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淩天扶著碎裂的龍柱起身,腳下琉璃地磚已盡數化作齏粉。原本巍峨的魔龍殿隻剩七根殘柱斜插天際,穹頂破碎處漏下的幽光照在黑袍青年肩頭,映出他脖頸處未擦淨的暗金龍鱗血漬。


    \"這位是青幽道友。\"蘇媚兒九尾纏著繃帶,麵不改色地扯謊,\"他家世代鎮守歸墟海眼,百年前族人皆被那魔龍抽魂煉器......\"她故意讓尾音消散在風裏,指尖輕點地麵未幹涸的龍血。


    黑袍青年適時拋出枚刻著逆鱗紋的骨製號角,啞聲道:\"此物乃擊敗魔龍後的獎勵物品,我並非參與試煉者,無法使用,便送你們了。\"


    暗金龍血從他袖口滴落,在淩天接觸號角的瞬間化作龍言解說:「此號角乃幽冥魔影龍逆鱗所化,吹響可喚其出竅境中期化身,持續一刻鍾,每日可使用一次」。


    淩天摩挲著號角上的戰鬥凹痕好似在思考什麽,蘇媚兒突然挽住他手臂嬌嗔:\"淩天哥哥,昨日你瞬間被龍威震暈,好在青幽道友突然殺出救了咱們!\"


    黑袍青年忽然劇烈咳嗽,袍下滲出更多金紅龍血。蘇媚兒暗中掐訣,將他努力咳出的本命龍血幻化成傷後淤血。隨後青幽道:\"兩位道友,我被魔龍傷了根基,需即刻迴南海養傷,恕不奉陪了,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額...道友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有緣再見。”淩天雖然一臉懵,但還是禮貌的對著對方作揖。


    話音未落,黑袍青年便化作黑霧消散。


    “唿...”蘇媚兒紅著小臉拽著衣領小聲喘氣,終於是糊弄過去了。


    ......


    看著眼前出現的傳送陣,想著馬上就是最終之戰了,二人準備在此休息一晚。


    淩天側著身子靠在斷裂的龍柱旁,指尖摩挲著魔龍號角表麵的裂痕。蘇媚兒九尾浸在月華凝成的水潭中,指尖撚著剛采的療傷草搗藥。篝火上懸著的琉璃鼎裏,百年雪髓正熬煮成琥珀色糖漿,甜香壓過了空氣裏的血腥味。


    \"淩天哥哥,來,張嘴,啊~。\"


    她突然將玉勺抵在淩天唇邊,\"今天換種口味,來嚐嚐我青丘古法熬製的安神蜜,可不輸給你的蜜汁烤熊肉。\"


    淩天抿著舌尖迴甘,忽然發覺蜜漿裏混著絲血腥氣。低頭瞥見蘇媚兒藏在身後的左手——尾指纏著的繃帶下,舊傷正滲著淡淡血漬。


    \"別動。\"蘇媚兒九尾突然纏住淩天手腕,尾尖蘸著星輝給他束發,\"在雷獄被燒焦的發梢還沒修齊呢。\"狐火在青絲間遊走,將戰鬥留下的傷痕照亮成暗青色龍紋。


    “明天之戰,怕是九死一生。媚兒你盡量在我身後輔助,我會保護好你!”


    看著淩天那雙眸子裏的堅定與溫柔,蘇媚兒摟著淩天向後倒在她九尾鋪成銀毯上,點點星光透過雲層灑在兩人身上,今晚,月色真美。


    經過一夜休整,兩人已是最佳狀態,淩天牽著蘇媚兒踏入了前方傳送陣。


    第八重天


    從兩人一踏出傳送陣的那一刻,視覺就好像被幹擾,放眼望去,這是一個詭異的世界。萬千扭曲的晶柱拔地而起,暗紫色水晶表麵浮動著無數錯位的肢體。每根晶柱都如同被揉皺後又凝固的鏡子,倒映出的身影時而缺失頭顱,時而多出三隻手臂。晶簇間隙飄蕩著幽綠色磷火,火光在棱鏡中折射成鬼魅的舞蹈,將踏入者的影子撕扯成十七八塊殘片。


    某些晶柱內部嵌著凝固的人臉,眼珠隨著外來者的移動而機械轉動。當淩天踩碎地麵積水時,所有晶麵突然同時映出他七竅流血的模樣;蘇媚兒抬手觸碰晶壁的刹那,指腹傳來千具屍骸堆疊的黏膩觸感。最詭異的是那些懸浮的菱形碎鏡——它們時而聚合成人形輪廓低語,時而又爆散成銀針刺向氣海,而地麵散落的鏡骸則自發拚湊成完整的生平走馬燈,播放著失敗者最想遺忘的記憶殘章。


    兩人一前一後的警惕前進,周圍紫晶柱突然映出淩天扭曲的臉。整層空間如同被打碎的萬花筒,每塊菱形鏡麵都折射著不同時期的自己——七歲握木劍顫抖的稚童、十五歲在天珍閣擋下陰傀宗少主的青年、甚至某個未來白發蒼髯的垂暮身影。


    \"歡迎兩位來到本心魔獄。\"


    鏡靈的聲音由千萬個迴聲拚湊而成,兩塊人形鏡麵從穹頂墜落,\"就讓另一世界的你們...來教教現在的自己如何戰鬥吧,桀桀桀。\"


    鏡麵炸裂的刹那,兩個身影踏光而出。


    暗金龍鱗鎧覆蓋的軀體比淩天本體高出半頭,每片逆鱗邊緣都生著倒刺,隨唿吸開合如萬千利齒。心魔淩天的玉龍劍通體漆黑,劍脊盤踞的已非龍紋,而是九頭相柳的猙獰浮雕。當他咧開嘴角時,唇縫溢出的黑炎將空氣灼出硫磺味的裂痕:\"瞧瞧這懦弱的本相,也不知是怎麽上的這第八重天。\"


    黑炎纏繞的指尖輕點虛空,淩天本體釋放的焚海烈焰竟被盡數吞噬。


    \"哈哈哈!還在用炎龍二轉?\"


    心魔忽然閃現至淩天背後,劍柄重重砸向其背,\"當年我屠滅陰傀宗時,用的可是四轉天地燼滅!\"暗金龍瞳掃過本體握劍的右臂,嗤笑聲中劍鋒劃向蘇媚兒臉頰,\"連心愛的狐狸都護不好,也配執掌玉龍劍?\"


    劍鋒而至,蘇媚兒展開月華結界的瞬間,鏡像已如鬼魅般貼麵冷笑,墨色狐尾如九條吞天巨蟒盤踞穹頂,尾尖生著倒鉤狀的暗紅骨刺。心魔蘇媚兒的天道丹體表麵浮凸著血色咒文,每當咒文流轉,周圍月華便化作腥臭血雨。她掐著本體脖頸按在晶柱上,指尖在對方脖上留下血痕:\"青丘帝印在你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鏡像突然扯下本體一縷白發,發絲在她掌心燃成灰燼:\"你祖母自爆妖丹時,頭發也是這般雪白。\"說著心魔九尾將尾尖骨刺朝著本體刺去。


    “青丘秘術!護體月華!”隨咒言出現的月華光罩將心魔骨刺彈開。


    \"就這?看好了,月華該這麽用!\"血月當空,本體護體月華竟被腐蝕出千瘡百孔。


    戲謔的嘲笑聲中,兩個心魔背靠背懸浮半空,整座鏡域為之震顫。暗金與墨色靈氣交織成一幅天地太陰圖,將本體二人壓的半跪在地。


    令人更加絕望的是,心魔周身湧動的威壓竟是仙人境中期大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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