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撐在淩笳樂上方,攝影機隻照他們除了上衣的上半身。沈戈青紫一片的脊背上剛抹完紅色的藥油,在鏡頭裏有種暴烈的美感。他伸長胳膊,在床頭打開的潤膚霜瓶子裏抹了一下,又收迴來。這一動作牽扯起他肩胛骨和肩部的肌肉,藥油的反光隨著他的動作舒展收縮著。他在鏡頭外假裝做出一些動作,雖然是假的,但淩笳樂依然極為羞澀,努力做出“難受”的樣子。王序喊了停,說淩笳樂演得不夠真實,隻看表情會讓人摸不到頭腦。他很體貼地將淩笳樂帶到一旁,低聲問他:“你有過性經驗吧?”淩笳樂臉色一緊,下意識看向沈戈。沈戈正在喝水,攝影棚裏燈光太強,熱得很,人總在出汗,很容易口渴。他似有所覺,也轉過臉來看他。“我是說和男人。”王序補充道。淩笳樂打了個哆嗦,忙搖頭:“沒有,沒有。”王序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意外,憂慮地皺起眉頭。又來了幾條還是不行。王序放下攝影機出去了,讓他們“自己商量一下”。有什麽可商量的?淩笳樂紅著臉往沈戈耳邊湊,沈戈立刻躲開,不肯聽他的耳語:“不可能。”淩笳樂尷尬地斜著身子,幹笑兩聲:“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呀,就不可能。”沈戈的語氣有些刻薄:“反正打真軍是不可能。”淩笳樂臉上的幹笑僵住,慢慢地坐正了。沈戈歎氣,轉身抱住他,“我剛才語氣不好,,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他也說不清是生誰的氣。沈戈氣餒地頓住,“對不起。”他一道歉,淩笳樂才從無措中生出些委屈,輕輕推開他,不解地看著他的臉色,“為什麽呀?反正我們都在一起了,又拍不到。”沈戈平時那麽遷就他,此時卻寸步不讓,“不行,拍戲是拍戲,生活是生活,不能混到一起。”他再次擁住淩笳樂,低聲道:“笳樂,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我們的第一次應該是完全屬於我們自己的。”他有時候喊他“淩笳樂”,有時候喊他“笳樂”。他用這種語氣說這種話時喊他“笳樂”,淩笳樂就徹底沒主意了。“嗯,我聽你的。”之後又磨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過,王序倒沒生氣,隻是看起來有些體力不支。他在最後一次喊“停”的同時迫不及待地扔下攝影機,自嘲地笑笑:“還不如弄背帶。今天就這樣吧,你們兩個迴去做點功課。”淩笳樂跟著沈戈出門的時候,迴頭看了眼王序,看見他正低著頭揉肩膀,心頭的愧疚更甚。迴到宿舍後,沈戈以為淩笳樂會纏著他“做功課”,誰想淩笳樂上了三樓後就沒了動靜。沈戈等了一個多小時,按捺不住地給淩笳樂打電話:“幹什麽呢?”淩笳樂捂著嘴小聲迴他:“看片子呢。”他竟然還有心促狹,“在你舊東家的官網上買的,用的小李的身份證。我偷偷弄的,他都不知道。”“……”沈戈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勸道:“別看了,都是往浮誇裏演……”“……哦。”又過了一會兒,沈戈聽見樓上開門關門的聲音,一串拖鞋的啪嗒聲輕快地往水房方向去了。淩笳樂在水房待的時間有點長,沈戈沒忍住又給他打電話。“哎呀你別給我打電話了,我們都睡了。”淩笳樂又忘了這老宿舍的上下樓隔音極差了。沈戈沒有拆穿他的謊言,等他迴屋後,自己也去了水房,他洗了個涼水澡,迴屋繼續看劇本。又等了一個小時,沈戈覺得困意夠了,應該可以睡著了,可臨睡前還是手賤地給淩笳樂發了條“晚安”。他躺在床上,豎著耳朵聽樓上,竟然一直沒有響動。注意力過於集中的壞處就是耗費精力,這麽幹躺著,他不知不覺沉入了夢鄉。門被叩響第一下時他就醒了,可能他在夢裏就一直等著這一聲呢。打開門,把淩笳樂拽進屋,極輕地關上門。他沒有開燈,隻有窗外照進來的月光,淩笳樂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不敢亂動。沈戈一把將他摟住,捧著他的臉親上去。淩笳樂像是垂死的人緩迴一口氣,立刻抬起手臂攀住他,同他熱烈地接吻,同時把他往床上帶。淩笳樂勾著沈戈讓他和自己一起倒在床上,黑暗裏看不清神色,但能感覺到彼此唿出的滾燙的鼻息。淩笳樂剛要說什麽,被沈戈摁住嘴,小聲道:“我去關窗戶。”關上窗,再拉上窗簾,屋裏黑得更徹底了。淩笳樂剛從亮的地方過來,眼睛還沒適應,隻覺得一個黑影過來了,下一刻他就被沈戈完全擁住。淩笳樂很是驚喜,小聲問他:“你……你願意了?”沈戈的嗓音現在就開始沙啞了,“願意什麽?”“……教我……呀。”沈戈用力箍住他的腰往自己懷裏一提,“傻子,這叫教嗎?吃虧上當都分不清。”淩笳樂縮進他懷裏悶悶地笑,唿出的熱氣都噴到他的頸窩裏。盡管沈戈不願承認,但他和張鬆真的有很多相似之處。他們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別人很難做他們的主。可唯獨在淩笳樂這裏、在江路那裏,近一步還是遠一步,都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沈戈急切地脫淩笳樂的上衣時,他終於承認自己是個心口不一的虛偽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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