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沒有看到毒液屍人的痕跡,所以車上的眾人對於棄車步行並不排斥。


    白露聽著一耳朵的閑談,撇了撇嘴,倘若眼前是屍橫遍野、骷髏滿地,恐怕就不會有人像此刻這般不痛不癢地隨口討論了。


    “夏明島的供電係統基本上全癱瘓了,所以我們還是趁著白天抓緊時間趕路,大家快點收拾東西。”徐工已經開始整理了。


    “才日出沒多久,這一天還長著呢。”老劉的聲音從後排飄出來:“昨兒一晚沒睡好,哈欠~困啊。”


    “是啊,昨晚實在是冷得夠嗆,咱睡倆兒小時,休息下再走。”一道聲音附和。


    “阿盛!”張斌對著聲音的主人喊道:“此地不宜久留。”


    “斌哥,我可不是工程部的人,不歸徐工管,況且現在也不在公司了。”


    年約二十六七歲的阿盛抬起下巴,神色慵懶,他是張斌他們公司分部今年新調入的質檢員,屬於總部下派,本來年底就會迴總部,為人懶散,平時隻要不犯打錯,分部的大小領導都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徐工一挑眉,神色莫晦:“半小時後出發!”


    白露沒什麽好收拾的,所以抓緊時間閉目養神,前路未知,所以她暫時不打算單槍匹馬。


    “阿盛!走了!”張斌推了推癱坐在椅子上的小夥子。


    “太困了,斌哥你們先走吧。”半眯著眼。


    “全車人都走了,你打算一個人留在車上麽!?”


    “什麽?都走了!”阿盛猛然起身,左右一看,車上已經全空了。


    “你走不走?”張斌看到洪雅玲在車下招手催促,語氣有些不耐了。


    “我……”阿盛一咬牙:“剛才我們幾個說好了晚點再走的,靠!平子、邢飛、胖橙這三個沒良心的混蛋。哼!”


    最終,阿盛拽著行李往肩上一甩,滿臉怒氣地跑下車。


    由於橫堵的車輛相互碰撞,所以根本沒法從縫隙通過,所有的人都得踩著每輛車的車頂通過。


    “我腳下踩的這輛,值一百多萬呢!”司機小梁因為受了寒、略帶病容的臉上染著幾縷紅:“還有這輛,全車進口、至少這個數!”


    小梁比了個數字,同時左腳在車頂上踢踏了兩下,發出金屬的聲音。


    “瞧你興奮的,再值錢也沒命值錢,管它幾百萬,現在還不是丟了不要了麽。”邢飛接過話。


    “車不是我的,但我看著都心疼。”小梁說出心裏話。


    “換我也肉痛啊。嘖嘖,要說不會心疼的,倒還真有一個。”平子的語氣中三分嘲諷,七分豔羨:“平日裏敢視金錢如糞土,罵領導是人渣的,也就盛大少爺能做到。”


    話音還沒落。


    “平子!邢飛!胖橙!”從後麵趕上來的阿盛一陣怒吼:“你們不講義氣!說好了同進退的!”


    “誰像你一樣,又冷又餓,萬事沒著落時,還能兩眼一閉睡大覺。”平子一點兒也不覺得有錯。


    “你…我揍……胖子別攔著我!”阿盛被旁邊一個身材較胖的年輕人抱著後腰攔住。


    “你!你!你!你們三個!從今天起,我們劃清界限!”阿盛甩出一句了斷。


    白露在一輛商務車的車頂上站穩,微微扭頭看了一眼,說實話,她是真不想理會旁人的是是非非,但幾個年輕人吵鬧的動靜太大了,想不了解都難。


    四個人都是張斌他們公司的員工,白露習慣性地打量四人年齡相仿,阿盛慵懶,胖橙體胖,平子清瘦,邢飛……應該是穿著黑色夾克的那個。


    “嘭--嘭嘭--”這是眾人踩踏在各牌各款汽車上的聲音。


    “哼,算本少爺瞎了眼跟你們幾個稱兄道弟。”阿盛心中冒火,一邊低咒,一邊加快或跳或踏的步伐,從掉在隊伍末端趕到前麵去了。


    海風吹過樹梢,海浪拍打礁石,空氣中夾雜著陣陣海邊特有的鹹腥味。


    “咦?”


    當眾人過了前幾排的車輛後,逐漸發現空車內,或者地上留有遺落的物品,比如手表、風衣、棒球棍、損壞的探路飛行儀、水瓶等等。


    “呀!”林雲兒一陣嬌唿:“哥!你看!小倉鼠!”


    眾人聞聲一看,一個天藍色的方形籠子正穩穩地擱在某輛香檳色轎車的引擎蓋上,裏頭有幾隻寵物小倉鼠,都是毛絨絨、圓滾滾的小團子。


    “活的麽?”白露問。


    “我看看。”林雲兒準備用手指頭伸進去戳一戳,但被林風拉住了。


    “這些車至少堵了十來天,倉鼠應該餓死了吧。”邢飛湊了過去。


    “走吧!”林風拉著還有些不舍的林雲兒繼續往前。


    白露沒心情照看寵物,便拋在了腦後。


    邢飛還留在原地,雙手拎著籠子晃了晃,裏頭幾隻板栗色團子便滾了幾滾,沒有別的反應。


    “真是沒趣。”邢飛兩手一攤,扔下籠子。


    籠子砸到汽車引擎蓋,接著碰到另外一輛車的車門,“乒乓砰砰”發出一陣金屬碰撞的較大聲響,眾人聞聲迴頭,林雲兒鼓著小嘴,有些不滿。


    當籠子砸到地麵時,湊巧跌撞開了籠子上的小門。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大家以為死了的幾隻小倉鼠忽然就從籠子裏的開口躥了出來!


    緊接著幾個蹦躂,跳到了站得最近的邢飛腳邊。


    “哈哈,活的!”邢飛抬腳踢了踢板栗色的小團子。


    過了這麽多天竟然還沒死?原本已經快要走出堵車群的白露,略有點好奇地再次轉過頭。


    或許是角度的緣故,最先闖入白露視線的是幾粒豆大的猩紅,帶著蟄伏的陰冷。


    那是……倉鼠的眼睛?白露心頭一震。


    “讓我瞧瞧,餓瘦了麽沒有?”邢飛找趣味地蹲下身,拎起了其中的兩隻倉鼠逗弄。


    與此同時,白露敏感地嗅到鹹鹹的海風中,若有若無地夾雜著幾縷膻腥味,讓她覺得有點黏膩的惡心感,她想,空氣質量不佳,此地還真不宜久留。


    “嘖嘖~吃什麽長大的啊?這麽肥!真是……啊啊!竟然敢咬我!!!”


    同樣和白露快要走完堵車群的洪姓夫婦交談:“逃命路上還不忘了玩弄小動物,真是拎不清輕重的年輕人。”


    “雲兒,走快點。”林風催促有些磨蹭的妹妹。


    “被咬活該。”阿盛有點幸災樂禍。


    ……


    “走開!快滾開!”邢飛的左手虎口處被倉鼠給咬了後,右手捉著倉鼠往地上砸。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小的倉鼠竟然死活不鬆口,生生地將邢飛虎口處咬下了一塊薄肉。


    “啊!!!”痛唿。


    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平子和胖橙嚇一跳:“倉鼠不吃肉吧?”


    “不知道啊。”


    “快幫我趕開!趕開!”邢飛神色慌張地朝平子和胖橙求救。


    平子隨手撿起一根損壞的汽車雨刷,往邢飛身上挑,但因為慌亂失了準頭,反倒是把邢飛戳得生疼。


    幾隻倉鼠看著肥碩一團,但在邢飛身上作怪時卻十分靈敏,它們小小的牙齒咬著邢飛身上沒被黑色夾克覆蓋到的地方,諸如手掌和臉部。


    不一會兒,邢飛的臉上就被咬出了幾道細細的血痕。


    遠處的白露眯起雙眼:她怎麽覺得原本小小一團的倉鼠,都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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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話:曾看過一則報道,太平洋某小島因二戰武器試驗而荒蕪絕跡,三十年後科學家偶然上島發現,那裏的老鼠長得比貓還大,而且還基因變異出能啃食金屬的尖銳牙齒……作者君的靈感源於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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