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彤彤麻婆龍蝦豆腐、熱騰騰大米飯端上桌。


    李順特意將菜放到居諸麵前,看一眼床上鋪著半成品的古墨山水畫。


    難怪杜同海會喜歡,寥寥數筆,意境一下子出來了。


    如果不是畫家太年輕,這幅畫在拍賣會能拍出天價。


    “龍蝦?”陸今安戳出一塊白嫩嫩的肉,“冒昧問一句,這是腳盆雞核汙染水排海前,還是排海後?”


    “種花家自9月份開始不再進口腳盆雞海產品。”李順微微躬身,“陸先生請放心食用!”


    居諸挖龍蝦麻婆豆腐攪拌在晶瑩剔透白米飯裏,“嗷嗚”一口,瑞鳳眼滿足地微微眯起,嘴唇薄薄一層辣油,格外誘人。


    她吃得太香,連帶著小夥伴吃得也多,最後麻婆豆腐光盤。


    遊戲大廳很多飯店‘龍蝦麻婆豆腐’這道菜品點單量激增,簡直供不應求。


    李順在旁邊伺候他們吃完飯,撤桌收拾,退出門外,抬頭看天上明月。


    今晚風可真涼啊!


    玩家吃完飯昏昏欲睡,值夜的人抵不住睡意陷入夢鄉。


    房間內鏡子發出清脆響聲,“之”字形向兩邊開裂。


    臉譜飛出鏡子距離玩家的臉隻有1mm,睜開眼睛,或痛苦、或焦慮、或偏執……


    它們標記好自己的獵物,迴到鏡子中耐心等待。


    其他房間進行都非常順利,到居諸房間鏡子怎麽都裂不開。


    鏡子隻要敢裂,金光就敢打,再抽幾下,臉譜就該裂開了。


    李順手機屏幕亮了,他見杜何發來信息,點開一看,鼻子差點沒氣歪。


    這麽幾天過去,誰屋裏都出點兒事,唯獨居諸在的地方,鬼怪繞著她走。


    杜何發信息讓他過去看看,居諸三人怎麽迴事?


    那一屋子人也就時初裳看著弱一點,另外兩個哪個好惹?


    李順深吸一口氣,現在還不是和杜何翻臉的時候。


    他貓著腰躡手躡腳到西廂房,緩慢打開一條門縫,送進去化妝鏡裏空無一人。


    李順心中一喜抬腳就走,忽然聽見身後有人說話。


    “李先生,哪裏來的臉譜啊?”


    房門打開,居諸拿著白色臉譜,上麵倨傲表情中透著無盡憋屈,中間一條長長皸裂,稍微使勁兒捏一下就碎了。


    “啊?”


    李順瞥一眼居諸手上臉譜,再看她一臉輕鬆,心虛吞吞口水。


    “李先生來得正好!”居諸把臉譜遞過去,“你幫我看看是誰丟的?”


    “不不不不不!”李順手快要搖出殘影,“居先生,這臉譜……我也不清楚!”


    “也對!”居諸點點頭,“杜家事事精細,怎麽會有質量這麽差的臉譜?”


    她手指用力白色臉譜瞬間四分五裂,迴身又拿出害怕、貪婪臉譜,同樣沒逃脫被毀的命運。


    “勞駕李先生幫忙收拾一下殘渣,可以嗎?”


    “當……當然!”


    居諸禮貌道一句“晚安”,李順躬身行禮,房門閉合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表情麻木收拾好一地碎片,不敢用手碰那些逼真人臉部分,拿隔熱手套攏進盒子。


    李順拿著盒子去找杜何,說明前因後果,老管家臉色陰沉似水。


    “知道了!”


    杜何打發走李順,捧著盒子去找杜同海。


    寂靜深夜,貓頭鷹叫個不停,李順想跟上去,再想滿院子妖魔鬼怪,咬咬牙轉身迴房。


    “你說什麽?”


    杜同海慌忙打開盒子,一片片臉譜映入眼簾,他哆嗦著手不敢碰。


    “她怎麽……她怎麽敢!!!”


    他氣得唿哧帶喘,屋內爛骨肉湯味道愈發濃烈。


    “老爺,現在該怎麽辦?”


    13張臉譜,碎3,不成陣,小少爺迴不來。


    “等明天其他臉譜替換完成,獻祭整個別墅活人。”


    杜同海拿起桌上的相框,輕撫年輕男人的照片。


    “我等了這麽多年,廣博一定要迴來!”


    “是!”


    杜何不會反對杜同海任何決定。


    獻祭陣法在別墅建成就已備好,隻需一個引子便可啟動大陣。


    翌日天明,別墅寂靜無聲。


    西廂房房門打開,居諸、時初裳、陸今安去洗漱,整棟別墅彌漫著詭異寧靜。


    他們迴來一間間房間敲門,推開後場景各異,結論一致:玩家都死了!


    喬遠山一遍遍重複來不及救女兒的過往,痛苦掙紮間抓破自己喉嚨,人躺在血泊中,眼角濕潤,無法解脫。


    楊曲滿臉焦慮一刀捅進心髒;周飛抱著楊曲屍體用同款匕首自殺……


    居諸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見到這麽多玩家形態各異的死狀,她心情很是糟糕。


    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昨天你弄壞了我的臉譜?”


    杜同海徹底不裝了!


    他一身黑色唐裝,手裏捏張血色符篆,隔著挺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上麵翻湧著濃鬱的邪氣。


    “所以呢?”居諸瞥一眼符篆,“你家臉譜不清自入,當成賊打死也活該。”


    她把裳裳、陸狐狸拉到身後,安排好護陣金光罩住,獨自麵對明顯不是人的杜家主仆。


    “既然如此,你們入別墅,便是命運,怨不得別人。”


    杜同海點燃符篆,一股腐爛騷臭味道散開,熏得人辣眼睛。


    他等著心心念念的小兒子複活,等半天也沒有反應。


    “廣博……杜廣博……迴家了!”


    杜同海念得撕心裂肺,別墅依然安靜得能聽見蟲鳴。


    他最愛的小兒子呢?


    “說!”


    “是不是你搞的鬼!”


    杜同海宛如惡鬼一般向居諸衝過來,杜何緊隨其後。


    居諸甩出兩道黃直直打在主仆二人的額頭,他們保持奔跑狀態停止。


    “杜同海,你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妄圖獻祭生命複活小兒子。


    別做夢了!”


    居諸甩出兩張雷符,杜同海、杜何在電光中化作兩具幹屍。


    杜同海臨死前嘶吼著問“你怎麽知道?”


    她閉口不言,他憋屈死去。


    居諸故意的!


    杜同海害死這麽多玩家,他憑什麽可以心滿意足地去死?


    人有執念便會留戀世間。


    她要他死後不得安寧,東躲西藏,難入輪迴!


    “多謝居先生!”


    李順手捧著紅絨布托盤,保鏢在他身後跟隨戒備。


    “這是三位先生的潤筆費。”


    “請笑納!”


    紅絨布掀開,九根金條呈“品”字形擺放,陽光下閃爍著誘人光芒。


    “多謝!”


    陸今安上前收走所有金條,李順見兩個女人沒有任何意見,很是詫異。


    “我送你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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