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側頭,看著可憐巴巴的裱裱。


    真正傷心難過的情緒不過一成,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的意圖倒有九成。


    “臨安,不要說胡話。”


    “你是天王側妃,大奉公主,身份何等尊貴。”


    “就連二品的人宗道首,都要仰仗大奉氣運修煉,試問誰敢欺負你。”


    風姿綽約,不失威嚴的懷慶女帝,眸光凜冽,掃視了眾女一眼,也沒有特意去看洛玉衡,這句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許玲月、平陽郡主和王思慕都低頭不語,慕南梔的美眸,撲閃著看好戲的光彩,在懷慶和洛玉衡之間打轉。


    快打起來啊,好刺激啊!


    “哼,女帝陛下,好霸道的氣勢啊。”洛玉衡冷哼一聲,款款走到懷慶眼前。


    兩個絕色美人,距離不過一米,兩人四目相對,目光均是波瀾不驚。


    懷慶身姿傲然,穿著龍袍,胸脯依然高高聳立,和國師寬鬆道袍下的峰巒遙相唿應。


    如果李長安現在迴來,高低要說一聲,維維鬥奶,歡樂開懷。


    裱裱挽著懷慶的手臂,小鳥依人,水汪汪的勾人眸子,死死瞪著洛玉衡。


    “姐姐,你不知道,國師剛剛說,讓平陽姐姐打消對夫君的念想,看樣子……是要和你爭後宮之主啊。”


    女帝還沒開口,她伸出細嫩柔夷,輕輕摸了摸臨安的小腦袋。


    一臉憐愛溫柔的神色,把裱裱嚇了一大跳。


    長這麽大,懷慶沒這麽溫柔過。


    果然下一刻,懷慶雙眼微眯,秋水的明眸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語氣依舊不疾不徐。


    “怎麽可能,國師一向飄然世外,目高於頂,怎麽會與朕相爭?”


    “而且朕剛剛也說了,她還要靠大奉國運修行呢,怎麽會擺不正自己的地位呢?”


    嘎嘣!嘎嘣!


    大奉第一美人,嗑瓜子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


    有意思啊有意思,高人過招,都是指桑罵槐,從不正麵衝突。


    但是,懷慶啊懷慶,你雖然是女帝,但你今天失算了。


    國師顯然是七情上頭,人格分裂,現在的洛玉衡可不是平時高高在上的國師。


    看起來,就是一位小氣的戀愛腦啊。


    她可不管什麽體統體麵,說出什麽樣的話都不奇怪。


    “嗤……咳咳!”她又笑出聲了。


    “慕南梔,你笑什麽!”懷慶和洛玉衡兩人,同時開口,語氣不善。


    慕南梔尷尬的笑了笑,和這兩位吵架,她是沒那個膽量的。


    “陛下,國師,不要動怒,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們千萬不要打起來啊!


    你們兩位都是夫君最疼的女人,打壞了誰,夫君都會心疼的,不如有話好好說呀,何必要一爭高下呢?”


    眾女齊齊看向貌似膽怯的慕南梔,你好像在說,陛下、國師,你們千萬不要火並啊!


    洛玉衡的眸子,再次俯瞰眾女,沒有人敢和她對視。


    轉到懷慶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


    “陛下,本座和李郎在雍州的時候,一起去過一個大墓,不知陛下知不知道?”


    懷慶雙手交疊,端莊而美豔,高貴而誘人。


    “聽說了,那裏有一位人宗道首的屍仆,聽說屍仆的主人正是位人宗道首,渡劫不成身死道消啊。”


    洛玉衡嘴角微微扯動,牽出一個顛倒眾生但是毫無笑意的笑容。


    “那麽陛下知不知道,那位道首為了用氣運澆滅業火,直接奪了皇帝的鳥位,自己承受氣運。”


    亭子裏麵,再次鴉雀無聲。


    這個國師果然什麽話都敢說啊,這麽是明擺著說,不一定要靠你大奉國運,老娘自己做女帝也未嚐不可。


    裱裱驚喜的伸出小手,不由自主的捂著紅唇,桃花眸子裏滿滿的都是驚喜和意外。


    玩這麽大啊,好好好!


    “夫君上次還說,能幫助國師澆滅業火呢,原來國師信不過夫君,竟然打起朕的主意了?”


    “嗬!”洛玉衡輕笑一聲,“本座可以告訴你,李郎已然幫本座澆滅了大半業火。”


    “我們這些天一直在雙修,在京城、在湘州、在雍州……五天時間……”


    “哇哦……”裱裱的小手從紅唇上挪開,小嘴嘴漸漸張成了o形。


    五天!


    相比之下,裱裱覺得自己的小身板就是紙糊的,一次就被亂棍打暈了,而國師竟然是用天形容時間的。


    修道!修道!本宮也要修道,本宮要長生不死!


    慕南梔翻了翻白眼,嬌俏動人,百媚橫生。


    嘚瑟什麽啊,等本宮的靈蘊恢複了,一定比你這個二品坤道強多了。


    就連一直扮弱的許玲月,也激動的抬起頭,美目中充滿了崇拜。


    她覺得自己拜入人宗的選擇是正確的,有朝一日,她也能像國師一樣……英勇善戰……不屈不撓……


    至於平陽郡主和王思慕,既尷尬又驚恐的對視了一眼。


    這,這難道就是超凡者的戰力!


    洛玉衡嬌笑著看向懷慶,“陛下你呢,你日理萬機,事務繁忙,能讓夫君盡興嗎?”


    “而且你的修為也不如我,和夫君雙修對他的裨益,也比不上我。”


    “所以你看,夫君的後宮裏,是不是該本座說了算?”


    懷慶麵不改色,露出端莊優雅的微笑,“古人雲,娶妻娶賢,納妾納色。”


    “若是說到以色娛人,床第之歡,看來國師自認為更勝一籌,所以國師更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


    “你不過是夫君的小妾,對於天王陛下來說,你就是側妃,這很合理。”


    “朕能幫夫君打理這大奉的數萬裏江山,幫夫君凝聚國運,探究天道,國師似乎不善於治國之道吧?”


    小愛洛玉衡突然覺得陷入了被動,這個女帝似乎真的不好相與。


    見洛玉衡吃癟,慕南梔沒來由的開心,“是呢,納妾納色,側妃之間,自然是要以姿色排位。”


    “本宮是大奉第一美人,排在側妃第一位,應該不會有人反對。”


    “你年齡大,還嫁過人,憑什麽啊!”裱裱雙手叉腰,兇巴巴的反對。


    “我,是我最先來的……”許玲月低聲說道。


    慕南梔撇了撇嘴,看來自己連兩位側妃都搞不定啊。


    這時候,洛玉衡不悲不喜的說道,“會治國又如何,超凡之上還有超品,到了超品的層次,比肩神明。”


    “到了那個時候,區區凡人皇朝,又能有什麽用呢……顯然,本座的超凡修為,對李郎更有用。”


    懷慶伸展雙手,輕輕拂了拂衣袖,緩緩道,“超凡?


    對於朕來說,也並非遙不可及。”


    魚塘裏麵的鯊魚和鯨魚衝突,其他的小魚兒都表示歎為觀止,插不上話。


    就在這個時候,虛空震蕩,錦衣玉帶的李長安,踏破虛空緩步而來。


    “今天府上,真熱鬧嘛。”


    “夫君!”


    “李郎!”


    “天王陛下!”


    “李長安,你老婆們吵架了!”躲在一邊看戲的麗娜喊道。


    “姐夫,你的後宮炸了!”小豆丁開懷大笑,激動的喊道。


    洛玉衡秀眉微蹙,嬌滴滴的挽住李長安的胳膊,“李郎,女帝欺負我。”


    這神色,跟裱裱向懷慶求助的神態,沒什麽兩樣。


    其他幾女相互對視,心中更是狐疑,難不成,國師是得了失心瘋?


    今天的國師,哪裏像平日高冷的國師。


    作為超凡強者,又怎麽會和修為遠遠弱於自己的女人爭風吃醋。


    女帝盈盈一禮,水眸含情脈脈,“夫君,你迴來了。”


    李長安伸手拉住懷慶的玉手,同時擁著洛玉衡和懷慶,“為夫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兩個說,跟我走吧。”


    隨後,他看向其他女人,“你們繼續玩,不要被她們兩個影響。”


    其他幾女乖巧應聲,女帝也是紅唇微抿,柔聲說道,“夫君,並非懷慶有意挑事。”


    李長安攬住她的香肩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去處。”


    接著,兩女眼前一花,周圍環境,如水波一般散開,然後發生了變化。


    三人所到之處,明黃色的帷幕床榻,房中陳設高端華麗,處處透著貴氣。


    李長安坐在明黃色的床榻上,拉著兩女共同坐下。


    “這裏是……女帝寢宮?”洛玉衡觀察四周,得出了結論。


    “是啊,這裏就是朕的寢宮呢。”懷慶又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脯。


    “李郎,你帶人家來這裏做什麽呢,我們快迴去靈寶觀雙修呢。”


    李長看向身後的大床,“玉衡,這裏也很合適雙修。”


    洛玉衡又看了一眼懷慶,一臉戒備,“李郎,你看懷慶,看你的眼神……太放蕩了……”


    李長安摸了摸小愛國師的臉蛋,“玉衡,大奉氣運最盛的兩個人,都在這裏了。”


    看著李長安臉上溫柔的笑意,洛玉衡撅了撅紅唇,“李郎~”


    李長安在她臀兒上拍了拍,指了指眼前的地麵,“國師,跪下。”


    小愛國師不敢忤逆,於是乖乖跪好……


    然後,他看向媚眼如絲的懷慶,目光灼灼,語氣不容置疑。


    “懷慶,卸甲。”


    ……


    次日。


    江州,盛義縣。


    許七安、楚元稹、李靈素、苗有方四位人傑,在江州發現了一件怪事。


    這裏的城隍廟,能咒死人。去廟裏上香的人,隻要奉上香火錢,想咒誰死誰就得死。


    這事兒太過邪乎,正經的神靈哪有這樣的,這聽起來更像是買兇殺人。


    三位人傑商量了一番,決定前往探查情況。


    城隍廟在縣城外,東邊六裏外,一座黑瓦白牆的小廟,坐落在離官道不遠的地方。


    城隍廟人氣頗為旺盛,不停的有穿著樸素的百姓、衣著鮮亮的富人往返那條羊腸小道,進出廟宇。


    廟門口站著兩名五大三粗的漢子,伸手攔住他們。


    “進廟燒香,先給二十文錢。”


    許七安看了一眼李靈素,後者撇撇嘴,摸出二十文錢遞過去。


    “他們怎麽不用?”桀驁的苗有方,指著一對進廟的年輕夫婦。


    “他們是常客,自然不用。”看門的漢子自有一套說辭。


    三人穿過院子,進入城隍廟,廟內供奉的東西,立刻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那是一個模樣醜陋,不穿上衣,有著大肚腩的小鬼。


    它雙手高高舉起,托著一麵石鏡,這鏡子似有破損,隻剩半邊,並非雕像破損,而是鏡子本身是破損的。


    前頭香案的右側,站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


    又精明又市儈。


    沒有氣機波動,沒有冤魂,沒有妖氣,許七安運轉元神,掃了一圈。


    正常的城隍廟,顯然不會供奉一隻小鬼。


    許七安沉吟一下,走到神婆麵前,道:


    “我們是外鄉人,聽說這裏的城隍廟很靈驗,便進廟來燒香。”


    老婦人看了他一眼,“年輕人,你算是來對地方了。”


    “廟裏供的是渾天神,它是無所不能的神。手裏托的的寶鏡叫渾天神鏡,渾天神通過這麵神鏡,能看天下事。


    “老身看你印堂發黑,近來恐遭厄運。”


    許七安配合的露出“驚恐”表情,道:“此話何解啊,我,我這一路來事事順利。”


    老婦人淡淡道:“時候未到罷了,如果想消弭厄運,獻上兩百兩銀子。”


    兩百兩,好大的胃口。


    他基本篤定這老神婆,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


    李靈素機智的向香客打探情報,他的目標是一個年輕人。


    “兄台年紀輕輕,來廟裏求什麽呀?”


    年輕人卻言辭閃爍:“沒,沒什麽。”


    李靈素笑道:“大家都是來燒香的,不妨說說。”


    年輕男子苦笑道:“我是來求子的。”


    李靈素“哦”了一聲,道:“也是七天?”


    年輕男子點頭。


    “花了不少銀子吧。”


    “銀子倒還好.”


    年輕人露出異樣神色,欲說還休。


    這時,通往內堂的布簾掀開,一個清秀的女子疾步走出來。


    她臉色有些潮紅,頭發也有些亂,見眾人看來,立刻低頭,疾步走迴丈夫身邊。


    俄頃,布簾再次掀開,出來一個渾身粗壯的漢子,他瞄了一眼清秀女子的身段,滿臉意猶未盡。


    “娘,我已經代廟神送子,你該收錢了。小娘子非常滿意。”漢子笑嘻嘻的說。


    老婦人看向那對年輕夫婦,笑嗬嗬道:“張家小娘子,張相公,你們是否滿意?”


    清秀女子臉色紅暈褪去,漸轉蒼白。


    姓張的年輕人眼裏閃過屈辱和憤怒,強笑道:“滿意,滿意……”


    說著,強顏歡笑的摘下錢囊,遞了上去。


    漢子伸手接過,掂量一下,目光在清秀女子身上打轉。


    “還有四天,記得要準時來,不然廟神會生氣。”


    這對年輕夫婦眼裏同時浮現畏懼,連連點頭。


    “好,好的,一定來,一定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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