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傳召炩貴妃,本是為了懲戒她壞了自己一枚棋子。


    怎料卻被炩貴妃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自己不得已,隻能暫時屈服。


    可她過後也一直在找機會除去炩貴妃,畢竟誰願意一輩子被人拿捏呢?


    隻是那天見過炩貴妃後,她便頻繁做噩夢,常常夜不能寐,長久下來,精神不濟,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還未等她找人治好這怪毛病,她就被皇上和炩貴妃連累於除夕宮宴上喝下毒酒。


    自那以後,她的身體狀況更是每況愈下,她先前便有預感: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為了保守住自己的秘密,她強打起精神,想著怎麽也要將炩貴妃帶走。


    可她出師未捷身先死。


    是的,她想著拚一把的時候已經是三月了,沒幾天她便去了,甚至都來不及將命令吩咐下去。


    太後閉眼前,心中有很多疑惑,比如魏嬿婉怎麽會知道淩雲峰的事,為什麽她來過之後自己便整日夜不能寐......


    隻可惜,沒有好心人來解答她的疑惑。


    太後隻能帶著疑惑和滿腔恐慌不安以及遺憾離開人世。


    太後離去時,魏嬿婉的身孕已經快八個月了,肚子比先前大了許多。


    弘曆常常在私下裏吐槽:太後去的可真不是時候。


    還有兩個月,嬿婉腹中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這麽喜慶的一件事,太後偏偏去世了,真是會給人添堵。


    活著給人添堵,死了也給人添堵。


    弘曆心中忿忿不平,魏嬿婉見狀憐愛地安撫道:“皇上不必在意這個,太後此時去世沒什麽不好,總比咱們孩子出生不久去世好吧。”


    弘曆一聽,好像是這麽個理,瞬間又支楞起來。


    “太後的喪儀可得快些辦好,不能耽誤了咱們孩子降生。”


    弘曆的手輕輕落在魏嬿婉高高的小腹處,動作間帶了股小心翼翼。


    太後如何他是不在意的,左右不是他親娘。


    倒是孩子快要出生,不能讓孩子沾了晦氣。


    話是這麽說,太後始終還是太後,喪儀什麽的也不能太過敷衍,不然看不過去,還讓天下人背地裏說嘴。


    魏嬿婉聽了弘曆這話,隻覺得好笑。


    這人,真是一點兒也不想帶演的。


    不過,弘曆說的也沒錯,太後的事還是快些了了的好。


    魏嬿婉笑了笑,也抓住弘曆的手,迴道:“臣妾都聽皇上的。”


    弘曆有了決斷後,太後的喪儀在他授意下辦得可謂十分迅速。


    無論是初終、殮奠、還是守靈致祭,都辦得很快。


    上述流程走完後,就來到出殯安葬一項上。


    清朝太後棺槨下葬的時間並無固定標準,通常在幾個月到數年不等。


    不過因為弘曆有些急切,欽天監選擇了一個最近最快的下葬吉日。


    四月,太後便完成了下葬儀式。


    至於後續的服喪期,便沒有太大影響了,即便新生兒降生,也不會有任何妨礙。


    “主兒,這是府裏送來的信。”春嬋匆匆走了進來,遞給魏嬿婉一封信。


    魏嬿婉接過拆開,漫不經心地看著。


    看完後,隨手將信擱到一旁的小幾上,臉上神色多了抹冷淡之意。


    弘曆很久前便提過,讓她的額娘入宮陪產,魏嬿婉拒絕了。


    後來遇到太後去世,她更不會讓人入宮。


    這個世界裏的魏楊氏粗鄙,目光短淺,不懂規矩,不知天高地厚。


    讓她入宮,除了向她為原身那個廢物弟弟佐祿謀求好處,便是惹是生非。


    若嫌好日子過多了,可以讓她來攪和一下。


    魏嬿婉抓住輕輕搖晃的米珠流蘇慢慢摩挲了幾下,思索良久,決定讓她入宮。


    孩子馬上就要降生,原身的娘家也該好好處理處理,以免以後給她們娘倆兒拖後腿。


    況且,照劇裏她們之間那些恩怨,怎麽說還是等處理一下的。


    晚間,弘曆到永壽宮時,魏嬿婉便提起了這件事。


    她靠在弘曆懷裏,抬眸看著他道:“皇上,生產之日在即,臣妾想讓額娘入宮陪著。”


    她看著弘曆,眼睛一眨不眨,心裏卻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弘曆一定會答應的,這點她有信心。


    果然,弘曆很快點頭,隻是問了一句,“之前朕問你的時候,你不願意,怎麽如今就願意了。”


    他也不是有其他想法,就純粹問問。


    先前,魏嬿婉拒絕他請魏楊氏入宮陪產時,態度沒有絲毫遮掩,弘曆從中也咂摸出了些意味。


    嬿婉隻怕和家中關係不太好。


    想到這點後,弘曆之後便沒有再提請人入宮一事,她身邊總有他陪著,她額娘在不在都無甚影響。


    魏嬿婉臉不紅心不跳,就開始睜眼說瞎話,“之前不覺得有什麽,如今離生產之日越近,臣妾心中便越發想念額娘了。”


    弘曆聽她這話,選擇無腦相信。


    “好,朕明日便派人去接你額娘入宮。”


    嬿婉如今懷著孩子,心思多變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照舊大手附在魏嬿婉小腹上,語帶關切詢問道:“今日身子如何,可有哪裏難受?孩子有沒有鬧你?”


    魏嬿婉一一答了,“臣妾很好,孩子也很乖巧。”


    她正說著,弘曆便察覺手被踢了一下。


    弘曆好奇地又將手附上去,果不其然,又被踢了一下。


    他臉上笑容肆意,嘴裏卻言不由衷道:“這孩子真調皮!”


    而後更是不厭其煩地與腹中小人兒玩起了遊戲,這些都是常態了。


    好在魏嬿婉不覺得難受,便隨他們去。


    直到腹中的小豆丁累了,消停了,弘曆才停下動作。


    隻是好似還有些意猶未盡?


    魏嬿婉瞧著,無奈笑道:“皇上,再過不久您就能見到孩子了,到時您想怎麽玩都隨您。”


    聽到這話,弘曆抿了抿唇。


    剛出生的小孩子軟軟的,柔柔的,弱弱的,他哪裏敢玩。


    嬿婉說這話,是把他當孩子哄呢?


    心裏雖然這樣想,弘曆還是高興的,他也盼著和孩子見麵呢。


    進忠看著這邊的互動,心中無端生出了些酸澀,整個人身上也多了些落寞之意。


    魏嬿婉倒是察覺到了,不過也沒有辦法。


    即便她能理解進忠,也要報複弘曆,可她孩子還未出生,她還得留著弘曆。


    而且據弘曆這麽久以來的表現,她對他沒什麽太大的惡感。


    至於為什麽弘曆對她好,她還要報複人,因為這是她的任務啊。


    在任務麵前,男人什麽的都得往後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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