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舉著鏡子說道,“這是一件法寶,殘缺的法寶,它具備自我意識的,可視作另類生靈。”


    一件法寶,在這裏受人膜拜,吸收香火。


    李靈素說道,“前輩可知這鏡子的來曆。”


    李長安說道,“渾天神鏡,它是萬妖國主九尾天狐的梳妝鏡。


    它能照徹九州,讓那位妖族國主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


    凡是被它照到的人,元神會被攝入鏡中,肉身不得自由。


    生死、行為盡受其操縱,據說隻有九尾天狐可以免疫,不受影響。”


    當年甲子蕩妖時,它被廣賢菩薩斬成兩半,後不知所蹤。”


    許七安當即提出疑問:“師父,它應該是一個月前出現的。為何要以廟神之名,逼迫百姓香火供奉?”


    李長安道,“法寶能吸收香火願力,這能助它穩定狀態。而它是殘缺的,因此需香火進補。”


    香火能溫養法寶,所以鎮國劍一直被供奉在桑泊的永鎮山河廟裏。所以,儒聖刻刀和亞聖儒冠,被供奉在亞聖殿。


    李長安看向李靈素,“繼續招靈吧!”


    李靈素口中念念有詞,廟內陰風大作,氣溫驟降。


    兩道魂魄凝結而成,分別是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身材粗壯的漢子,俱是目光呆滯,神情木訥。


    神婆母子。


    許七安問道:“你是怎麽得到鏡子的。”


    神婆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聲音空洞:“家中老宅枯井。”


    許七安和李靈素兩人,斷斷續續問了一大堆,才知道事情大概。


    大概一個月前,因收成不好,災情頻發,神婆的兒子不願贍養母親,便把她推入了枯井。


    神婆在井中撿到了銅鏡。


    她從此被銅鏡驅使,為它修繕了這座隍城廟,她也此過上富裕生活,再不必餓肚子。


    不過她認為廟神是個神經病,一會兒要香火供奉,一會兒要去殺禿驢,一會兒又喊著國主不朽。


    好在驅使她的廟神其實很聽話,基本會按照她的提議做事,讓殺誰就殺誰。


    值得一提,李貴的婆娘是被神婆害死的,神婆與李貴的婆娘相識,偶然間得知她把城隍廟裏的“木鬼”當柴燒後,便心生一計。


    於是就有了李貴的遭遇。


    她因而從李貴身上獲得了第一桶金,並借此打出名頭,憑借著渾天神鏡的力量,讓縣裏百姓畏懼。


    這一個月來,她兒子也借著廟神的威風,打著求子的名義,威脅奸淫了數名貌美的良家女子。


    “死有餘辜!”苗有方冷哼道:“早知道就不讓這對畜生母子死的那麽幹脆利索。”


    許七安道,“你找人打聽一下,那幾個護院的漢子,一並殺了。”


    苗有方提著刀,屁顛顛的走了。


    神婆母子死有餘辜,而那些助紂為虐的下屬,同樣幹著欺壓百姓的事。


    如果他們認為逃離城隍廟,就能把過去幹的壞事一筆勾銷,那也想的太美好了。


    楚元稹則尾隨剛剛拿錢的中年漢子,去看一看他婆娘的情況。


    一個時辰後。


    楚元稹率先返迴,踩著飛劍降落在院裏。


    “確實病入膏肓了,原本隻是感染風寒,早些吃藥的話,病情很快就能痊愈。但是,那漢子選擇了拜廟神……”


    接著楚元稹搖了搖頭,“他妻子連著喝了好些天的符水,病情愈發嚴重,最多也就兩天可活。好在身體雖然衰弱,但五髒六腑沒有枯竭。


    我給她服了一粒驅寒丸,一粒補氣丸,算是壓製病情了。之後再好好調養,進補,不出一旬就能康複。”


    楚元稹接著道:“剛才在縣城轉了一圈,我打聽到一件事。盛義縣的縣太爺,以施粥為名,誘騙貧苦之人,而後殺之。


    用他們的人頭冒充流民,向朝廷邀功,並以流民肆虐為由,討要賑災錢糧。所以盛義縣城裏很少看到乞丐,城外村子裏活不下去的百姓,也不敢進城。”


    流民就是黑戶,或因犯罪、逃避賦稅,背井離鄉,四處流浪。這些人因為沒有田地耕種,通常選擇撈偏門做壞事,比如偷盜、賣人口等。


    這時,苗有方從院外走進來,手裏拎著一個竹篾籮筐。嗅覺敏銳的三人一狐,已經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哐!


    苗有方穿過院子,把籮筐放在眾人麵前,插著腰笑道:


    “前輩,幸不辱命!”


    許七安探頭一看,籮筐裏全是人頭。一個個雙眼圓瞪,驚懼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七顆?”


    他皺了皺眉,當時在院子裏的打手,隻有四人。苗有方“哦”了一聲,說道:“我把縣太爺和縣丞,還有縣尉也殺了。


    廟內一靜,李靈素張大嘴巴:“你殺縣太爺和縣丞作甚?”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


    苗有方一副“我是老江湖”的表情,雙手抱胸,嗬道:


    “這對母子敢肆無忌憚的欺壓百姓,奸淫良家,官府卻不管,這說明背後肯定有靠山。


    審問了這幾名狗腿子後,果然,他們和縣令縣丞沆瀣一氣。我再一打聽,好家夥,縣尉也是個黑了心的,壞事做盡。於是就闖入縣衙,把他們一鍋端了。”


    效率好快……楚元稹三人對視一眼,說不出話來。


    李長安道,“行了,把人頭擺在這裏,然後不用再管,就當是給縣衙的胥吏一個警告。”


    說完,他取出地書碎片,向懷慶簡單說明情況。讓她關注這裏的情況,並派駐新的官吏。


    解決了江州的事情,李長安就交代許七安三人,收集完散碎龍氣,就前往劍州保護主龍氣。


    而他自己,則直接迴到了宮中。


    懷慶已然穿戴整齊,坐在禦書房裏處理政務了,果然是個勤快的皇帝啊。


    李長安踏空而來,懷慶冷肅的神色,瞬間變得有了溫度,聲音也變得嬌柔。


    她立刻欠身往旁邊挪了挪屁股,讓李長安坐在寬大的龍椅上,懷慶很清楚大奉王朝的實際主人是誰。


    “夫君,要不把國師放出來吧,把她憋在地書裏,會不會影響她的業火。”


    李長安翻了翻案上的奏折,“沒事的,她也該休息一下了……”


    “雲州已經坐不住了,開始集結流民了,許平峰不算什麽,棘手的西方菩薩和白帝靈獸。”


    懷慶說道,“短短一個多月,就算是魏公也無法完全消化東北三國。”


    想要占領一個國家,滅國大戰隻是開始,後續的同化和統治才是重點。


    更何況東北三國是巫神教的老巢,想要完全消除巫神教的影響,並不容易。


    “無妨,需要打仗的時候,調魏淵迴來就是了。”


    李長安又看了一些奏章,發現懷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將國事處置的井井有條。


    懷慶抿著紅唇,緊張的盯著李長安的臉色,剛剛上位一個月的女帝,對於自己的能力,還不是很自信。


    好在李長安神色如常,隻是點出了一些小的遺漏,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滿意的。


    “夫君,你莫非是天上神仙下凡,似乎什麽事情都會,而且都很擅長。”


    李長安心道,以懷慶的才智,做兩輩子皇帝,也能有這樣的能力。


    “不錯,等到日後大劫平定,我帶你們一起迴天上。”


    懷慶的美眸中,閃過一絲哀傷,“夫君,氣運加身者,無法長生……”


    李長安拉起懷慶的手說道,“那就先晉階超凡,然後將皇位傳給我們的孩子。”


    “但是,無論修煉還是要孩子,懷慶都沒有國師賣力啊。”李長安搖了搖頭。


    “夫君~~~”懷慶媚眼如絲,深深的懺悔自己不夠努力。


    “……就這樣,外麵穿著龍袍……”


    女帝的龍袍,和雙馬尾辮一樣,是能加攻速的。


    “趴在龍椅上……”


    ……


    一個時辰後。


    風雨初歇,女帝穿好龍袍,命人換了龍床的軟榻。


    好在女帝的近侍宮女們,對這些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了。


    這個時候,一個身著護衛勁裝的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參見天王陛下、皇帝陛下,許鈴音的學業已經安排妥當了。”


    李長安之前跟懷慶說過,許鈴音雖小,但卻是個重要角色。


    敏銳的女帝自然捕捉到了這個信息,所以專門派人培養。


    不過,李長安沒說的太細,所以懷慶的理解可能出現了一些偏差。


    李長安看著階下的女侍衛,覺得有些眼熟。


    “夫君,她是妾身新招的近衛,原來是府衙的捕頭,想必夫君還有印象。”


    “鈴音的事情,朕讓呂大人全權負責。”


    李長安的確有印象,這女侍衛麵容姣好,身段曼妙,矯健而富有活力。


    她和懷慶不同,懷慶總是穿著宮裙,傲人的身姿讓人看不出她是女武夫。


    而呂青不一樣,她身姿高挑,英姿勃勃,一看就知道身懷絕技。


    尤其那雙大長腿,穿著侍衛勁裝,更顯得修長挺拔。


    兩年前李長安入京,遇上平陽郡主的案子,見過呂青一麵。


    “記得,原來是呂捕頭。”


    呂青恭敬的說道,“迴天王陛下,卑職承蒙皇帝陛下抬愛,如今進宮做了侍衛。”


    懷慶做了女帝,自然要招一批心腹女護衛,用著也方便一些。


    “好,好好為懷慶辦事,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是,天王陛下!”呂青的聲音中,聽得出來振奮之色。


    大奉天王是女帝背後的超凡,是監正允許的可以隨便進出皇宮的超凡。


    換句話說,這位才是大奉真正的主人啊!


    “不過有件事,鈴音的事情……你盡力就好。”


    “卑職一定竭盡全力!”呂青慨然答道。


    ……


    一個時辰後。


    呂青領著小豆丁,正在前往上書房。


    “呂大人,你好高啊。”


    呂青笑了笑,“鈴音以後也能長高。”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許玲音抬頭,“呂大人,你真美啊。”


    童言無忌,孩子有時候就愛說真話。


    呂青眉眼彎彎,“鈴音以後會更美的。”


    快到上書房的事情,許鈴音再次抬頭。


    “呂大人,京城的美人都嫁給我姐夫了,你是不是也要嫁給他。”


    呂青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這話可不敢隨便亂說。


    幸好,她對許鈴音做過深刻的背景調查。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盒子,“鈴音,這是宮裏禦廚做的糕點……”


    “哇哦!”許鈴音一把接過,再不亂說話了。


    呂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果然食物可以堵上她的嘴巴。


    不多時,呂青帶著小豆丁來到上書房。


    寬敞的大堂裏,擺著十二張桌案,十二個孩子乖巧的坐在案後,目光專注,傾聽著堂前老太傅的講課。


    太傅接近八十的高齡,是三朝元老,貞德年間的榜眼,教過元景帝,教過懷慶臨安,現在又要教導皇室新生代。


    當初元景帝修道怠政,太傅衝進皇宮,在禦書房外怒罵昏君。


    而後心灰意冷,在京城隱居。


    元景死後,他是為數不多知曉其中秘密的人,因此解開心結,重新拿起了熱愛的工作,發揮餘熱。


    “參見太傅大人!”


    呂青帶著小豆丁跨入門檻,行了一禮。


    太傅看了一眼,“哦,是陛下身邊的呂大人啊。”


    呂青頷首,然後看向許鈴音:


    “這孩子麻煩太傅了,她是許王妃的幼妹。”


    “許家大郎是天王弟子,資質頗高,距離晉升金鑼也不遠了。”


    “許家二郎乃是春闈會元,策論文章方麵,頗有造詣。”


    懷慶安排呂青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女帝貼身侍衛帶來的人,而且還是天王側妃的女眷,皇室的晚輩也不敢隨意欺負了。


    女帝還是有些擔心,怕養尊處優的皇室們,欺負了許鈴音。


    “哦,文武雙全,一門英才,想必這小女子也是資質頗佳的。”


    太傅招了招手,讓許鈴音走到麵前,問道:


    “來這裏之前,在何處啟蒙?啟蒙之師是誰?”


    小豆丁歪著腦袋想了想,老實迴答:


    “忘記了。”


    ?


    太傅一愣,啟蒙恩師都忘了。


    或者,這孩子還沒啟蒙?


    他沉吟一下,道:“會背三字經嗎。”


    “會的會的。”


    許鈴音興奮的點頭。


    太傅臉色緩和,笑著頷首:“背給老夫聽聽。”


    “人之初,性……”


    太傅微笑提醒,“人之初,性本善。”


    許鈴音,“人……性本善。”


    太傅依舊微笑,“你中間無需停頓。”


    許鈴音脆生生的說道:“我忘記了嘛。”


    太傅正色道:“重新來,人之初,性本善。”


    稚童:“人之初,姓什麽來著?”


    太傅的臉色,有些抽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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