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一次趕集前,白露都處於休憩狀態。


    英子被她那從娘家迴來的大姐勒令不準出門,所以這幾日白露也沒見著她,順帶著為蔣芳芳和王躍進牽線的事兒也處於擱淺狀態。


    蔣老頭因為沒弄到收音機,所以這幾天的情緒也不高,總是一個人在屋裏悶悶地抽著旱煙,當然,煙杆還是楊國華送的那一柄,他一點也沒有退迴去的意思。


    某日,白露正在院子裏搓玉米,金黃的玉米粒滾入簸箕中,發出沙沙沙的輕微聲響,這時,一陣兒童嬉鬧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原來是出嫁好幾年的蔣家大姐帶著一兒一女迴娘家來了。


    “芳芳!”蔣家大姐喚道。


    隻見黑瘦的女人,抬頭紋很深,聲音粗啞,一副操勞過度的模樣,若說她比蔣芳芳大一個輩分,白露都相信,因為看著實在是老。


    “芳芳,爹娘在麽?”


    “爹在屋裏抽煙,娘去梁嬸子那兒了。”白露抖了抖簸箕,讓玉米粒在裏頭攤平。


    “這兩個小皮猴幫姐看一會兒,我找爹說兩句話去。”蔣家大姐進了屋。


    白露把從蔣小寶那摸來的零嘴分給了兩個小孩,他們歡天喜地的好似得到了多大的寶貝,看得白露一陣感慨,這蔣家大姐的日子過得是多磕磣啊。


    忽然,屋裏傳來蔣老頭的罵聲:


    “滾!嫁出去的丫頭潑出去的水!甭迴來討東西!老子一個大子也沒有!”


    過了兩分鍾蔣家大姐就出來了,白露瞧見她兩眼紅通通的,還暗自用袖口悄悄地抹掉了眼淚,然後強顏歡笑跟白露告別,意思是家裏頭有事兒。先迴去了。


    白露把口袋裏的炒瓜子花生什麽的全都掏了出來,塞到兩個小孩的兜裏,蔣家大姐眼裏帶著感激。


    等蔣家大姐走了一刻鍾後,白露進屋裏,見蔣老頭獨自一個人卻還在罵罵咧咧的,見白露進了屋,便拉呱著說你大姐成天就知道惦記著把娘家的東西往小家拿。一群窮鬼。


    不過白露頭一扭。壓根不搭理他,哼哼,窮女婿當初也是你蔣老頭選的啊。真正過苦日子的人自己都沒說什麽,你個好吃好喝的老東西叫喚著什麽勁。


    她這幾日本來是想著把蔣芳芳說給王躍進的,但是窺得蔣家大丫頭目前的生活狀態後,她又有點猶豫了。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再好的家庭。若是最起碼的溫飽都困難的話,那也算不上好,她總不能給客戶說個三餐不繼的婆家吧。


    說到底,還是英子的家底太單薄了。而且王躍進雖說有二十出頭,但性子還有些不定,到底是務農還是學手藝。也沒看出他有個什麽打算。


    又到了趕集的日子,村裏大部分的人又蜂窩去湊熱鬧了。於是白露便去了英子家。


    “英子。”


    “芳芳,你來啦,快屋裏坐。”


    “上次的事兒,是我連累你了。”白露還是有點小愧疚的:“到今天才跟你說句‘對不住’,實在沒臉。”


    “多大的事兒呢,你還記心上,沒事兒!我跟我二哥都沒往心裏去呢。”


    “你二哥受夜叉的那一耳刮子算是替我受的,我還沒當麵跟他好好謝謝呢。”白露是真想道歉。


    不過她剛說完,就見英子有些垂頭喪氣,仿佛發生了什麽不太愉快的事情。


    “英子,咋啦?你?是不是我說錯什麽話了?”


    “沒。”英子耷拉著腦袋:“我二哥他那天迴來後,整個晚上都沒睡,我當他被夜叉甩了耳刮子,心裏氣不過,便去問他,他叫我別管。”


    “然後?”


    “後來也不知道他跟大哥大姐說了啥,第二天就到城裏去了,到現在都沒迴來。”


    “額?有說去做什麽嗎?你有問過你大哥大姐嗎?”白露好奇。


    “問了,他們對二哥去城裏還挺高興的樣子,說什麽‘二弟終於想明白了,隻要肯做,就一定能成’,可我根本不明白二哥要去做啥。”


    “哦,這樣啊。”白露若有所思,這個王躍進真不好捉摸,壓根不知道他在想啥,而且,她進了任務後跟他也沒什麽私下接觸的機會。


    這日趕集結束後,蔣老頭老兩口滿麵紅光,似乎遇到了什麽喜事。


    白露貼著窗戶一聽,瞬間臉黑,天殺的蔣老頭又給她說道了一婆家,說是東口村的一戶姓張的人家,家底子不錯,談好隻要定親就會把電匣子送來,重點是那個男人右腿有點跛、左眼有點瞎,而且脾氣不太好。


    尼瑪的,我這好不容易把楊國華踢出局,可不是為了把客戶嫁給壞脾氣的殘疾男人的!


    白露火大,踢門而入。


    她這動靜可把蔣老頭兩口子給嚇一跳,立刻拉下臉:“死丫頭,作甚呢!門壞了你賠啊!”


    白露也不含糊了,直言道:“婆家我自己找,什麽跛子殘疾人,要嫁你們自己嫁!”


    “反了你!”蔣老頭吹胡子瞪眼。


    “我就反了怎麽著!?”白露在任務中也待了十來天了,摸清楚了這蔣老頭兩口子跟楊家也差不多,骨子裏就是喜歡重男輕女、欺軟怕硬,比如對脾氣跟麵人似的蔣家大丫頭,老頭子跟罵畜生似的,但對於態度強硬、壓根就不迴來的三丫頭,他便沒轍兒了,因此,白露也懶得跟他們耗了。


    “一句話!你們誰要是敢私下給我說個什麽勞什子婆家,我就把蔣小寶丟到冰河裏去!”拿蔣小寶做威脅最為好用,當然,白露目前隻是為了嚇一嚇他們。


    “你!”蔣老頭拿著煙杆從炕上衝下來,作勢就準備往白露腦袋上砸。


    白露反手一拔,奪過煙杆,緊接著就往睡在一旁的蔣小寶身上敲去:“小寶是我弟弟,我不會揍他,但你們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不知道還會不會把他當弟弟了!”


    蔣老頭眉間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蔣老婆子也是一臉菜色,這五丫頭莫不是中邪了?還不能惹了?


    ……


    白露一邊態度強硬地對待蔣家人,另一邊積極地打聽附近十裏八鄉適合蔣芳芳嫁過去的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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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話:第二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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