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淩笳樂愣住了。車停了，淩笳樂跟著沈戈去馬路對麵坐車，沈戈的步子邁得很大，他在後麵跟得很急。淩笳樂不知道要坐哪趟車，沈戈也沒告訴他，隻是在一輛車停下以後和他說了一句：“這輛。”便徑自上了車，淩笳樂趕緊跟上去。幸好攝像師們還在原地，他們透過車窗遠遠看到兩人把攝像機放在地上，正在抽煙。攝像師們看到兩人去而複返，都驚喜萬狀，其中一人準備掐了煙重新扛起攝像機，沈戈攔住他：“麻煩給我也來一根。”淩笳樂站在三人之外，看著他們在這陌生的街頭吞雲吐霧。沈戈是最後一個點的煙，卻是第一個抽完，他捏著煙蒂從淩笳樂身旁經過，將煙頭在垃圾桶裏摁滅，迴首對兩個攝像師說：“走吧。”兩人猛抽兩口，享受完最後一截煙屁股，然後扛起攝像機。之後他們一起去了超市，沈戈全程專注地挑選食材，淩笳樂則默默跟他在後麵，偶爾沒主意地摸一摸那些蔬菜水果。這也合理，淩笳樂又不懂做飯，而這些外文包裝的食材都需要好好研究。沈戈偶爾說的幾句話，與其說是和淩笳樂交流，不如說是演給攝像機聽的，“買不到國內的東西，隻能湊合著了。”他湊合著買了點省事的食材，連做意麵的肉醬都是用的罐頭，可謂非常敷衍了。可他確實沒了給一群人做飯的力氣。淩笳樂以為沈戈會一直這樣沉默下去，可是一迴到住處，沈戈便自然地與人談笑起來，完全看不出他對這些人的反感。從景點迴來以後，每個人都拿迴自己的物品，大家都在上網，或者和家人、經紀人聯係。他們招唿沈戈和淩笳樂坐下來休息，“都不餓，不著急做飯。”沈戈便也坐過去，給自己的經紀人、家裏的阿姨和護工聯係。隻有淩笳樂沒有摸手機，他看看一邊打字一邊和範先生他們聊天的沈戈，覺得那邊沙發已經擠不出自己的位置，便去廚房整理食材。“笳笳，過來坐，先不忙。”璿姐喊他。開放式的廚房，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被客廳裏的人看到。淩笳樂轉過頭，有些人隨著璿姐的聲音看過來，也有些人繼續聊天、玩手機，比如沈戈。“沒事璿姐，我不累。”淩笳樂笑笑，把雞蛋從盒子裏挨個拿出來。璿姐看不下去，罵了一聲“傻孩子”，起身去幫忙。“餓了？準備做什麽？”她問淩笳樂。淩笳樂忽然覺得難以啟齒，尤其是看到沈戈正朝他們看過來。“蝦仁蒸蛋。”他小聲迴道。璿姐驚訝地笑了一聲，“看不出來啊，你還會蝦仁蒸蛋？”她音量正常，淩笳樂卻像受驚似的，忙用餘光去看沈戈的臉色，果然，沈戈站起身了。璿姐翻檢他們買迴來的東西，“呀，真好，還有大米，吃了兩天麵包還真想吃米了。”比起淩笳樂，她可自然多了，扭頭問走過來的沈戈：“沈戈還會做羊排啊？”沈戈應了一聲。璿姐笑道：“你可真是什麽都會，沈戈多大了？”沈戈瞟了淩笳樂一眼，“……馬上二十。”淩笳樂恍惚地想著，他們兩個又都快過生日了，又要大一歲。他們兩個生日挨得近，一個在十二月，一個在一月，都是在分手以後不久。“這麽年輕！”璿姐驚訝極了。“怎麽了怎麽了？”其他人也來湊熱鬧，璿姐對他們說：“沈戈還不到二十啊！”有些人是知道的，就笑，有些人不知道，跟她一起驚訝。範先生指著小莎和另一個女孩說：“他們算是同齡人，都還小孩兒呢。”淩笳樂揪著心扭過頭去。璿姐說：“笳笳也是這個歲數吧？”淩笳樂難堪地笑了笑，“我不是。”他忽然看向沈戈，為了提醒他，公然在鏡頭前提及自己的年紀：“我馬上就二十六了。”亦有很多人驚訝，說他也不像。可看起來不像有什麽用，他就是這麽大的歲數，他會一直比沈戈大六歲，十二月到一月的那段時間，他還會比沈戈大七歲。人們都已經過來了，就順勢留下來幫忙，可他們沒有真會幹活的，迫於滿屋的攝像機才逗留在廚房，之後就都漸漸轉移迴沙發上。廚房裏終於又清靜下來。淩笳樂打完雞蛋，切碎蝦仁，還真像那麽迴事，但是他開火時遇到困難。這爐灶和他家的不一樣。他硬著頭皮問：“璿姐，這個火怎麽開？”璿姐也不會，“呀，怎麽這麽多按鈕？”沈戈放下手裏的羊排，指揮淩笳樂：“先按這個……再摁這個，可以調節大小。”見淩笳樂沒燙著自己，轉過身繼續弄羊排。璿姐又驚訝了，“沈戈你真是什麽都會啊？”“就是湊巧，現在這個劇組給我找的房子也是這種灶。”“你在美國還要自己做飯？助理呢？”“劇組不讓帶助理，我想著下了戲我也不需要人照顧，就沒帶助理過去。”璿姐讚歎道：“那你真挺厲害的！”她要做海鮮粥，沒找到合適的鍋，時不時就得攪拌一下。她問沈戈：“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參加綜藝了？”她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提點一下，“你這樣趕，迴劇組要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