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童子歪著頭,想了想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可是這穀中隻有這裏可以玩了。先生好久沒有帶童子出去了,整日在這穀中有時候我也覺得無趣。”


    “你啊,真是個小鬼頭。還埋怨起先生來了。”那名叫雪兒的女子牽著同樣叫雪兒的馬,緩緩的繞過童子身側繼續前行,“先生既然知道我要迴來,可對你交代了什麽?”


    “沒有,”那童子幾步跟上雪兒,順手將外麵探進涼亭裏的一朵花掐了下來,“雪兒姐有心事,幹嘛不自己問先生呢?這與你剛來穀中的時候可大有不同。”


    “先生說這穀中沒有仙,不過是心境的提升,三年的時間,總不能一點的進步都沒有。”


    “可是先生說,你注定斷不了這紅塵。可童子會想紅塵是什麽東西?吃的嗎?”撓了撓頭,童子若有所思,在他的世界裏清靜的如同這幽穀,有著聖靈的一切,四季如春般的純潔。


    “咯咯——”


    “紅塵像是這穀中迷霧,若是看不透一旦陷進去就難以自拔。以後的你也許會懂,但至少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吃的。”


    “不是吃的竟然也會讓人沉迷!真是奇怪?”


    “好了,不跟你說了。”走至一處寬闊的青石廣場上,雪兒將白馬拴在一處石柱上,轉過頭看著童子問道:“先生呢?”


    “就在那邊的山洞裏,對了,先生說傍黑前讓童子通知張師弟與蘇師弟前去找他,差點把這事忘了!童子就不陪雪兒姐去了。”伸出那細小但卻格外有力的小手,童子指向了右側的一條小道。


    那裏是一條青石鑿刻的石階路,台階的一側便是斷崖,另外一邊是人工栽種的花朵。每隔一級台階的上方又都會有一個橫跨著的石拱,一圈圈的,形狀如一,與纏繞在上麵的藤蔓一同將這裏裝飾的華美。


    “知道了。”抿著嘴唇,迴眸一聲輕笑,雪兒淡淡道:“我自己去就可以,小師兄自去忙吧。”


    邁著輕盈的步伐,抬腳走過那一節節的台階,右手邊的懸崖奇景盡收眼底,她卻是絲毫不覺得震驚。


    轉過彎,她邁上最後幾節台階,正對著的便是一處山洞。


    不知長了多少歲月的藤蔓好似簾門一般垂釣在洞口的上方。將裏麵的一切切割的若隱若現。


    “雪兒拜見先生。”在垂釣的藤蔓前駐足,雪兒躬身拱手,那麵容與聲音透露著無盡的恭敬。


    “進來吧。”不多時,山洞中傳出一個有些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


    抬手,輕輕的將藤蔓擋至一邊,她輕輕的進入山洞之內。


    與外麵完全不同的是,這裏的一切要簡陋的多,一張木製的幾案用於平時的講課與生活,上麵始終擺放著幾卷竹簡。


    那靠近山洞內壁的幾案一側,一位老者閉目盤膝,無聲靜坐。那一襲白衣無風自動,一眼看見亦是仙風道骨。


    在他的身後是一個寬廣的石台上麵有幹柴與虎皮鋪墊形成一個簡陋但並不淩亂的臥榻。


    “坐吧。”伸手,指著幾案對麵的蒲團,老者簡單的說道。


    “謝過師傅。”微微欠身行禮,雪兒靜靜的跪在了那蒲團之上,低頭抿嘴,不發一言。


    對坐著的鬼穀子隻是麵色祥和的閉著眼睛。同樣是不說一句話。


    雪兒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另外三個蒲團,她知道鬼穀子早就已經知道今日自己會迴來。讓童子去找張儀、蘇秦兩個師弟來此,隻怕是算準了自己會何時來,有話要與眾弟子一起說吧。


    “弟子張儀(蘇秦)拜見先生。”正在雪兒胡思亂想的時候,兩個好大的人影走了進來,在她的身旁靠後一些的地方跪地叩拜。


    “你二人也坐下吧。”鬼穀子聽到聲音這才睜開了眼睛,嘴角帶著輕笑,一副和藹的模樣。


    “謝先生。”


    大眼看去張儀的個頭要比蘇秦低上一些,因為年齡的原因,他的臉上看起來帶著成熟的氣息,形態舉止無不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至於蘇秦,出身貧苦人家的他憑借著對改變命運的執著而讓鬼穀子看中收入鬼穀之中。


    本就心地善良又自視卑賤的他身上卻總是帶著一股子不自信。沒有背景,又生在洛陽城外的他在這身份及其分明的時代裏,蘇秦幾乎受盡了屈辱。


    兩人對著鬼穀子拜畢剛要入座時一轉眼卻看見了一旁的雪兒。


    兩個正常的大男人,早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他們若是對女子沒有一絲的感覺,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麵對雪兒傾國傾城的容貌,二人雖無太過的舉止,可心裏多少想要抱的美人歸。


    那僅僅看到背影的第一眼,一向自信,外向的張儀帶著驚喜,最先拱手:“咦,這不是師姐嘛,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嗯,見過兩位師弟,方才來到穀中拜見先生,不想你們二人便已經來了。”


    那紅唇輕啟,端莊大方的舉止引人注目。


    話落,她隻是淡淡的看了眼張儀,便將目光轉向了蘇秦。臉龐上露出了輾轉一笑。


    那麽的美。


    “蘇秦見過師姐。”低著頭,拱起的手舉得老高,蘇秦似乎是不敢去看這個女子。那眼神中同樣是滿滿的不自信。


    對於二人雪兒到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隻是曾聽鬼穀子說過。張儀外向,又學識淵博,本就是一塊上好的璞玉,隻要稍加打磨便可以成為一塊絕世的精品。


    至於蘇秦,他雖然沒有華麗的外邊,沒有學問,沒有自信,可他有一顆堅定的心。就好比本身是一塊好的璞玉,卻被工匠雕琢的醜陋平凡,對他而言破而後立,重新塑造一個外形,將內心的光華呈現出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也因此,雪兒麵對蘇秦的時候總是多了一些關照。


    爭強好勝的張儀見狀本想在說些什麽,可就在此時,鬼穀子輕輕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須,“好啦,難得你們幾個能聚在一起。之所以在此時叫你們過來,就是讓你二人知道一下當今的形式,你二人既學口舌之道,又想止住當今的亂世,還原根本,給百姓一個平和的天下。想要做到這些,自然要了解一下當今天下為何而亂。雪兒,你不妨說說這次下山有什麽收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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