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上前,將修改過的權限卡貼在感應器上。


    “滴——”綠燈亮起。


    安全門發出輕微的解鎖聲,緩緩向一側滑開。


    三人剛要邁步進入。


    嗚——嗚——嗚——!


    整個地下基地的警報係統好像被同時點著了火藥桶,聲音粗暴野蠻,震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頭頂,牆壁,所有發光的地方,唰一下,從冰冷的白變成了紮眼的猩紅,光線發瘋一樣的快速閃動,整個通道瞬間被染上了一層厚厚的血色。


    視野裏,每一扇能看到的金屬門,幾乎就在同一個瞬間,“哐當”一聲巨響!


    液壓鎖死的聲音,又沉又重,完全不給思考的餘地,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警報!高級別安全協議觸發!身份驗證失敗!基地已進入全麵封鎖狀態!檢測到大規模安保力量正在向當前位置集結!


    腦海裏,金色界麵上的字扭曲跳動,字縫裏都透著一股涼氣。


    “我靠!怎麽迴事?中計了?!”王銘的聲音在警報的尖嘯裏完全變了調,透著掩不住的慌亂。


    緊急路徑重新規劃…最優選擇:通風管道係統…入口位於當前位置上方七米處維護通道…預計可通行時間:兩分五十七秒…


    界麵上的雪花幹擾信號多得嚇人,字跡都快糊成了一片,但那條逃命的路線標的異常清楚。


    陸晨根本沒抬頭,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他往後撤了小半步,腳尖在滑膩的金屬地麵上用力一蹬,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了牆壁上。


    牆麵並非完全平整,一些焊縫、固定管道用的支架,正好成了他借力的點。


    動作快得驚人,胳膊上的肌肉瞬間繃緊,手指死死摳住那些微小的縫隙和凸起,腿腳交替發力,身體就這麽硬生生貼著牆壁往上攀爬。


    下方,沉重且雜亂的腳步聲已經從通道拐角處湧了過來,還夾雜著金屬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響和低沉的吼叫,速度快得嚇人。


    “快!上麵!拉我一把!”李工喊著,喘息聲又粗又急,他試著爬了兩下,手腳在光滑冰冷的牆麵上直打滑,根本上不去。


    陸晨的手已經快要夠到頂部那塊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金屬格柵了,他單手死死扒住格柵的邊緣,另一隻手向下伸去。


    王銘動作還算麻利,借著陸晨手臂的力量,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然後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合力把幾乎脫力、全身發軟的李工也硬生生拽了上去。


    李工的腳尖才剛剛離開牆麵。


    嗤!嗤!


    幾道灼熱的光束幾乎是貼著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射了過去,打在對麵的金屬牆壁上,留下幾個冒著青煙、微微發紅的小點!


    “日!真開槍啊!”王銘吼了一嗓子,手忙腳亂地去掀那塊死沉的格柵板。


    陸晨一腳踹開格柵,一股混雜著灰塵、黴變還有濃得嗆鼻的機油味的惡臭氣流,猛地衝了出來,差點把人熏個跟頭。


    他沒半點耽擱,第一個鑽了進去。


    通風管道裏麵比從外麵看起來還要狹窄得多,即使貓著腰,也時不時磕到碰到。


    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能依靠頭盔側麵自帶的小燈,照亮前麵巴掌大的一塊區域。


    管道壁上覆蓋著一層黏糊糊的油汙和鐵鏽,空氣渾濁不堪,吸一口氣都感覺嗓子眼像是被幹澀的鐵鏽粉末刮了一遍。


    【係統幹擾加劇…路徑信號微弱…前方三十米,紅外感應矩陣…十五米,壓力觸發警報…】


    金色界麵的字跡更模糊了,斷斷續續,像是隨時會消失。


    “李工!”陸晨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裏顯得特別沉悶。


    “在弄!在弄!”李工幾乎是趴在管道裏,雙手在一個小巧的幹擾設備上飛快地操作著,屏幕發出的幽暗光芒照亮了他滿是汗水的臉,“紅外頻率鎖定了…正在注入偽裝信號…壓力板…媽的,這玩意兒型號太老了,繞過它的觸發程序需要點時間…”


    陸晨在最前麵探路,身體壓得極低,幾乎是貼著冰冷粗糙的管道底部往前一點點蹭。


    他憑借著係統斷斷續續的提示和自己對危險的本能直覺,小心翼翼地避開管道壁上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傳感器探頭。


    “他們進來了!就在下麵那層管道!聽聲音不少於五個!”王銘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緊張得有點發顫,“距離…媽的,這破探測器信號也快斷了…大概…六十米!越來越近了!”


    “左邊,激光線。”陸晨低聲提醒,身體猛地貼緊管道底部,手指準確地捏住一根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細線接頭,指尖用力一擰。


    “滋啦”,極其微弱的電火花閃了一下,那道肉眼看不見的激光警戒線熄滅了。


    “壓力板搞定了!”李工喊道,聲音裏帶著一絲解脫。


    三人立刻繼續往前爬,速度提到了當前能達到的極限。


    爬行帶起的灰塵嗆得人忍不住低聲咳嗽,身體與金屬管道摩擦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裏被放大得格外清晰。


    “拐彎!拐彎那有熱源!不止一個!”王銘的聲音又急促起來。


    就在這時,他們下方猛地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


    轟!


    整個管道係統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陸晨隻覺得腳下一沉,他們正爬著的這段管道連接處,被下麵追兵不知道用了什麽武器給直接打中了!


    金屬扭曲斷裂的聲音極其刺耳,大塊的管道碎片和積年的灰塵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抓緊!”陸晨吼道,雙手死死摳住管道壁上任何能夠抓住的凸起或縫隙。


    他們腳下那段管道徹底斷裂開來,發出巨大的轟響,直直地向著下方的黑暗墜落。


    三個人一下子懸在了半空,下麵黑漆漆的,深不見底,隻有唿唿的風聲灌上來。


    “路…路沒了!”李工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絕望感瞬間淹沒了他。


    【警告!結構損毀!路徑中斷!重新計算…發現備用通道…右側分支…結構穩定性未知…危險等級:高…】


    係統界麵劇烈地閃爍了幾下,指向旁邊一條看起來更窄、鏽蝕得不成樣子、散發著古怪酸臭氣味的廢棄支線管道。


    沒得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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