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東暖閣內,燭火微微晃動,燈芯偶爾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雕花的門窗緊閉著,將春日有些料峭的寒意阻隔在外,卻也讓室內的空氣略顯沉悶。


    雍正坐在書桌後,眉頭微皺,手中的朱筆不停地在奏折上批注著。


    盡管在批閱奏折,可他的目光仍時不時地飄向不遠處。


    不遠處的陵容靜靜地趴在桌上,發絲有些淩亂,幾縷碎發垂在臉龐,隨著她均勻的唿吸微微顫動。


    雍正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過了一會兒,雍正放下朱筆,起身朝陵容走去。


    他的腳步很輕,生怕驚擾了她的美夢。


    走到近前,他低頭看著熟睡的陵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小姑娘的小臉被燭火映照得紅撲撲的,嘴角帶著一抹淺笑,那笑容如同春日裏的暖陽,驅散了雍正心中因批閱奏折而生的鬱氣。


    他忍不住想,這小丫頭在夢中究竟遇到了什麽好事,竟笑得如此甜蜜。


    雍正輕輕地伸手,將壓在陵容胳膊下的書拿開。


    將書放在桌上後,他緩緩蹲下身子,一隻手穿過陵容的膝彎,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背,將她穩穩地抱了起來。


    睡夢中的陵容感覺有人在動自己,微微睜開了眼睛。


    見人是皇上,軟軟的叫了一聲,“皇上......”


    聽著懷中人兒的聲音,雍正低哄,“沒事,外麵睡得不舒服,朕抱你去床上睡。”


    陵容有些迷迷糊糊的,聽了他的話又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雍正抱著陵容朝著裏間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將陵容放在床上後,雍正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把被子拉到她的下巴處,又輕輕拍了拍,直到人重新睡熟,才停下動作。


    他的目光在陵容的臉上停留了許久,才轉身離開,迴到書桌前繼續批閱奏折。


    此時,他的心思卻有幾分難以集中,腦海中不時浮現出陵容甜美的睡顏。


    陵容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


    醒來時,腦子還有些蒙蒙的,她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迷茫,一時竟不知今夕何夕。


    她環顧四周,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


    珊瑚在外麵聽到動靜,急忙走了進來。


    “娘娘,您醒啦,您這一覺可睡了好久呢!”


    陵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我睡了很久嗎?”她的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是呀,娘娘,快到用晚膳的點了呢!”


    珊瑚說著拿起一旁的衣服,準備伺候陵容穿衣。


    竟然睡了這麽久!


    陵容有些訝異,但轉念一想,許是春困呢。


    由珊瑚伺候著穿好了衣裳,重新梳洗打扮好,陵容出了裏間,正好遇到了往裏走的雍正。


    雍正看到她,來到她身前牽住她的手,調侃道:“醒啦,朕剛剛還在思考該怎麽叫醒你呢。”


    陵容沒有理會他的調侃,隻是眼巴巴看著他說:”皇上,臣妾餓了。


    見人這麽瞧著自己,還軟軟的說餓了。


    雍正心一軟,此刻恨不得她要什麽都給她。


    “晚膳已經備好了,既然餓了,就去用膳吧。”


    說完牽著人朝外走去。


    ......


    “娘娘最近怎麽這麽愛睡覺呀!”


    琥珀清亮的聲音微微壓低,生怕吵醒了剛剛入睡的陵容。


    珊瑚也以同樣壓低的聲音迴道:“娘娘說她這是春困呢。”


    “春困?”琥珀疑惑,春天會讓娘娘想睡覺嗎?


    以前怎麽不見娘娘春日裏睡覺呢?


    她看向珊瑚,卻見珊瑚肯定的點了點頭。


    琥珀:……


    好吧,春困就春困。


    娘娘懂得多,珊瑚也聰明,她們說的那一定是對的。


    芳雲將兩人的交談聽在耳中,心中暗暗思忖。


    她看著娘娘近日的狀態,心中不禁猜測,莫不是娘娘有了身孕?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在她心中紮了根。


    事關重大,她不敢有絲毫耽擱,尋了機會和陵容說了此事。


    陵容聞言卻笑了,芳雲不解地看向她。


    陵容解釋道:“本宮並非是有了身孕,隻日近日身子有些乏累,珊瑚早已替本宮把過脈了,姑姑無需擔心。”


    進宮前珊瑚學過醫術,並且學得很不錯。


    先前陵容嗜睡症狀出現的時候,珊瑚就已經把過脈了,後來也把過好幾次脈。


    不是喜脈,隻是單純身子疲累罷了。


    芳雲聞言,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娘娘,還是讓太醫來看看吧。”


    她知道珊瑚會些醫術,但是不清楚她水平如何,她心裏還是更相信太醫。


    況且,此事事關重大,容不得絲毫馬虎。


    看芳雲態度堅決,珊瑚也知道她不信自己,雖然有些小小的生氣,但也表示理解。


    娘娘的事都是大事,芳雲姑姑如此重視,是好事,證明她把娘娘放在心上。


    於是珊瑚也附和著開了口,還朝著陵容眨了眨眼。


    “娘娘,就讓太醫來看看吧,”就當是為了安她們的心,好讓她們認真當差。


    陵容看懂她的意思,點頭應了。


    芳雲立刻讓人去請了太醫。


    ......


    雍正在養心殿聽聞永壽宮請了太醫,心中猛地一緊。


    想起之前陵容被下藥時那虛弱的模樣,擔憂便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來,連披風都沒來得及披,就火急火燎地朝著永壽宮趕去。


    蘇培盛沒想到皇上會這麽著急,也趕忙抱上披風,追了出去,嘴裏還喊著:“皇上,等等奴才......”


    一路上,雍正腳步飛快,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不好的念頭。


    等他趕到永壽宮時,太醫正在為陵容把脈。


    雍正大步走進殿內,額頭上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顧不上擦拭,就開始詢問太醫陵容的身體狀況,連眾人的行禮都直接免了。


    那太醫見皇上如此慌張,心中也有些忐忑,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話。


    雍正本就心急如焚,見他這副樣子,更是生氣,大聲吼道:“瑾嬪身子到底如何了?你若敢有半句隱瞞,朕絕不輕饒!”


    太醫嚇得渾身一抖,趕忙跪下,戰戰兢兢地說道:“迴皇上,娘娘並無大礙,隻是最近太過勞累,氣血有些不足。隻需注意休息,調養一段時間就好。還有……皇上,還請您……注意節製。”


    太醫一口氣說完,殿內眾人都嚇得忙低下頭,不敢看皇上的臉色。


    蘇培盛一路上追得氣喘籲籲,此時正要進門,就聽到太醫的話。


    他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呢?


    雍正的臉色有些火辣辣的,突然注意到了門外欲進不進的蘇培盛,道:“滾進來!”


    “哎。”


    蘇培盛忙抱著手中的披風屁顛屁顛進去了。


    陵容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有些羞惱。


    他怎麽突然來了?


    來就來了,一來就嚇唬太醫,還......


    她想起這段日子的男人,就像沒見過肉的餓狼一樣,每晚都把她折騰的不輕。


    她在心中暗暗罵了幾句。


    雍正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說道:“朕會注意的。”


    然後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


    剛進來的蘇培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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