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這麽想,可她知道他這是對她們太過珍視才會如此,他的心意她自然明白。


    當天魏嬿婉便讓春嬋將她有孕的消息告知了弘曆。


    弘曆知道後,原本因圓明園發生太多事而陰沉著的臉終於由陰轉晴。


    “好,太好了,進忠,去庫房挑些上好的補品和珍稀藥材給炩貴妃送去。”


    最近發生了太多糟心事,這個關頭炩貴妃有孕,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正好衝一衝宮裏的晦氣。


    “嗻。”


    進忠到了庫房,毫不猶豫地每樣都挑了最好的,反正是皇上的命令,他這麽做沒毛病。


    在他心裏,最好的東西才配得上炩主兒。


    於是當天,魏嬿婉便收到了很多品相不錯的藥材,就連補品裏的燕窩都是上好的血燕。


    魏嬿婉瞥了眼眾人前頭一臉喜色的進忠,對此心知肚明。


    接下來幾天,弘曆許是太過亢奮,每天都往魏嬿婉處送賞賜。


    今兒送衣料首飾,明兒送官員進獻的新奇玩意兒,甚至還擔心她心情不好,每日派伶人來給她表演歌舞,幾乎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送賞賜的人排場不小,自然惹了別人的眼。


    這些人中,又以金玉妍和蘇綠筠為最。


    她們與魏嬿婉同為貴妃,本還仗著自己膝下有子,心中引以為傲,也因此自以為高人一等。


    可若魏嬿婉也生下皇子,她們那點優勢便不複存在,二人自然心急如焚。


    金玉妍是個膽大心狠的,知道魏嬿婉有孕那一刻便立刻打起了壞主意。


    她的臉已經養了一段時日,依舊毫無起色。


    宮人們每次麵對她時不自然的神色,以及太醫每次請脈時的欲言又止,幾乎是明晃晃地告訴她,她毀容了,她的臉再也無法恢複到從前了。


    這讓她無法接受,後宮所有人都知道弘曆是個看臉的,她若毀容,意味著以後再也不會有聖寵。


    在後宮沒有寵愛,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金玉妍無數次地迴想過那日遇到馬蜂的場景,當時魏嬿婉在不遠處,卻沒受到絲毫影響。


    她下意識覺得不對,後來讓人查過,並未查到馬蜂與魏嬿婉有任何關係。


    可她還是恨上了魏嬿婉,再加上魏嬿婉有了身孕,更是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金玉妍此次下手,是奔著讓人一屍兩命去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人剛剛有動作,魏嬿婉便收到了消息。


    “炩主兒,嘉貴妃那邊......”


    進忠臉上有著與他俊秀外表不符的狠厲之色。


    魏嬿婉清楚他的意思,點頭應了。


    “嗯。”


    金玉妍是一定要死的,先前的馬蜂毒素不致命,卻足以讓她備受痛苦。


    這種痛苦,不僅是因為毀容帶來的心理傷害,還有肉體上的。


    不過,比起原身受的那些,還遠遠不夠。


    金玉妍這次動手,她便來個一網打盡吧。


    “進忠,你吩咐下去......”


    聽到什麽,進忠眼睛倏地一亮,歡喜應下,“是。”


    說完正事,進忠的目光落到了魏嬿婉小腹處,“主兒,小主子可有擾了您?”


    這些日子,雖然魏嬿婉吃得好睡得好,可他還是擔憂不已,女子懷孕生產從來都是不易的。


    魏嬿婉眉眼間盈滿溫柔笑意,輕撫了撫小腹,柔聲安撫:“沒有,這孩子心疼我。”


    有了身孕的魏嬿婉身上好似多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令人心馳神往,進忠不由看癡了。


    魏嬿婉抬眸見進忠這反應,即便不是第一次了,還是覺得好笑。


    她伸出手到進忠眼前輕輕晃了晃,喚道:“進忠。”


    進忠毫無反應。


    魏嬿婉無奈搖了搖頭,又接連喚了幾聲,“進忠,進忠......”


    進忠隻感覺眼前有東西不停晃來晃去,他皺了皺眉,伸手將影響了他視線的“東西”抓住。


    待察覺入手的“東西”那不尋常的觸感後,進忠布滿癡迷之色的眸子多了呆滯。


    他呆呆望去,就見魏嬿婉眸中含著戲謔之色,進忠耳廓不由又染了一抹霞色,很快鬆開了手。


    很快便到了木蘭秋獮的日子。


    出乎所有後妃意料的是,弘曆此次並未帶上任何妃嬪。


    如懿犯了錯被禁足,這些事便不由她安排,同掌宮權的三位貴妃詢問過弘曆的意見,弘曆卻主動拒絕帶人。


    三人都有些詫異,弘曆卻並未說明原因。


    其實弘曆想的很簡單,魏嬿婉有了身孕不能受奔波之苦,後宮其他人又沒有一個能入眼的,他索性一個都不帶。


    弘曆已經漸漸覺察到了自己對於魏嬿婉的癡迷,可對於這種癡迷,他並不反感,心甘情願的沉淪。


    離開前,弘曆特意來看了魏嬿婉。


    “嬿婉,朕不在時,若你有任何不適,可去尋包太醫,朕已經交代過了,從今以後,包太醫隻用為你看診。”


    弘曆坐在魏嬿婉身旁,一手攬著人一手虛虛置於她小腹處,溫聲叮囑。


    魏嬿婉靠著他,聞言也柔柔應下,“臣妾知曉了,多謝皇上關懷!”


    她完全沒想到弘曆竟然有這麽細心的時候,還略微驚訝了那麽一瞬。


    她拉著弘曆的大手隨意把玩著,腦海裏則飛快迴憶著,今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弘曆任由魏嬿婉將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玩弄,垂眸見懷中人嬌柔可人的模樣,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在心底細細思忖,嬿婉在宮中的底蘊遠不如其他宮妃,若有人起了壞心思,要害她可怎麽是好?


    她雖然為人聰慧,可性子太過柔弱,他去了木蘭圍場,她隻怕會被人欺負。


    弘曆越想越放不下心,皺眉沉思半晌,決定將進忠留在她身邊。


    進忠聽到要被留下,眼眸驚喜地瞪大,不過瞬間便收斂了神色,用再尋常不過的語氣迴道:“奴才一定盡心照顧炩貴妃娘娘。”


    魏嬿婉聽了,隻覺得今日的弘曆未免太過貼心了一點。


    貼心的弘曆見進忠應下,自顧自點了點頭。


    進忠為人可靠,辦事妥帖,他相信有進忠在,嬿婉一定能平平安安等他迴來。


    弘曆離開圓明園後,除了金玉妍,蘇綠筠的小心思也活絡了起來。


    “可心,你說炩貴妃生下皇子後,會爬到本宮頭上嗎?”


    蘇綠筠沿著石子路慢慢走著,即便身處花海之中,她的心情也有沒有一絲暢快之意,眉頭微微蹙起。


    可心攙扶著蘇綠筠往前走,聞言斟酌著開口道:


    “主兒不必擔心,您膝下有三阿哥和六阿哥,且三阿哥已到了入朝的年紀,即便炩貴妃生下小阿哥,也不足為慮。”


    蘇綠筠輕撫了撫胸口,蹙起的眉頭並未鬆開。


    “希望如此吧。”


    她語氣裏的擔憂意味仍在,可心也不知如何安慰她,隻能陪著她靜靜走著。


    而金玉妍那邊,目標定得十分宏大,出手卻畏畏縮縮,在魏嬿婉心中更是小打小鬧。


    魏嬿婉原以為金玉妍會有多大能耐,沒成想她來來迴迴就是那些招數,沒一點兒新意。


    “真是廢物!”


    魏嬿婉沒忍住罵了一聲。


    進忠聞言低低笑了,而後輕聲安慰道:“主兒,嘉貴妃的動作盡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您若有什麽想法,奴才立刻去辦。”


    他之前不明白炩主兒的想法,隻以為炩主兒是為了提前防範那些人的醃臢手段。


    可漸漸的,他也咂摸出味兒來了。


    炩主兒好似是希望嘉貴妃來波大的,最好可以將太後和皇上都拉下水那種。


    對於魏嬿婉的這個想法,進忠不以為意,且無條件支持。


    炩主兒想做什麽,都可以。


    魏嬿婉懶懶倚在榻上,手中把玩著一柄成色極好的玉如意,思忖片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金玉妍出手太過兒戲,”說著,她抬眸看向進忠,繼續道:“進忠,讓底下人不著痕跡引導一下,讓她的胃口再大些。”


    金玉妍也真是的,眼裏隻能看到那一畝三分地,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魏嬿婉十分恨鐵不成鋼。


    她光盯著自己有什麽用,她的本事該對著弘曆去啊。


    若是她敢舍一身剮,把弘曆拉下馬,魏嬿婉也能真心讚她一聲女中豪傑。


    進忠迎著魏嬿婉的目光,心照不宣點點頭,“奴才定不讓主兒失望。”


    魏嬿婉迴以一笑。


    希望金玉妍給力點吧,狗咬狗最有意思了。


    思及此,魏嬿婉就有些遺憾。


    當初對如懿和海蘭以及同樂院那倆還是太過仁慈,若是能讓她們也參與進來,互相狗咬狗,場麵一定十分熱鬧。


    哎,還真是有得必有失啊。


    “純貴妃那邊可有什麽動作?”


    蘇綠筠這人,怎麽說呢,膽小但是惡毒,明麵剛不過就做小伏低,背後找到機會就敢露出毒牙咬人,堪稱能屈能伸的一把好手。


    根據前幾次見麵時的交鋒,以及劇中對此人的了解,想必在知道她有孕的消息後,蘇綠筠一定坐立不安。


    進忠道:“聽說純貴妃近來心情不佳,別的動作倒是沒有。”


    魏嬿婉挑了挑眉,還算在意料之中吧。


    她現在不敢有動作,不代表以後找到機會也安安分分的。


    驀地,魏嬿婉想到一點。


    金玉妍在劇中可是個擅長挑撥離間,借刀殺人的高手,這個時候她怎麽就把自己的絕活忘了呢。


    按照常理,這些時日,她該與純貴妃往來頻繁才是。


    看來,貞淑走了,還真把金玉妍腦子也帶走了。


    也罷,既然她忘了,她會好心提醒一下她的。


    “進忠......”


    乾隆十八年除夕,紫禁城沉浸在一片喜慶之中。


    朱紅宮牆映襯著漫天飄飛的雪花,巍峨宮殿的飛簷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宮燈,在寒風中輕輕搖曳,散出朦朧暖光。


    ......


    “咳咳......”


    一處宮牆內,時不時傳來幾聲劇烈咳嗽。


    路過的兩個小宮女聽到,卻隻是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充耳不聞。


    一個小宮女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皇後娘娘可真是……”


    話說一半,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反正也和咱們沒什麽關係。”


    另一個小宮女忙不迭點頭,哈出一口白氣,催促道:“是啊,咱們還是趕緊把差事辦完迴屋暖和暖和,這天兒,冷得都快把人凍僵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兩人身影很快消失在悠長的宮道裏......


    宮牆內,如懿主仆幾人圍坐在炭盆邊,微弱的火星一閃一閃,映照著她們的臉龐,忽明忽暗。


    惢心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將最後一塊炭放入盆中。


    剛一放進去,黑煙便猛地騰起,嗆得她連咳好幾聲。


    “咳咳……主兒,這是最後一塊炭了。”惢心邊咳邊說,眼中滿是擔憂。


    如懿裹著一床薄被,靜靜地望著窗外紛飛的雪花,神色淡淡,輕聲說道:“無妨,本宮不冷。”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不自覺往被子裏縮了縮,臉色慘白得嚇人。


    自從強行落了胎後,如懿便添了下紅之症,淅淅瀝瀝的,總也不見好,身子越發差了。


    容佩看著心疼,可她也沒有辦法,紅腫的臉上一派傷心神色,心裏不由生出些怨懟。


    冷宮中,海蘭蜷縮在散發著黴味的破舊棉被裏,整個人抖如篩糠。


    陰暗潮濕的房間裏,隻有角落裏一盞快要熄滅的油燈,勉強散發著微弱的光。


    她眼神空洞而渙散,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我不是,我沒有……”


    突然,牆角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爬行。


    海蘭驚恐地緊閉雙眼,身體猛地一顫,雙手死死地將被子裹緊......


    延禧宮內,恪嬪和穎嬪雖處在同一屋簷下,卻如同身處兩個世界。


    自從圓明園一事發生後,本來就沒有什麽深厚情誼的兩人漸行漸遠。


    除夕夜,本該是闔家歡樂的時刻,可她們各自待在自己的屋子裏,早早地就熄了燭火。


    房間裏一片漆黑,寂靜無聲,絲毫感受不到節日應有的喜慶與熱鬧......


    與之淒淒慘慘戚戚的場景全然不同的另一處,宮宴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華美的宮殿被燭火照得亮如白晝,絲竹之聲悠揚婉轉,舞姬們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姿態輕盈,衣袂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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