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來襲。


    廊下的燈籠瘋狂搖曳,火光很快熄滅。


    燈火通明的尚書府,逐漸陷入黑暗。


    所有下人頂著風雨,借著閃電的亮光尋找葉初棠。


    葉靖川站在寧初院的正屋裏,看著屋外的雨幕,眉心緊鎖。


    他問兩炷香之前從寧初院經過的三個丫鬟。


    “你們有沒有聽到院內有動靜?或者看到可疑的人。”


    三個丫鬟皆搖頭。


    “老爺,我們什麽也沒看見。”


    葉靖川看出一人表情有異,一腳踢在她的膝蓋上。


    “說!你看到了什麽?”


    丫鬟重重跪在地上,膝蓋骨仿佛要碎掉,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不敢再替葉安誌遮掩。


    “奴婢路過寧初院的時候,發現大少爺趴在牆頭往裏看。”


    “胡說八道!”


    丫鬟知道這事不能往外傳,立刻改口。


    “天太黑,奴婢沒看清,隻覺得身影有些像,應該是看錯了。”


    說完,主動掌嘴認錯。


    葉靖川警告另外兩個丫鬟。


    “忘了剛才聽到的胡言亂語,若是傳出半個字,我要你們好看!”


    “是,老爺。”


    “滾去找大小姐!”


    丫鬟立刻冒雨離開,陳管家上前問道:“老爺,要將大少爺叫來嗎?”


    “去叫!寧初院隻有一個門,若他真在外麵,葉初棠離開時,他一定知道。”


    陳管家很快就將葉安誌帶來了。


    風雨太大,兩人的衣裳都濕透了,往下滴落的水,很快在腳邊匯聚成一灘。


    “爹,這麽大的雨,你叫我過來……”


    “啪!”


    葉安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葉靖川甩了一巴掌。


    “孽子!你竟然來爬寧初院的牆,想幹什麽?”


    葉安誌捂著臉,不可置信地吼道:“爹,你打我?”


    葉靖川又給了他兩巴掌。


    “迴答問題!”


    葉安誌被嚇到,更加不敢說實話,“長姐剛迴家,我怕她不習慣,就來看看她。”


    “你看到了什麽?”


    “什麽都沒看到,我來的時候,長姐都準備休息了。”


    他當時想爬進來,結果牆太高,沒成功。


    葉靖川知道長子沒把話說完,又問:“後來呢?”


    “後來我就聽到長姐在訓丫鬟,沒一會,丫鬟就一臉血的跑了出來。


    我躲在牆邊的灌木叢裏,再爬牆頭時被丫鬟撞見,就迴自己院子了。”


    “一臉血的丫鬟離開後,你沒看到可疑的人進寧初院,也沒聽到裏麵有動靜?”


    葉安誌肯定地點頭,“沒有!”


    葉靖川知道長子此刻是不敢說謊的。


    沒人進寧初院,院子也沒有動靜,那衣櫃和拔步床是怎麽不見的?


    誰能悄無聲息地偷走又重又大的東西?


    “陳管家,你去找找看,看這院子有沒有密道之類的。”


    “是,老爺。”


    陳管家冒雨尋找,結果一無所獲。


    這時護衛陳忠也來了寧初院,向葉靖川匯報尋找結果。


    “老爺,大家都快將尚書府掘地三尺了,也沒找到大小姐和那個叫單兒的丫鬟。”


    “她們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陳管家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閨房,吞咽口水。


    “老爺,會不會有鬼?”


    聽到這話,葉靖川的手腳瞬間冰涼。


    他不敢往下深想。


    “繼續找!”


    陳忠領命離開時,想到一件事,“老爺,書閣要查嗎?”


    書閣就是書房所在的院子。


    這裏是禁地,除非葉靖川開口,誰都不能靠近。


    書閣是尚書府的重中之重,戒備最森嚴。


    如果有人闖入,不可能不被在外看守的人發現。


    葉靖川搖頭,“不用,我親自過去看看。”


    他到書閣的時候,葉初棠正在聽狂風嘶吼,暴雨傾盆。


    所以,她第一時間就知道有人來了。


    原本想拎著單兒從院子的角落遁地離開,結果葉靖川先一步進了院子。


    見隻有他一人,葉初棠放心地拎著拎著單兒躲到了房梁上。


    渾身濕透的葉靖川進了書閣後,直奔書房。


    見書房和他離開時一樣,放心了不少。


    隨後,他轉動“馬踏飛燕”的銅雕,解開了石門的密碼。


    看著沒被破壞的樓梯,徹底安了心。


    葉靖川關上密室,快步離開。


    他完全沒意識到,密室已經和寧初院一樣,空空如也!


    等書閣的院門被關上,葉初棠拎著單兒跳下房梁,安心睡大覺。


    ***


    暴風雨持續了一晚。


    尚書府的下人也找了整整一晚,


    所有人的皮膚都被雨水泡得又皺又白,眼下仿佛抹了鍋底灰,看起來虛得厲害。


    葉靖川也一宿沒睡,今早告了假,沒去上朝。


    他站在寧初院裏,看著青石板上的積水,以及被風吹掉的落葉,頭疼欲裂。


    如果找不到葉初棠,就沒辦法給德公公交代,葉家很可能要完!


    這時,拉了半宿的孔茹來了。


    她雙腿發軟,臉色慘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老爺……”


    葉靖川一聽她的聲音,就想到她昨晚拉褲襠,差點熏死他。


    他立刻後退三步,“別過來!”


    孔茹臉色一僵,立刻解釋,“老爺,府醫給妾身看過了,說妾身是中了毒,才會得泄症,現在已經好了。”


    葉靖川才不管孔茹是何原因得的泄症,也不管她好沒好,他隻知道自己被惡心到了,不想看到她。


    “你身體虛弱,趕緊迴去休息。”


    孔茹對上葉靖川嫌棄的眼神,心口又悶又痛。


    “一定是葉初棠。她知道我給她下毒了,就給我下毒反擊!”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葉靖川就來氣了。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讓你先忍一忍,我自有主意,你的耳朵是擺設嗎?”


    孔茹知道葉靖川心氣不順,故意找她茬。


    她沒有反駁,說道:“老爺,我聽說寧初院值錢的東西都沒了,是不是有人偷東西的時候,見色起意,將人也偷走了?”


    葉靖川冷笑,“你覺得誰有本事能在兩炷香之內,悄無聲息地搬空尚書府一間院子?”


    他還是覺得府內有葉初棠的內應。


    不論是東西被偷,還是人找不到了,都是因為家賊!


    孔茹小聲說道:“難道真的鬧鬼了?”


    “不管是什麽,必須將人找到!”


    孔茹突然想起一件事。


    “老爺,初兒昨晚提的三個條件,您還記得嗎?”


    葉靖川立刻就想了起來,大聲喊道:“初兒,你的條件為父都答應,你快出來。”


    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可眼下找不到人,隻能試一試,死馬當活馬醫。


    結果葉初棠還真出現了。


    她從屋頂翩然落下,站在葉靖川和孔茹的中間,笑容燦爛。


    “你們兩夫妻趕緊準備一些祭品,去我娘墳前磕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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