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淵立刻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連連點頭。


    “指揮使說得對,下官這就去照辦。”


    他趕緊將周圍的執金衛喊過來,聲音中帶著急切。


    “一個個別愣著了,快將屍體弄下來,封鎖現場……”


    楚奕這才發現蕭隱若不僅毒舌,而且做事雷厲風行,手段狠辣果斷。


    難怪能以女兒身,坐上執金衛指揮使之位。


    這女人,不好惹!


    適時!


    一群衣著華貴的公子哥從,旁邊酒樓醉醺醺的走了出來。


    他們就算看到那具懸掛的屍體,也絲毫不害怕,反而發出刺耳的嗤笑聲。


    “哈哈哈,一介寒鴉也想攀天宮丹桂,這就是下場!”


    “對對對,寒門與狗不得入仕,不然就要不得好死……”


    蕭隱若麵無表情道:“你們的聲音,比詔獄裏的水耗子還吵。”


    “不如賭賭看,是你們的舌頭快,還是我執金衛的刀快?”


    話音落下。


    十多名執金衛幾乎是瞬間拔出了刀,表情冷峻的盯住了那群公子哥。


    “嗯?”


    那群公子哥立馬不高興了。


    畢竟,在這上京城,他們仗著家世顯赫,向來橫行無忌。


    一群低賤的朝廷鷹犬,也敢拿刀對他們?


    但有人認出了蕭隱若,眼神忌憚,聲音壓得極低。


    “那是執金衛的指揮使蕭隱若……”


    那些公子哥臉上的傲慢消散了幾分。


    這女人是上京城出了名的瘋子,行事手段狠辣,向來不留情麵。


    招惹她,隻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那些公子哥為強撐麵子,隻能冷哼了一聲。


    “蕭隱若怎麽了?今天小爺心情好,不跟她一般計較。”


    “走,去百花樓,找紅百合給哥幾個泄泄火……”


    蕭隱若掃了他們一眼,仿佛在看一堆死物。


    “楚奕,將他們抓迴來問話,本官懷疑他們跟這一起兇殺案有關。”


    楚奕搖頭道:“不用,問他們沒用。”


    章鎮撫使剛迴來,聽到這句話,眼神一變。


    要知道這位強勢的指揮使最討厭底下人不服從她的吩咐,隻能頻頻對著楚奕使眼色。


    “咳咳,奉孝,指揮使叫你去抓人,你照做就是。”


    蕭隱若眸光微微一冷,語氣中透著一絲危險。


    “哦?你怎麽知道問他們沒用?”


    楚奕麵對章鎮撫使的暗示,當做沒看見,隻是自顧自的說下去。


    “就這群隻知道花天酒地的紈絝廢物,諒他們也幹不出這種事,估計隻是湊巧在這裏喝酒罷了。”


    “指揮使,我先去檢查一下屍體。”


    “屍體,很多時候,會告訴我們破案的線索。”


    蕭隱若看著他,微微眯起眼睛,冷漠的吐出一句話。


    “十個數內,說不出死者死法,你就掛到牌坊上替他迴答。”


    ???


    楚奕傻眼了。


    他懷疑蕭隱若在公報私仇,就因為自己剛才沒照她的吩咐做嗎?


    這位女上司,有點小心眼哦。


    他立刻走上前,開始檢查屍體。


    “十!”


    蕭隱若冷淡的聲音響起了。


    楚奕無語,真數上了?


    “九!”


    “八……”


    楚奕收斂心思,仔細觀察起這具屍體。。


    很快,他就看著死者那一張麵目全非的血臉,緩緩開口。


    “兇手剝皮是從百會穴開始,可見此人並不是第一次剝,而且他的刀工很精湛,堪比刑獄仵作老師傅。”


    “但探花郎臉上的小傷口很多,這對於一個剝皮老手來說,是很不應該的。”


    “他剝皮時,很可能處於一個奔波狀態,這才導致手有些不穩。”


    蕭隱若的眼珠微微動了一下,但依舊表現的十分冷淡。


    楚奕眼中精光一閃,繼續往下麵說。


    “我猜想探花郎是被人綁上馬車,然後在馬車上被活剝的,所以才會造成臉上出現很多細碎傷口。”


    “至於探花郎全身上下,隻有脖子處有一處貫穿刀傷,並不致命,但流出這麽鮮血,可以證實他是失血過多而死。”


    章淵聽到這話,忍不住驚愕的看向楚奕,多了幾分欣賞。


    “奉孝,沒想到你還懂驗屍啊……”


    突然,一名執金衛匆匆跑過來了。


    “指揮使,有人看到探花郎從一輛馬車上被兩個蒙麵黑衣人扔下來,然後掛上牌坊的。”


    “關於其他的線索,暫時就沒了。”


    蕭隱若卻隻是抬了抬眼皮,對著楚奕嗤聲道:“嗬,就隻驗出這些內容嗎?”


    “本官,要能夠抓到兇手的線索!!”


    楚奕抓起了屍體右手,目光落在指甲縫裏。


    “探花郎的指甲縫裏有幾根細小金線,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貢院特供鬆煙墨,混著龍涎香的味道。”


    “以他寒門的身份用不了這個,隻能是在哪裏抓來的?”


    “最可能的結果,應該是剛才探花郎在被人抓住掙紮時,不小心從兇手腰間抓到的。”


    “上京城喜歡將貢院禦墨混著龍涎香當香袋消遣的,估計不超過十戶豪門。”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鬆煙墨的味道這麽香濃,說明是新燒出來的墨,時間不會超過十天。”


    蕭隱若終於露出了一絲驚訝,轉頭看向章淵,冷冷道:“去查,十天內誰從貢院拿過鬆煙墨?”


    “這個案子,本官交給你查,三天查不出,你陪李非同葬。”


    章鎮撫使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無奈應下。


    “是,指揮使。”


    等他目送蕭隱若的身影離開後,這才走到楚奕身邊,低聲說道:


    “唉,奉孝,這案子若查不出來,老夫恐怕真的會死。”


    楚奕他爹跟章淵是舊識,他知道這位鎮撫使沒多大本事,中庸的很。


    “章鎮撫使,我們隻要查到鬆煙墨被誰拿走了,很快就能鎖定兇手破案。”


    他知道動手的是謝氏的一個管家,如果鬆煙墨沒查出什麽線索,隻好想辦法將目標朝謝氏上麵引!


    章鎮撫使重新恢複正常,笑著說道:“你小子就那麽一會工夫查出了鬆煙墨,有你幫忙,這個案子一定能破的。”


    楚奕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假裝隨口問了句。


    “章鎮撫使,我聽說鎮北軍的林將軍這兩天迴來了,這次要被陛下重賞了吧?”


    章鎮撫使倒是沒有多想,道:“那肯定的,林將軍大敗十萬蠻子,功勞太大了。”


    楚奕見章鎮撫使沒有說,可惜林將軍在這節骨眼上怎麽殺了個朝廷命官之類的話。


    看來她殺陳大牙的事情,被陛下壓下去了。


    這倒是一件好事!


    ……


    另一邊。


    蘇玉柔剛迴到跟楚奕住了一年的院子,卻愕然發現整個家裏空蕩了很多。


    她快步衝向臥房拉開衣櫃,發現裏麵隻剩下自己的衣服,沒有楚奕的了……


    “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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