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摟住李妙真的纖腰,神秘的說道,“是不是金枝玉葉,可要靠妙真自己猜了。”


    李妙真兩隻玉臂環住李長安的脖頸,眼睛死死盯著小鏡子,“你們聊你們的,我好好看看,一定能看出她的身份。”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鏡子前的懷慶心裏本來繃得緊緊的,但是在看到這句詞之後,內心突然就柔軟了。


    她單手托著雪白精致的下巴,努力的想將上揚的嘴角壓下去,但是越是想壓下去,嘴角就越往上揚。


    最終,懷慶放棄了抵抗,嬌豔明媚的臉頰上,綻放出了動人的笑容。


    “討厭的家夥,就會些口,言巧語!”


    另一頭的李妙真,秀眉微微皺起,“李郎……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李妙真從小修道,對於文墨並不精通。


    你給她寫北方有佳人,一笑傾人城,或者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她能看得的懂。


    但是這句詞寫出來,她就不是很明白了。


    畢竟這是柳三變的婉約詞,太過委婉,李妙真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就是我很忙,忙的都瘦了,但是再忙也要平叛!”


    李妙真笑盈盈的看著李長安,漂亮的眼眸中寫滿了“我不信”三個字。


    緊接著,懷慶就開始接著發言了。


    【李郎,雲州叛亂,你沒有事吧,妙真妹妹還好嗎?】


    這話一出,李妙真已經確認了一號是李長安的另一個女人,不過“妹妹”這兩個字就比較紮眼了。


    “我當一號是誰呢,原來是堂堂長公主殿下。”


    李長安笑著說道,“妙真,就這一句話,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元景帝有四個女兒,臨安公主剛剛十八歲,比我還小一歲。


    敢叫我妹妹的,也隻有那位懷慶公主了吧。”


    “妙真,其實懷慶平時不是這樣的。”


    李妙真分析道,“我也聽說過,懷慶長公主巾幗勝須眉,她這麽說話,很有可能是猜到了你跟我在一起。”


    從懷慶的性格來看,李妙真的猜測並非沒有道理。


    【懷慶,你放心吧,雲州一切都在掌握中,妙真很好,她不久之後也要去京城,很期待和你相見。】


    看到這句話的懷慶,危機感再度升起,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鏡子,然後又恢複了自信。


    論容貌,這世上能比得上自己的也沒有幾個了。


    【是天人之爭的事情嗎,我也很期待目睹妙真妹妹的聖女風采呢。】


    【李郎,雲州到底怎麽迴事,你們不是去查楊川南的嗎……】


    之後,李長安將雲州的事情簡單的說了,懷慶也恢複了長公主的本色。


    【雲州之地果然是魚龍混雜,幸虧這次李郎親自去了,這才沒有出什麽大事。】


    【李郎,時間不早了,早些歇息,莫要太操勞,等你迴來。】


    懷慶結束了通話,李長安剛要收起小鏡子,想不到金蓮道長卻發言了。


    【李道友,你們聊完了,那我就釋放對其他人的屏蔽了。】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李妙真驚疑的問道,“金蓮道長會不會一直在偷窺!”


    李長安也是皺眉,“我覺得會。”


    金蓮道長好像是聽到了李長安的話一樣,竟然鬼使神差的迴了一句。


    【諸位,有重要的事是可以單聊的,但是貧道並不提倡,有什麽重要消息還是共享好一些,另外你們單聊的時候貧道是不會看的。】


    【五號:金蓮道長,為什麽一號沒說什麽事,你就知道他要和七號說重要的事!】


    【九號:貧道自有辦法判斷。】


    【五號:金蓮道長,我有要事和七號單聊!】


    隨後,其他人的小鏡子上突然灰蒙蒙的一片,看樣子金蓮道長開放了五號和七號的單聊。


    鏡子前的懷慶公主突然心中一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李長安也是收到了五號的消息,【哇!還真的能單獨聊天,二號、三號、四號、六號,你們看的到嗎?】


    李長安和李妙真哭笑不得,這個五號頭腦似乎很簡單。


    【五號:七號!你和一號剛剛背著我們聊了這麽長時間,聊的是什麽。】


    【五號:七號,你不會和一號認識吧,你們都在京城。】


    看到屏幕上蹦出來的幾行字,李長安眉頭大皺,這個小太妹也太無聊了吧。


    【七號:金蓮道長,幫忙掛斷一下,我要洗澡了。】


    【五號:哎哎哎!淩淩漆,不是說好單聊的嗎。】


    隨後,五號發現自己退出了和七號的單聊,接著就是金蓮道長的一條公眾消息。


    【九號:諸位,以後沒有要事就不要啟動單聊了,時間不早了,都歇著吧。】


    【五號:金蓮道長太偏心了!老娘怎麽就不能有要事了!】


    眾人都沒有迴應,鏡子那頭的麗娜狠狠的放下小鏡子,氣唿唿的說道,“老娘一定要找到一件要事,讓金蓮道長刮目相看!”


    李妙真有些疑惑的說道,“李郎,三號怎麽沒說話,他平時廢話最多了。”


    “三號就是寧宴啊,他在外麵躺著呢,估計也快蘇醒了。”


    許七安假死的事情,李長安早就告訴過李妙真了,所以李妙真並不意外。


    天地會的九個人裏,李長安已經和一號、二號、三號、九號麵過基了,用不了多久,這個群可能要變成實名製的了。


    經過和李長安的商議,張行英決定先將楊川南釋放,無論如何,現在穩定局勢都是最重要的。


    大戰過後,衛司和金雕軍接管白帝城,將五城兵馬司上至正六品“指揮”,下旨吏員,全部緝拿歸案。


    張巡撫強行召集白帝城所有官員,命令術士們逐個審問,救出了宋長輔的餘黨三十四人。


    再加上五城兵馬司的官吏們,還有一些投降的士兵,一共四百餘人。


    這些人沒有再審問,也沒有收監,張巡撫直接將這些人就地斬首。


    張巡撫有便宜行事的權力,但是不包括私斬犯官,非常時期用重典,事後用剿匪解釋就行了。


    而且張行英平定雲州叛亂,對朝廷有大功勞,清除了巨大的隱患,朝廷隻會嘉獎他。


    這樣可以將逆黨的氣焰徹底掐滅,但是也會讓白帝城人心惶惶。


    張巡撫是朝廷委任的,現在必須坐鎮雲州,等朝廷新指派布政使到達雲州,他才能迴京城。


    薑律中和楊硯暫時留在雲州,保護張巡撫的安全,其他人帶著打更人的屍首返迴京城。


    李長安當然不會和大部隊走,他腳程快,順便在大奉各地轉一轉。而且他有金鑼打更人的令牌,要得到什麽情報,隨時能召集打更人據點的暗子。


    數日後,朝堂之上。


    魏淵從進入大殿開始,就覺得氣氛不太對,群臣有意無意的撇他一眼,說明這次的主題和他有關。


    京察馬上結束了,等各州傳來考察名單,就等著元景帝大筆一揮了。


    京城的考察結果,也在一次次劇烈的鬥爭中即將出爐,應該不會再有大的波瀾了。


    魏淵猜測,今天的議題和雲州有關,朝中剛剛得到了八百裏急報,應該是和雲州有關。


    元景帝俯視朝堂,道,“今早,有一份雲州來的八百裏文書,雲州案已經有了結果。


    勾結巫神教,扶植山匪,私販軍械者,是雲州布政使宋長輔!”


    一石激起千層浪,群臣們頓時炸開了鍋,接著就是激烈的控訴怒斥聲。


    當然,也有人不少人並不驚訝,比如魏淵一係,比如王黨。


    加急文書要經過內閣,所以王黨首領王首輔自然已經得知了這件事。


    至於魏淵一係人馬,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肅靜!”宦官連喝數下,朝中終於平靜了下來。


    緊接著,他按照元景帝的命令,開始宣讀張行英的奏疏。


    “臣張行英叩上,雲州案已經結案,逆賊宋長輔、楊侑、陳明……等三十四人盡皆伏誅。”


    “雲州歸治,此乃朝廷教化有功,陛下厚德神明之功,打更人薑律中、楊硯、趙炳……”


    張巡撫將打更人、虎賁衛的有功人員一一列舉,寫的極為詳細,非常用心。


    其中沒有提李長安的名字,因為他不想牽扯這些事情,反正元景帝這個皇帝也做不久了。


    在奏疏最後,張行英專門說了許七安的事情,因為許七安在破案過程中居功至偉,最終力竭而死。


    “銅鑼打更人許七安,沿途勘破走私案,在雲州案中以一己之力破解重重線索,找到了罪證。”


    “正是因為許七安帶人找到了罪證,發現了宋長輔派人冒充打更人的接頭人,隱藏最深的宋長輔狗急跳牆,暴露了他背叛朝廷的昭昭惡行。


    叛軍勢大,許七安力斬百餘人,力竭而亡。”


    “微臣鬥膽,求諡爵位!”


    宦官念完之後退下,元景帝看了一眼交頭接耳的群臣,最後將目光落在魏淵身上。


    魏淵沒有說話,元景帝就開始和群臣商議論功行賞的事情,對於許七安的獎賞,群臣都不同意封爵。


    許七安現在的情況,屬於死後追封,僅僅是個榮譽。


    朝臣不同意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許七安畢竟官階太低,之前還斬過上官,這在官場可是十分忌諱的。


    另一方麵,打更人一方最近一年多風頭太盛,梁黨廢了,王黨的戶部侍郎、禮部尚書倒台,齊黨工部尚書倒台,現在齊黨的宋長輔竟然還通敵造反了。


    官做到了朝堂上,最重要的往往不是是非,而是利益。


    打更人已經觸動了朝臣的利益,這些人怎麽可能答應給一個小小銅鑼爵位。


    更何況許七安還是李長安的弟子,李長安可是國子監體係文官們的公敵。


    所以,於公於私兩個方麵,朝臣們將許七安封爵的事情徹底否了,最終定了三倍撫恤金作為補償。


    內城,許府。


    南宮倩柔帶著兩個銅鑼,敲開了許府的大門。


    看門的老張看到打更人,連忙低頭,“幾位大人,有何貴幹。”


    老張看著此人身著金甲金鑼,就知道品級比大郎高多了。


    “禦刀衛百戶許平誌,可在府中?”南宮倩柔道。


    “在的在的,老爺和夫人剛用完餐,您跟我來。”


    在老張的帶領下,南宮倩柔來到了許府前廳,見到了許平誌夫婦。


    南宮倩柔從前廳路過的時候,遇到跑來跑去的小豆丁,小豆丁被丫鬟帶著玩耍,見到南宮倩柔之後卻是一怔。


    “好漂亮的姐姐!和姐姐一樣漂亮!”


    漂亮姐姐!南宮倩柔難以置信的轉過臉,盯著許鈴音,眼角不由自主的跳動。


    這小孩也太笨了,男女都分不清嗎,她下意識的仰起頭,讓小豆丁看他的喉結。


    “哇!好長的脖子,和姐姐一樣好看!”


    南宮倩柔拂袖而去,如果是其他人這麽說,不死也要脫層皮。


    後廳裏,剛剛吃完飯的許平誌倉促起身迎上,“金鑼大人,有失遠迎!”


    南宮倩柔沉默了片刻道,“銅鑼許七安在雲州殉職,本官送來撫恤金,聖上欽定三倍撫恤金玖佰兩。”


    說完話,身後的銅鑼將沉甸甸的銀子遞了過來。


    許平誌沒有收下,他像一尊石雕般愣住了,一動不動。


    許七安死了,這消息像平地驚雷般在許平誌耳邊炸響,讓他魂飛魄散,肝腸寸斷。


    許七安是他親侄兒,是兄長遺孤,自己養了二十多年,和親兒子也沒有區別。


    對於撫養許七安長大,許平誌一直都有很強的責任感。


    但是現在,侄兒說沒就沒了?


    渾渾噩噩之間,許平誌聽到一聲跌倒的聲音,他迴頭一看,發現妻子竟然昏厥了。


    許平誌連忙將妻子扶起來抱在懷中,接著就聽到南宮欠柔繼續說道,“還請許百戶節哀。”


    “寧宴是為國捐軀,你的職位也會有所提升,你兒子學成之後也不用前往邊遠地區為官。”


    這是烈士的隱形福利,都是不成文的規定。


    李茹沒多久就清醒了,她睜開眼睛,發現紅著眼睛哭唧唧的小豆丁正站在門口,南宮欠柔的背影已經走出了大門。


    “老爺……那小兔崽子沒真沒了?”


    半天之後,許玲月才急匆匆的趕迴了家,看到失魂落魄的父母,許玲月連忙將最新的消息告訴他們。


    “寧宴應該還有救,公子有辦法讓他複活,但是不能聲張。”


    聽到這句話,許平誌和李茹兩人麵麵相覷,本能的反應是女兒在騙他們。


    最後許玲月好說歹說,才讓兩人相信了這個事實。


    李茹坐直了身子,將九百兩白銀牢牢抱在懷裏。


    “千萬別說出去,說出去撫恤金就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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