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慶,禦書房。


    慶帝的身邊,隻有洪四庠一人。


    “四庠,大宗師公然出手殺人,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發生過,五竹這是給朕出了一道難題啊!”


    “這次的事和‘四顧劍殺林珙’不一樣,這次是三國之人都在場的外交場合,眾目睽睽之下啊!


    洪四庠說道,“四大宗師不出手,這是相互之間的默契。”


    “北齊國書不過是把這話挑明了,苦荷要報複,他要殺的是大慶要害人物!”


    慶帝冷笑一聲,“他要殺我一個將軍,我再派你殺他的聖女?”


    “恐怕苦荷要在半路攔截,求一場大宗師之戰,到時候反而麻煩。”


    洪四庠建議道,“不如對外宣布,五竹不是慶國人,反正他也不在意。”


    慶帝搖頭道,“五竹是不會在意,但是那樣的話,範閑會寒心的,範閑寒心,五竹就會離心。”


    “你覺得,苦荷會對誰下手?”


    洪四庠擰著眉毛說道,“陳院長、長公主、太子、秦業、永王、二皇子。”


    “如果沒有葉流雲大宗師,葉重也是有可能的。”


    慶帝拍著椅子背說道,“雲睿和太子在宮中,苦荷不敢貿然動手。”


    “其他人……陳萍萍、秦業、永王、老二。”


    “苦荷要是為齊國打算,必殺陳萍萍。


    若是依著自己的喜好,必殺永王。”


    “大宗師要殺人,防不勝防啊!”


    五竹刺殺林珙的事情剛剛過去不久,事實已經證明,多少高手也擋不住大宗師。


    “朕安排你做的事,伱辦得如何了?”


    洪四庠躬身道,“老奴已經見過範公子,但他不肯吐露五竹的去向。”


    “老奴將您的話跟他說了,他也聽進去了,並答應約束五竹,不要再公開殺人。”


    慶帝冷哼道,“哼!五竹再公開殺人,就徹底攪亂朕的多年謀劃了!”


    慶國處於三國中的強勢地位,四顧劍和苦荷都不會主動挑釁。


    這是慶帝能夠隱藏多年的原因,也是他敢於布局的信心來源。


    五竹公然殺人,引來苦荷報複,這就讓慶帝很被動,所以絕不能讓五竹再做這種事了。


    這次的大宗師出手事件,也必須及時止損,絕不能任其發展擴散。


    在慶帝的謀劃中,還沒有到大宗師決戰的時候呢。


    “範閑重傷,五竹卻不在身邊,他能去哪裏?”


    慶帝一時猜不到其中緣由,於是轉而問起了其他人的反應。


    “國書已經到了好幾天了,這幾個人都是什麽反應。”


    洪四庠說道,“長公主和太子一切如常,大多數時間都在宮裏。”


    “陳院長和秦老將軍都公開說了,苦荷殺誰,那是誰的榮耀,說明誰是大慶第一功臣!”


    “二皇子也說過,如果苦荷能聽到的話,趕緊來殺他吧,為慶國留下陳院長和秦老將軍。”


    “永王殿下若無其事,可能是覺得苦荷殺不到他頭上。”


    慶帝咧了咧嘴,“老二……他還真敢啊!”


    二皇子府中。


    二皇子和謝必安、範無救吃著火鍋,聽著小曲。


    謝必安說道,“殿下,陳院長和秦老將軍都讚歎您有骨氣,有血性!”


    李承澤甩了甩頭發,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殺我有什麽好處,留著我還能和太子鬥一鬥,讓我慶國內耗。”


    “苦荷要是腦子沒有毛病,一定會殺陳院長和秦老將軍。”


    “秦老將軍年齡大一些,上朝都在打瞌睡了,陳院長才是最危險的!”


    範無救一邊看書一邊感慨道,“殿下高見!陳萍萍應該是最緊張的。”


    “朝中官員現在都對殿下佩服之至!”


    李承澤接著說道,“我大慶是天下最強國,父皇更不能向北齊示弱。”


    “我已經打聽到了,給北齊迴複的國書上,隻有兩個字。


    ‘來殺’!”


    範無救激動的拍了拍桌子,“大宗師就要有這樣的氣魄。


    你敢殺我陳萍萍,我就敢殺戰豆豆!”


    李承澤連忙製止了範無救的熱血,“你們最好希望兩位大宗師適可而止,不要弄得太難看。”


    “如果苦荷真報複殺人成功,他一定會住進皇宮,保護他們小皇帝的。”


    “我雖然敢放話出去,但要是兩邊真的不死不休,遲早會輪上我的!”


    範府。


    五竹終於將功法帶了迴來,“範閑,用這功法,一個月就能散掉劍意。”


    範閑聞著熟悉的香味,發出一聲驚唿,“叔,這次更香了,傷的重嗎?”


    五竹如實說道,“我需要一年時間去修養,但是苦荷也隻剩一口氣了。”


    “我離開之前,會教影子幾招,讓他盡力保護你。”


    範閑翻看著秘籍,壓抑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從嬰兒時期就修煉的霸道真氣,總算不至於廢掉。


    “叔,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你把苦荷打傷了?那他不能來京都報複殺人了?”


    “現在陳院長應該是最危險的,隨時會被苦荷刺殺。”


    五竹堅決的說道,“範閑,我受傷、苦荷受傷的事情,都不要聲張。”


    “我已經公開露過一次麵,現在正好養傷躲起來一段時間,不能讓人發現我的蹤跡。”


    “小姐箱子鑰匙……等我養好傷迴來再取吧。”


    範閑知道五竹身上可能有秘密,也不多問,當即答應了下來。


    永王府。


    驚鯢也報告了這幾個人的動向,不過五竹和苦荷的事,羅網是打聽不到的。


    “陳萍萍、秦業、李承澤都很坦然。”


    李長安說道,“李承澤是知道,他被刺殺的可能性比兩個老家夥低。”


    “秦業知道自己年齡大了,苦荷殺他劃不來。”


    “陳萍萍早就在布局對付慶帝,如果苦荷真要殺他,陳萍萍將計劃說給苦荷聽,苦荷就不會下手了。”


    驚鯢輕笑一聲,“殿下看的果然通透,這麽說來最危險的是李承澤了?”


    李長安淡然說道,“錯,是本王!”


    他可是先知先覺的,當然知道苦荷對宗教的狂熱,對葉輕眉的虔誠。


    他在天壇玩降神,苦荷估計早就動了殺心。但是以李長安現在的修為,也不怕苦荷來刺殺。


    到時候,兩個肉裝打半天,誰也打不死誰。


    要是苦荷敢威脅泄露李長安修為,李長安就威脅苦荷,要泄露戰豆豆是女娃。


    所以,李長安根本不怕。


    “鑒查院收到本王的傳信之後,有沒有什麽反應?”


    驚鯢答道,“鑒查院購進了大量紙張,應該和殿下預料的一樣,要將李雲睿的罪行廣而告之。”


    李長安將李雲睿勾結莊墨韓,要廢掉範閑的謀劃放在了陳萍萍臉上,就是讓陳萍萍對付李雲睿。


    範閑差點被廢,還因此搞出這麽大的外交事故,全是李雲睿在背後搞事。


    為了替範閑出氣,也為了範閑在京中少個對手,更好的給範閑鋪路,陳萍萍必然要對付李雲睿。


    兩國使團早就離開了,莊墨韓估計都到邊境了,交換肖恩的事已成定局,陳萍萍一定會動手的。


    如果使團還在京城,這件事爆發之後,莊墨韓和雲之瀾要被扣下是小事,可能連雙方交換肖恩的協議都要作廢。


    那樣的話,慶帝和陳萍萍從肖恩口中套取秘密的謀劃就泡湯了。


    次日。


    一夜之間,京都城的大街小巷,突然到處都是關於李雲睿的傳單。


    看到傳單的百姓們無不議論紛紛,因為裏麵說的事情太大了!


    廣信宮中,李雲睿當然也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白禦侍正在給李雲睿念著傳單上的話,“……今有國之誌士潛藏北齊,李雲睿偽孽昏狡,出賣忠誠國士於北齊……”


    念著念著,白禦侍突然緊張的說道,“殿下,傳單裏說您跟莊墨韓有私情!”


    “說您出賣了言冰雲給莊墨韓,莊墨韓才能用言冰雲換他的弟弟肖恩!”


    正在搗瓣的李雲睿,無法再保持鎮定,她一把搶過傳單看了起來。


    “胡說八道,本宮怎麽可能跟糟老頭子有私情!”


    “到底怎麽迴事,是什麽人在混淆視聽!”


    李雲睿是有些慌的,現在事情鬧這麽大,鑒查院一定會查的!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撒傳單的人,到底還知道多少!


    永王府裏,李長安也拿到了傳單。


    李長安在給陳萍萍的那張紙上,清清楚楚的寫了君山會的存在,也寫清楚了莊墨韓和雲之瀾暗害範閑的過程。


    但是陳萍萍撒出的傳單中,卻沒有提這些事情,將君山會的交易用私情代替。


    其實,這件事很好理解。


    因為,君山會成立至今,鑒查院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如果將君山會寫入傳單,慶帝一定要重罰鑒查院的。


    陳萍萍之所以用了原劇中範閑撒傳單的方法,是為了懲治李雲睿,給範閑出氣。


    如果不這麽大張旗鼓的傳開,慶帝是不會收拾李雲睿的。


    李長安相信,陳萍萍在給慶帝的調查報告中,一定會說君山會的事情。


    這樣的話,鑒查院還能撈到不小的功勞。


    這消息放出去,應該足夠李雲睿喝一壺的了。


    在李雲睿不得不交出內庫財權的時候,慶帝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就可以讓林婉兒毛遂自薦。


    至於能不能成,要看李雲睿私自組建君山會,是否挑戰了慶帝的底線。


    次日,禦書房中。


    陳萍萍和慶帝相對而坐,陳萍萍手裏已經捏著一份調查報告。


    “陛下,鑒查院已經審問了郭攸之的車夫,車夫的確曾載著莊墨韓進入後宮。”


    “現在可以斷定的是,長公主和莊墨韓之間,一定存在交易,而郭攸之是長公主門下!”


    “另外,鑒查院在北齊的暗探,秘密調查了鐵相的身份,上杉虎關門弟子的身份可能是假的。”


    “那名叫鐵相的少年,和一個叫做君山會的殺手組織有關。


    但是這個組織非常隱秘,目前沒有什麽實證!”


    慶帝看著奏折,眉頭越皺越深,“君山會?殺手組織?君山是在大慶境內啊!”


    “也就是說雲睿和莊墨韓的私情純屬胡扯,但是鐵相應該是莊墨韓和上杉虎,從君山會找來的少年高手!”


    陳萍萍接著說道,“長公主和莊墨韓之間的具體交易內容,恐怕隻有他們兩人知道了。”


    慶帝冷哼一聲道,“這還不好猜,李雲睿想廢了範閑的真氣,毀其根基!”


    “之前毀名聲不行,刺殺也不成功,現在竟然勾結北齊,搞出這樣的事情!”


    “她想讓範閑無法在朝中立足,也就無力接手內庫!


    說來說去,還是內庫的事!”


    陳萍萍將君山會涉及大宗師的事情瞞了下來,因為這股力量有可能為他自己所用。


    他之所以敢瞞,是因為他堅信,世上能悄無聲息進入鑒查院,將一張紙放在自己臉上的,隻有五竹一人!


    所以,他猜測這些事情都是五竹在皇宮中聽到的。


    五竹將這些事情告知陳萍萍,是為了讓他給範閑出口惡氣。


    果然,慶帝凝眉問道,“昨天這傳單,是誰撒的?”


    陳萍萍盯著慶帝的眼神,堅定的說道,“應是五竹所為!”


    慶帝的心裏,已經對陳萍萍的迴答信了七八分。


    除了五竹,誰能偷聽皇宮機密,毫不被人察覺。


    他對門口的侯公公喊道,“讓李雲睿進來!”


    這個時候,李雲睿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了。


    慶帝將寫著調查報告的奏折,直接扔給了李雲睿,“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李雲睿將奏折撿起,然後詳細的看了起來。


    她看到鑒查院已經抓到了郭攸之的實證,臉上毫無波動。


    但是,當她看到君山會三個字的時候,瞳孔瞬間緊縮!


    昨天的傳單之上,分明就沒提過君山會!


    鑒查院的報告上,為什麽會出現君山會!


    雖然,報告上隻說鐵相是通過君山會找到的,沒有泄露君山會有大宗師的事實。


    但是,這樣一個組織,已經很不好解釋了。


    李雲睿看完了奏折,打算避重就輕,“郭攸之的確是我門下,我也確實見了莊墨韓。”


    “那是因為我看莊大家的著作,多有疑惑,所以請他來答疑解惑的。”


    “我出賣言冰雲一事,純熟無稽之談……”


    她還打算往下說,慶帝直接打斷。


    “君山會,是怎麽迴事,為什麽能聯絡上四顧劍!”


    聽到這個問題,李雲睿心中一緊。


    這兩個老六什麽套路,報告上也沒有替君山會和四顧劍有關啊!


    陳萍萍更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輪椅把手,我也沒寫君山會和四顧劍有關啊!


    五竹不會把那封信給陛下一份吧,不可能啊!


    那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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