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導演他們也經常誇我進入社會的時間不長,閱曆卻不少。這也歸功於我送外賣的經驗,每天要見各種各樣的人,飯館老板、廚子、服務員,大飯店的小飯店的,還有各種客人,學生、白領、個體戶……當時送餐的時候哪會想到這些麵孔和神態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在我成為演員以後收為己用?有時候碰上討厭的服務員和客人,當時煩得要命,但後來的某一天,他們的表情都成了我某個鏡頭的啟發——”他停止這滔滔不絕,看到淩笳樂向他傾過身來。兩人挨得太近了,沈戈緊張地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又囉嗦了?”淩笳樂像重新認識了他一次似的認真地看著他,問道:“你怎麽對我這麽好?我要是喜歡上你了怎麽辦?”沈戈腦子裏“轟”的一聲,他最擅長的思維與條理全被淩笳樂這句話攪成了一團亂麻。淩笳樂還不放過他,一臉虛心地向他請教:“你這麽會分析,也幫我分析分析,你說人的性取向會不會變?咱們現在拍的這部戲,這樣的題材,你說,會不會把我給掰彎了?”沈戈腦子裏完全是空白的,隻會說幹巴巴的話:“怎麽會?”淩笳樂緊張地舔了一下嘴唇,“不會嗎?”沈戈已經完全不會思考了,“不會吧……這個,是天生的。”淩笳樂垂下眼簾,身子也坐迴去,和沈戈恢複了正常的社交距離,“哦,那我就這麽和我師哥說。”沈戈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施時。他萬分慶幸,幸好有施時這個前車之鑒,讓他忍住了。第73章 找他問清楚但施時造成的“餘震”似乎還未平息。沈戈自己也分不清了,到底是自己被淩笳樂的那句話擾亂了心神,失去了判斷能力,還是淩笳樂確實被他師哥的表白刺激得不輕,總說一些奇怪的話。沈戈隻知道,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忍不住了。他們已經迴到劇組,但王序沒有如期出院,隻得由副導演代為掌鏡,拍一些不太重要的鏡頭。先是拍攝“江路在迪廳被梁勇邀請跳舞”的情節時,淩笳樂冷不丁問了一句:“有沒有一點點吃醋?”沈戈愕然,隨後意識到他應該是在開玩笑,是在用江路的語氣在和張鬆說話。但他不想用張鬆的身份迴答,便說:“張鬆這會兒還沒吃醋。”淩笳樂聽後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你問問副導演?他說王導交待過了,這裏張鬆吃醋了,你要是演不出來就得加班。”還有就是拍兩人正式確立戀人關係後的日常時,張鬆給江路剪照片,江路趴在他背上看著。沈戈拿著剪子,這些照片都是淩笳樂的真照片,他怕剪壞,手上動得很仔細,身上就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他不知道淩笳樂有沒有感覺到,還是說他演得太專心,不在乎這點細節——他這樣趴在自己背上,湊那麽近,嘴唇已經蹭到自己的耳朵和太陽穴。還有一次下戲後換衣服的時候,淩笳樂竟然問他:“是不是同性戀就是比異性戀更單純?”他問這話時,兩人中間還隔了一道虛掩的門,淩笳樂在裏間,他在外間,聽到這問題後,拉著衣擺的兩隻手都停下來。他知道淩笳樂這是又受到劇情的影響了。這幾天王序不在,整個劇組都敢大聲喘氣了,人人臉上都看得見笑臉。他們拍的又都是跳舞遊玩約會的鏡頭,輕鬆浪漫得要命,沈戈也有些扛不住這美好了。但是他努力讓自己沉住氣,“又是從網上看見的怪說法?”“……你怎麽什麽都猜得到?嗯……就是網上好多人說的,說異性戀就是為了生孩子,同性戀才是為了真愛。”沈戈但凡有一絲半毫王序所臆測的惡欲,他就會順著這話往下說。淩笳樂太好騙了,太容易被別人誤導了。但是他反問道:“你爸爸媽媽是為了生你才在一起的嗎?”“哎?”隔著門都能想象到淩笳樂錯愕的臉色。沈戈笑了一聲,“別老聽網上說網上說,好多都是騙人的,誰信誰傻。”門裏傳來不樂意的一聲——“嘿你這人!”多曖昧的試探都被他的正直無私打倒了。最後一場迪廳戲,他們不用親自下場蹦躂了,而是趴在二樓的欄杆上,一人拿著啤酒,一人拿著可樂,看底下的人歡蹦亂跳。戲裏麵的江路不是特別喜歡這種熱熱鬧鬧的迪斯科,他更喜歡那種舒緩的慢舞。“你說,這些人這麽能蹦,得蹦多少年才會蹦煩?”張鬆偏頭看了他一眼,“怎麽會煩?我看他們能蹦一輩子。”江路笑著搡了他一把,“去你的!跟你認真說呢,咱們要不要打個賭?”“賭什麽?”“就賭——這些人能蹦到多少歲?我不信他們能蹦一輩子,你看我爸媽,成天下了班就愛坐沙發上看電視,我覺得他們——”他指著一樓舞池裏那些快活的人們,“他們最多跳到四十歲就跳煩了。”張鬆左右看看,在江路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眼神明亮地看著他:“賭注是什麽?”江路驚慌地看看周圍,見沒人看他們,鬆了口氣,好笑地問道:“你真覺得他們能跳一輩子?”“我覺得能。賭注是什麽?”江路想了想,想不出什麽。“就賭,要是以後我們分開了,過二十年,如果這些人還在跳,就算我贏,就我拉下臉來找你;要是二十年以後這些人不跳了,就算你贏,你就去找我,怎麽樣?”江路忍不住笑起來,“你說反了吧?”笑了一會兒,他又覺得沒意思,“不分開不就得了。”下戲以後,小李送他們迴酒店,一邊開車一邊笑道:“這個賭有意思,咱們都知道,肯定是張鬆贏了,你看廣場上那些跳舞的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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