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翰舉之後,公仲侈也沒有再與他多說什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放火的那個人。此人如果趁亂逃走了也就罷了,如果沒有逃走而是混雜在了這軍中那就必須要把這人找出來,若不然,誰都不能保證什麽時候會在出現這麽一場大火。而這種事若是出現了第二次,那此次征伐,基本也就可以不去了。


    “暮楓。”在兵士隊列中穿插行走之間,公仲侈猛然轉身,冷冷的喊到。


    “末將在。”


    “你速速將所有的千人將召集起來,讓他們開始清點兵卒,記住,一個人也不能放過。”


    “是。”鏗鏘有力的迴答。大概此時此刻誰麵對這個命令都要將態度擺在積極的一麵吧。


    很快所有的千人將都被暮楓召集到了一起。


    公仲侈的心中卻是總有那麽一種感覺,他覺得放火之人並沒有走出糧草所在的這片範圍,至於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他也說不清楚。


    皺著眉頭,他開始圍繞著偌大的糧草堆放區巡視,剛剛忙活了一場的兵卒大部分已經被取代下來,他們都被召集到了一起等待千人將的指認。


    除了原本被換下來的看守兵卒之外,為了防止趁亂再有意外發生,暮楓特意在放置糧草的區域內多安排了一些兵卒,此時看起來可以說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防衛的非常之嚴謹,若是昨夜也是如此,估計糧草就沒有這麽容易被焚了。


    可惜,翰舉對自己過於有信心,如果他沒有那麽一會的打盹,或許也依舊不會有人參雜進來。可那也隻是如果。


    行走間,手握兵器站立在各處的韓軍兵卒無不是對著公仲侈弓身行禮。但此時心裏一團亂麻說不出是各種滋味的公仲侈哪裏又顧得著這個,他隻不過冷著眼掃視一遍每一個兵卒而已。


    時間不大,公仲侈便來到了糧草堆後方的一個角落裏,在這裏他看到了一個與其他人不同的兵卒,雖然也是韓軍服飾,可這個人受了傷,臉上不知道是血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已經被剛才的大火烤的如墨一般的漆黑了,若是不仔細觀察,此人當是已經看不出具體長相了才是。而且他所在的位置,如果不是公仲侈走了過來,在其他地方看,還真就不容易發現,即使是守衛的兵卒也一樣沒有注意到。


    沒有理會周遭的一切,他隻是靠在一堆糧草上打著盹,從他那奄奄一息的神色上看的出來,如果他強自克製著自己,此時應該是已經睡著了才是。


    公仲侈的目光順著那人的身體往下看去,甲胄之上一條猩紅的血跡從前麵的肩頭處一直留到了腳下,甲胄裏麵的衣服已經全部被血沁濕,這模樣顯然是失血過多。


    “這位兵士,”總感覺哪裏不對的公仲侈也不上前,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衝著那人冷冷的喊了一聲,“受了傷為何不去醫治,怎麽會出現在裏?”


    聽到聲音,那兵士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那眼中的神色萎靡、恍惚,第一眼看到時公仲侈的時候,他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隻是那笑異常的微弱,及其的不易察覺。一手扶著身後的糧草,他硬撐著站起身子對公仲侈行禮,“屬下,見過將軍……”


    那聲音一如將死之人最後的唿喊,是那麽的微弱。


    問聲,公仲侈的眉頭簇的更加緊了,但就在他思索著眨動眼睛的那一刹那,對麵的那個看似沒有一絲力氣的兵卒猛然咬緊了牙,那恍惚的雙眼猛然的變得圓睜,裏麵的道道血絲盡數呈現,那黑漆漆的麵孔透露著無盡的猙獰。


    短短的眨眼之間他似是來了無盡的力量,拱著的手赫然分開,他像是一頭撲食的猛虎,朝著公仲侈撲身而去。


    雙手準確無誤的卡在了公仲侈的脖子上,他裂開嘴,猙獰的笑:“哈哈哈……不去治療,是因為老子早就活夠了。等在這裏,侯的就是同歸於盡之人。”


    “哈哈……哈哈哈……”陣陣狂傲的笑聲響徹整個韓軍營地。昨夜的朱寧被迫殺了兩個認出他的韓軍兵卒,舊的傷口複發,又因體力不支得了風寒,渾身隻覺得一陣冰冷,此時還活著已然是不易。從進來的那一刻他也就沒有打算活著出去。


    視死如歸。將死之人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他確是笑的那麽瘋狂。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真的想不到,臨死前竟然是你叫醒了我。”那聲音,冰冷的如同來自亡靈的口中一般。


    兩側的韓軍兵卒看到這一幕積極跑來,正在對著剛剛集結起來的千人將訓話的暮當機立斷的飛奔了過來。


    但,一個受了傷又得了風寒之人,再加上他將近一天一夜都不曾休息,此時,早已經沒了什麽力氣,他憑著的不過是心中的一縷念想。可他終究是力不從心。


    公仲侈被束縛住脖子的瞬間,麵色變得更加的冷峻,他用力的想要掰開朱寧的那雙手,卻是幾次沒有成功。但好在趁機換過了一口氣,再接著,公仲侈抬起一腳直接踢在了朱寧的腹部。


    劇烈的疼痛傳來,朱寧猙獰的麵孔上瞬間呈現出了急劇的痛苦之色,可他,依舊沒有放手。


    但一切也已經注定,公仲侈命不該絕。朱寧那雙卡在公仲侈脖子上的手已經非常的無力,甚至都不能阻礙公仲侈正常的唿吸。


    麵色驚慌的暮楓已經飛奔到了跟前,兩側的兵卒也已經握著手中的兵器圍攏了過來。


    可就在他們要進一步的動作之時,怒目圓睜的公仲侈已經抽出了佩劍,一劍刺穿了朱寧的胸口。


    一口鮮血猛地自朱寧的口中噴出,死不瞑目。


    “哼……”抬起一腳,用力的將朱寧的屍體踢離自己的佩劍,公仲侈喘息著重重的唿吸,一顆心急促的跳動之下,他冷冷的哼出一聲,轉對一邊帶著驚慌不知所措的暮楓厲聲道:“將此人的腦袋砍下來。明日一早,當做攻城的第一支箭矢,給魏人還迴去。”


    “是。”暮楓不敢有絲毫怠慢的迴答道。


    看都不在多看一眼,公仲侈擦去劍刃上的血跡,重新插迴劍鞘之中,轉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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