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蘇夫人眼神發亮,來迴打量著蘇念安,仿佛在欣賞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蘇念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問道:“娘親,怎麽了?”


    蘇夫人搖搖頭,眼中滿是欣慰:“沒什麽,隻是覺得我的安兒好像不一樣了。”


    “隻是想開了而已。”蘇念安淡淡一笑。


    以前的原主哪怕被責罵的再狠,也不會當眾無視,頂撞蘇景天。


    可能其心底依然留存著被父親認可的期待。


    蘇夫人也正是因為考慮到蘇念安的感受,才對蘇景天種種不公平的行為一再忍讓。


    “娘,那我先去備車了,您迴房休息吧。”


    “好。”


    蘇夫人看著蘇念安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既欣慰,又有些心疼。


    安兒長大了啊...


    現在看來,自己似乎不必再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了了。


    就在這時,蘇景天也從屋內走了出來,他原本怒氣衝衝地想要找蘇念安算賬,卻隻看到站在門口的蘇夫人。


    “你又要去因為周氏母子倆責怪念安了?”蘇夫人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蘇景天愣了一下,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蘇夫人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了。


    “念安這孩子就是需要教育嘛...”他底氣有些不足。


    蘇夫人冷笑一聲,“你這麽愛他倆,倒不如直接廢正立妾,廢嫡立庶得了。”


    “夫人,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 蘇景天訕訕地笑了笑,想要解釋,卻被她直接打斷打斷。


    “我累了,先迴房休息了。” 話了,蘇夫人便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哎,夫人……”


    蘇景天還想說些什麽,但蘇夫人已經走遠了。


    ...


    蘇念安在外麵等待了半炷香的時間,蘇景天和蘇念平才姍姍來遲。


    蘇景天的臉色陰沉,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但又一副顧忌著什麽所以不敢發作的模樣。


    已經做好被蘇景天責罵一番的蘇念安,卻並沒有等來預想中的怒火。蘇景天隻是看了他一眼,便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麽看,上車!”


    “噢。”


    蘇念安也不會再觸他的黴頭,乖乖鑽進了馬車裏。


    他自己乘一輛,蘇景天與蘇念平乘一輛。


    一行人上了丞相府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巍峨的皇宮前。


    蘇景天下了馬車,身後跟著與他同乘的蘇念平。他看著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蘇念安,吩咐道:


    “我去覲見陛下,你好好送平兒去弘文館。若是課室還有空位,你也進去聽聽課,別整天就知道鬥蛐蛐、蹴鞠這些無用之事!”


    蘇念安暗自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地應道:“知道了,父親。”


    剛穿越過來的他,還不太適應古代早起的習慣,感覺渾身都提不起勁兒。


    蘇念平乖巧地挽著蘇景天的胳膊,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明明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卻給人一種心思很重的感覺。


    蘇念安瞥了蘇念平一眼,暗自警惕。


    希望這小子別給自己找麻煩,不然自己非得讓他領略一下什麽叫做領先千年的智慧。


    走到宮內一處岔路口,三人就此分開。臨走前,蘇景天再次叮囑蘇念安一定要把蘇念平送到弘文館。


    “平兒要好好學習,別像你兄長一樣,整天不學無術,到現在一事無成!”


    蘇念平沒有反駁,乖巧地點了點頭。


    待蘇景天走遠後,蘇念平看著蘇念安,眼珠一轉,說道:“兄長,走吧,帶我去弘文館。”


    蘇念安對皇宮的布局並不熟悉,原主更是多年未曾踏足弘文館,早就忘了路怎麽走。


    很顯然,蘇念平這是故意在刁難他。


    “我都多久不去弘文館了?上哪記得住路?” 蘇念安挑了挑眉,毫不客氣的懟道,


    “你不是總在父親麵前炫耀自己有多聰明嗎?怎麽這點小事都考慮不到?”


    蘇念平還是太年輕了,敢跟蘇念安硬剛。


    要知道就算是之前的蘇念安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慣著他。


    “我...” 蘇念平被蘇念安這番話噎得說不出話來,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想起昨日母親得知蘇念安被皇上賜婚後對他說的話。


    “良兒,你以後想要繼承丞相府,就必須在所有方麵都碾壓蘇念安,讓蘇景天隻看到你!現在他娶了個公主,身份變高了不少,所以你必須想辦法讓他出醜,讓他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丟臉到不能再丟為止!這樣蘇景天才會徹底放棄他,專心致誌地培養你!”


    蘇念平咬了咬牙。


    蘇念安,別以為你是嫡長子就一定勝券在握,這丞相府的偌大家業,一定最後盡歸我手。


    “是我疏忽了,兄長大人,那還是我帶路吧。” 蘇念平很快調整好情緒,換上了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伸手去拉蘇念安。


    蘇念安沒有拒絕,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向國子監。


    他隻想盡快把蘇念平送到地方,然後去做自己的事。


    昨日蘇念安思考了好半天,覺得自己首要的事情還是強大自己,這樣才能在慕夕顏的未知攻勢下留得一線生機。


    在原書的複雜朝政中,可以偷雞的地方不少,自己可以從裏麵偷偷組建一些自己的勢力,溜縫喝湯,逐漸滾大雪球..


    昨日魏良與蘇景天的所言的監察司便是一個好機會。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雖然思路有了,但還缺一個關鍵的東西。


    那就是錢財。


    丞相府每個月給他的那點零花錢,用來吃喝玩樂倒是足夠了,但要做正事,就遠遠不夠了。


    二人一路上沒什麽話可說,好在弘文館也並不算遠,不用太過煎熬。


    蘇念平的心裏也並不平靜,他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該如何讓蘇念安出醜,好完成母親交給自己的任務。


    就在這時,蘇念平的目光被遠處牆上的一張告示吸引了。


    “南湖詩會將於三日後召開,請有意參加的學子提前準備好詩作。詩會前三名將分別獲得黃金五百兩、三百兩和一百兩的獎勵!”


    “屆時,武會也會同時召開,感興趣者可前往校場外牆查看。”


    除了詩會之外,告示上還寫著武會的信息,但弘文館的學生大多對舞刀弄槍不感興趣,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詩會上。


    上麵的獎金隻是其次,對這些出身富貴的學子來說,更重要的是名聲和榮譽。


    如果能在詩會上拔得頭籌,那在京城中的聲譽不一下子就水漲船高了?


    文人墨客就好這一口。


    因此,告示前聚集了不少弘文館的學生,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詩會的事情。


    蘇念平看到這則告示,頓時計上心來。


    正當蘇念安思忖著未來計劃的時候,隻聽走在他前方的蘇念良指著告示,開口道,“兄長,你看。”


    蘇念安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弘文館對麵告示上的內容。


    黃金五百兩!


    蘇念安興趣大起,自己正是缺錢的時候,這筆啟動資金可不算少了。


    他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到蘇念平大聲說道:“兄長,這筆錢可不少啊,夠你在外麵瀟灑好幾個月了!”


    “你想要嗎?想要的話,我可以努力爭一爭!然後把獎賞送給兄長當禮物!”


    蘇念安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這小兔崽子,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


    蘇念平的聲音太大,已經引起了周圍學生的注意。


    眾人紛紛側目,想看看是誰如此口出狂言。


    當他們看清楚後時,不少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輕蔑。


    在場的人都認識這兄弟二人。


    這幫肚子裏有點墨水的學生還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對蘇念安這種不學無術,仗著父親權勢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自然不會有什麽好感。


    而蘇念平年紀尚小,他們自然不會把其要奪冠的話當真。


    “喲,這不是京城第一大少蘇念安嗎?怎麽今天有空來弘文館了?”


    一個陰陽怪氣的嗓音打破了片刻的寂靜。


    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蟒袍的方臉男子,舉手投足間氣度不凡,一看身份就不簡單。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蘇念安,眼神中充滿了輕蔑。


    來者是大衍皇朝五皇子,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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