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覺得趙家花的十五萬其實有點冤枉,雖然大家在酒店看到趙露推倒了胡汀蘭,可是,翻看了趙露的記憶知道其實她揮開的動作不足以大到推翻別人,胡汀蘭根本就是借勢摔倒、順便流掉了那個不是王欽的孩子,以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為犧牲、同時陷害了潛在的情敵,簡直是宮鬥宅鬥的必備橋段。


    盡管殘忍,但是胡汀蘭成功了。


    趙露算是背了個黑鍋。


    後來悶在家中的趙露和家人持續冷戰,趙父原本準備升職的關口卻因為這次女兒大鬧他人婚禮、使得四處流言蜚語、影響非常不好,導致考核不佳,因此不僅沒有升職還讓單位決定把趙父調離琳市一段時間,平調暗降,趙父被調到了灌溉處、派往琳市下麵一個叫平澤的偏遠村鎮,去負責水利工程的農田灌溉用水實驗。


    二十天後,趙露的高考成績出來了!


    毫無疑問,考砸了!


    去學校拍畢業照的那天,趙露鬼使神差地繞去了那天在夜市見聞齷齪的地方。白日的小吃街沒有夜裏的繁華,店麵雖然都還開著,卻沒什麽人,擺攤的小販也寥寥無幾。


    說來也巧,那位和胡汀蘭陰謀構陷的男人,正在夜市附近的一個地下賭場揮霍從趙家騙來的錢,多少?十三萬!


    之前扮作胡汀蘭父母的夫婦其實隻分到了兩萬的封口費,他們與胡汀蘭、包括這個叫做胡坪的穿著格子襯衫的男人是同鄉,從趙家謀劃賠償款的事情雖然在計劃中,但分錢時胡汀蘭尚未來得及從王家脫身,因此大半都被胡坪把持著,過賭癮。


    半個多月的吃喝嫖賭將十三萬塊揮霍得所剩無幾,再一次輸完手上全部的現金後,胡坪出來找東西吃,就這麽偶然一瞥,看到了有點眼熟的趙露。


    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不是為非作歹的好時機,但若是和個小姑娘說幾句話倒是不算違法。


    胡坪擋住了路“小妹妹到哪去啊?”


    趙露乍一聽這聲音耳熟,而且她本身也是在迴想著那天晚上聽到的男女對話,音色、語調一一合上,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


    就是被這個男人和胡汀蘭害的!


    沉不住氣的趙露憤怒地罵出口“是你!是你這個卑鄙小人!是你和那個賤人一起陷害王欽哥哥!我根本就沒有推她,你們……你們……”


    完了!這一張口就把自己偷偷發現陰謀的底給交代了,偏偏還沒有意識到。


    原本隻想調戲下小姑娘的胡坪非常驚訝趙露居然知道他和胡汀蘭的事,不過既然做過了壞事還嚐到了甜頭,倒是膽子也壯實了,細看眼前這個憤怒的小姑娘,呦嗬,長得還真不錯啊!那天在婚宴距離太遠還真沒看清楚,如今近距離一瞧,還真有點讓人心癢癢。


    “妹妹說的是什麽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啊?要不和哥哥去酒店開個房好好聊聊。”


    趙露從小到大都是和王欽那樣溫和禮貌的異性相處的,此時被一個本就釘上壞人標簽的男人猥瑣調笑時,她慌了神、用足了力氣跑開,因為有點害怕,那個男人看向她的眼神,讓她惡心。


    魂不附體地趕去學校,好在拍畢業照排隊整隊要花費不少時間,不算太遲。


    迴家後,趙露想把遇到那個男人的事情告訴母親,但想到上次自己告知夜市見聞時被狠狠訓誡的前例,便放棄了。


    倘若這次趙露說了這件事,那麽趙母肯定會結合到被討要賠償費時對方蠻狠耍賴的情形,或許會相信趙露說的陰謀論,不錯過了這次,也許真的是命運的戲弄唉。


    趙露炒菜做飯都不曾學過,又在鬧脾氣,因此趙母雖然腰部受了傷,但還是在做家務,多年後趙露每每迴想到這段日子裏自己的任性都非常悔恨。


    這一日,家裏來了一個特殊的訪客,胡汀蘭。


    不知為何並沒有王家人陪同,後來才知道這一時刻王家人都不在,所以胡汀蘭特地挑了這麽個無人見證的時候。


    趙母開門看到胡汀蘭,有愧疚也有無奈,胡汀蘭進門就開始哭訴“我和王欽相戀後便有了孩子,王爸爸王媽媽也都很期待這個孩子,但是現在醫生告訴我以後不會有孩子了,我覺得好痛好痛……我和王欽其實還沒有領證,我這樣情況要如何再和他走下去……”


    相戀?白露覺得這位胡新娘假話編的比真的還動聽,她其實是拿懷著別人血脈的三個月身孕、連哭帶騙逼王欽娶她的,不過王欽媽媽倒是對這個孩子是否真是他兒子的表示懷疑,因此打算生下後驗了dna再領證,至於辦婚宴,卻是她使勁渾身解數以自殺發誓清白威脅而得來的。


    胡汀蘭哭訴的目的自然是要錢,趙母把之前已經給了十五萬的事告知了她,且拿出了字據。胡一看的確是自己之前簽完拿給胡坪的,可自己並沒有拿到錢,但這字跡是真的,按的指紋手印也是真的,她以前也和胡坪一同謀過事,知道那個男人吃進去的錢是不會吐出來的,那麽該怎麽辦?再要錢麽?


    “你……你做什麽?”


    趙露聽到客廳母親的喊聲,衝到客廳時便看到胡汀蘭在和母親爭執,於是便上去幫忙。胡汀蘭雖然之前流產過,但這段時間被王家好吃好藥伺候著恢複甚好,而且重要的是骨子裏有一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狠勁,見到趙露上前便加大手勁搓揉了紙張,並塞到嘴中使勁嚼著。


    趙露不明所以便愣了幾秒,而這幾秒……


    胡汀蘭的指甲長而尖細,照著趙露的臉上狠狠抓去,而趙母見狀便擋了過去,但一個腰部受傷的中年人本就可能發生意外,又救女心切衝得急迫,於是摔在了椅子旁,椅子受了衝擊偏移滑了下,趙母的太陽穴就撞擊到了櫃子拐角一個凸起的裝飾金屬上,當場暈了過去。


    沒了阻擋,胡汀蘭順利地十五萬的簽名字據給“毀屍滅跡”了。


    而趙露終於從胡汀蘭九陰白骨爪下反應過來,其實也不過是五六秒鍾而已,想要扶起母親查看傷勢,但卻摸到一手黏膩的鮮血,哭著連喊了幾句“媽,媽你醒醒,你……”衝到電話前撥打120,斷斷續續哭著說完地址掛斷電話,才察覺到胡汀蘭已經不見了。


    醫院要家人在手術單上簽名的時候,趙父還不知道這件生離死別的禍事。


    趙露蹲坐在手術室門前,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醫生揭下口罩,搖搖頭說“我們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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