小少爺,老奴來幫您拿包袱吧。”


    俊兒抓緊了包袱,“我自己可以,走吧。”


    聽到這話,孔茹迴過神來。


    她對陳管家怒吼,“滾出去,我和俊兒還有話要說!”


    陳管家沒有理會孔茹,慈愛地看向俊兒。


    “小少爺,您要和夫人聊會嗎?”


    俊兒覺得他既然開了口,就應該一次性把事情解決。


    “嗯,你先出去,我馬上來。”


    陳管家疑惑的視線在孔茹和俊兒身上轉了一圈,出了琉璃院。


    孔茹沒空管疼得仿佛裂開的膝蓋,抬手捂住差點跳出胸膛的心髒。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俊兒覺得包袱有點重,放在了地上。


    “三歲,那次我高熱五日,燒到昏迷,差點就死了。


    中途,我醒來過一次,剛好聽到你和春桃在談我的身世。


    你抱怨說我是泥腿子出身,身體卻嬌貴,不經折騰。”


    孔茹驚恐地看著俊兒。


    “你竟然一直藏著這個秘密,是何居心?”


    她怎麽都沒想到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


    俊兒突然笑了,不答反問。


    “如果我直接問你,還有命活到今日嗎?”


    答案自然是沒有。


    孔茹一時間說不出話。


    她當年好不容易懷了老來子,卻不小心摔倒流產。


    孩子是她固寵的籌碼,不能有事。


    於是她假孕,讓貼身丫鬟春桃和秋荷物色和她同期生產的婦人,花高價買下孩子,成了葉家的小少爺。


    她以為這個秘密會被她帶進棺材。


    沒想到僅有的一次抱怨,就被這個假少爺聽到了!


    葉安俊看著臉色難看的孔茹,又問:“我的親生父母,肯定過世了,對吧?”


    的確如此。


    在孔茹看來,隻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但她不會承認。


    “我隻負責買孩子,你爹娘的死活我可管不著,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你是春桃抱迴來的,但她已經死了。”


    言外之意,死無對證,全憑她一張嘴。


    葉安俊猜到孔茹什麽都不會說,沒有再追問。


    “娘,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不要告訴爹真相,你自己衡量。”


    說完,他背起包袱離開了琉璃院。


    迴到寧初院時,葉初棠已經將午膳做好了。


    她看著臉色蒼白的俊兒,立刻讓樂兒去接他背著的沉重包袱。


    “俊兒,負重對你的身體恢複不利,這種小事不用親力親為,交給下人就好。”


    陳管家感受到葉初棠冷厲的視線,連忙解釋。


    “老奴想幫小少爺,可他不讓。”


    他是下人,總不能忤逆主子。


    俊兒拉住葉初棠的手,撒嬌似地晃了晃。


    “不關陳管家的事,這些東西是俊兒送給長姐的,自己背迴來才有誠意。”


    雖然他現在是借花獻佛,但以後定能靠自己的能力,送長姐好東西。


    陳管家聽到這話,將手裏的首飾盒遞給葉初棠。


    “大小姐,老爺知道寧初院被偷後,擔心您沒有頭麵用,就送了您兩套頂好的,請收下。”


    葉初棠示意單兒收下。


    “這次居然主動送我頭麵,真是難得。”


    “大小姐若是沒有其他事,老奴便告退了。”


    “下去吧。”


    陳管家走後,俊兒立刻說道:“長姐,這頭麵是單兒姐姐提醒爹,爹才給的。”


    葉初棠讚許地看向單兒,“做得不錯。”


    俊兒從懷裏拿出一千兩銀票,遞給葉初棠。


    “這是俊兒以生辰的名義,問爹要的,給長姐。”


    說完,他指了指包袱。


    “這裏麵是俊兒這些年存下的,也都給長姐。”


    這樣一來,長姐的院子也有貴重東西啦!


    葉初棠打開包袱看了眼,笑著道:“俊兒的心意長姐領了,這些錢和東西你自己留著吧。”


    俊兒的眼神暗了下來,像個被拋棄的小可憐。


    “長姐,你看不上俊兒送你的東西嗎?”


    葉初棠明知道俊兒在裝可憐,沒有慣著他。


    “小心思都用到長姐身上來了?”


    俊兒怕自己的小聰明惹得葉初棠討厭他,連忙道歉。


    “俊兒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但這些東西是俊兒的心意,請長姐收下。”


    葉初棠知道俊兒性格敏感,笑著道:“好,長姐收下。”


    她不會要俊兒的東西,隻是幫他存起來而已。


    “吃飯吧,飯菜都要涼了。”


    午膳的飯菜基本都是養身體的,剛好適合一院子的病號吃。


    吃完飯,葉初棠出門了。


    她先去吟詩樓待了一個時辰,然後去了辰王府。


    祁宴舟因昨晚動用了內力,內傷加重,躺在床上休養。


    他看著葉初棠,想起昨晚做的那場旖旎夢,臉色有些不自然。


    “葉姑娘,昨晚多有得罪,抱歉。”


    “無妨,我找王爺有事。”


    “何事?”


    葉初棠問道:“王爺之前派去江南的人,應該到了吧?”


    祁宴舟算了下時間,點頭。


    “若路上不耽擱,西澤今早就到了江南的地界,葉姑娘問這個做什麽?”


    葉初棠將秦慕雲之前給她的銀票都拿了出來。


    “之前在安王府的客院,我救過秦公子,這是他表示感謝給的銀票,江南百姓比我更需要這些錢,請王爺以秦公子的名義,用這筆錢幫助災民。”


    祁宴舟看著厚厚一遝銀票,心底的震撼無以言說。


    豁達至此,少有人及。


    “葉姑娘,救濟災民最容易博名聲,你不是想揚名立萬嗎?為何要用懷軒的名義做善事?”


    葉初棠將銀票放在床頭的矮幾上。


    “這錢不是我該得的,既然推脫不到,那就用來做好事。”


    雖然錢是秦慕雲的,但是從她手裏給出去的,也能賺點功德值。


    祁宴舟看著嘴角含笑的葉初棠,心髒不受控製地瘋狂跳動。


    他突然想起了母妃說的那句話。


    “你是我兒子,我能看不出來你對葉姑娘有意?”


    他當時不懂情為何物,以為自己對葉初棠隻是欣賞。


    在一次次和葉初棠的接觸中,他懂了。


    他愛上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葉姑娘放心,我會聯係西澤,先讓他以本王的名義先從萬寶錢莊取出銀子,以懷軒的名義賑災,隨後再將銀票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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