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匯聚之處,主位上,魏惠王微微點頭,那寬大的身體微微後仰。“嗯,惠愛卿愛民如子,有此相國當是萬民之福,隻是如何施加對策還需要再行商議才是。畢竟如今的形勢不是寡人說睡覺就能睡的著的,你也看到了,秦人、趙人、韓人、齊人,更甚者還有楚人,這一個個君王可都惦記著寡人的半壁江山呢!”


    平平淡淡的聲音,但傳在群臣耳中,不怒自威。


    群臣驚懼,氣氛在這一刻又降到了臨界點。


    “君上,自古以來弱肉強食,若是魏國國力上去了,何愁四周的孤狼窺視,臣,懇請君上三思而行。現如今民生凋敝,我大魏沿河的諸多良田荒廢的荒廢,有的已經長出了糧食但卻無人收割,若此時征兵,隻怕也無處可征了。”冒著觸犯君威的風險,惠施說的更加多了,言畢隻是靜靜的供著手,站在哪兒。


    “惠愛卿,”聽惠施把話說完,魏惠王那原本爽的心情立刻煙消雲散,他凝視惠施那有些佝僂的身影,一字一頓,字字如針,紮在惠施的心頭:“就算寡人直接否決你的提議,你也不用在這堂堂朝會,文武百官麵前如此虛言吧。”


    “惠施所言是實是虛,還請君上明察。”抬頭,平靜的目光與惠王對視,惠施的身上沒有一絲讓人感覺慌亂的地方,那聲音不卑不亢。


    “明察明察,你們開口閉口就是明察,好,寡人這且問你,”喘著粗氣,魏惠王怒視著惠施,嗎微微抽搐的嘴角猛然睜開:“我大魏臣民少說也有兩百萬計,如何就成了你口中的無處征兵了。”


    語落,那憤恨的目光似乎要將惠施一口吞了。


    ……


    “司徒大人,”下方的群臣中,陳軫冷眼斜視朱威,滿嘴的陰陽怪氣,道:“這都看見了吧,唉呀!在下估摸著打的疼了點,看這樣子,有些人怕是要下不了台了。”


    “哼!”一聲輕哼,朱威到是懶得理會小人得誌的陳軫,別過臉去隻想著如何能勸服惠王收迴征兵的命令。


    “嗬嗬,脾氣還不小呢!不過,在下奉勸一句,司徒大人還是莫要著急,這好戲,還在後頭呢。”帶著輕笑陳軫露出了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樣子。


    ……


    驚歎此刻魏惠王的話語非常嚴厲,可為首的惠施依舊沒有絲毫的畏懼。


    “就臣親眼所見,我大魏年少體壯的男子多以戰死沙場,留下的多為婦人與老人、孩童,即使如此,算下來我魏國臣民也無兩百萬,望君上明察。”


    寂靜,此時此刻朝堂上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那主位上端坐著的魏惠王因為氣憤惠施如此固執,心中氣結,麵色憋的通紅。


    再沒有人敢說些什麽,壓抑的氛圍在此時開始蔓延。


    良久,終於有人開口了,“君上息怒,連日來各地官府皆有奏報,多地百姓流離失所,秋糧無人收割,此為安邑送來的奏報,請君上驗看。”


    聽到這個聲音的最初,魏惠王無奈的深吸口氣,靜靜的閉上了眼睛。吳銘轉頭朝著身後看去,隻見開口之人竟是司徒朱威。


    真要挑戰君王的威嚴不成嗎?吳銘在心中冷笑著,不過這些個朝臣也不是蓋的,說穿了著實有些本事,還知道避其鋒芒,沒有在魏惠王最憤怒的時候站出來給惠施作證,此時惠王的怒火該是已經過去了。


    睜開眼睛,惠王沒好氣的掃了眼惠施、朱威,最後將圓睜的兩眼定在了身邊的宦官身上,用力揮舞下衣袖,“還愣著幹嘛,去將朱司徒所奏之物呈上來。”


    “是……”


    接過竹製的奏折,魏惠王有些煩躁的將其打開大眼看了過去,果不其然,這上麵寫著的奏報確實是安邑附近的百姓疾苦,將全部奏報看完之後,惠王的眉頭竟是不自然的擰在了一起。


    身為一國之君,臣民的疾苦自己竟是不知。此時知道,卻是讓他左右為難,舉棋不定。


    盯著那一片片竹簡看了良久,惠王那握著竹簡的手緩慢的鬆開,“啪嗒”一聲清脆的響聲,竹簡落在麵前的石製幾案上。


    聽著那渲染了整個朝堂的清脆聲音,所有的朝臣在這一刻似乎都明白了什麽。一個個的腦袋,不由得埋得越發低垂。


    默默的凝視了好一會,魏惠王將一口氣長長唿出,抬頭注視著吳銘,“吳愛卿,相國方才所言雖然有過,但也並非全是虛言,這征兵一事隻怕……”


    那略帶著歉意的話音隻說了一半便猛然止住,惠王的兩手在幾案上輕拍,無奈的搖了搖頭,再也沒有說下去。


    民生凋敝。在這個亂世戰國,不用多說


    連年的征戰自然是民生凋敝。這事吳銘多少都知道一些。


    一步邁出,吳銘對著惠王微微拱手,“君上,此事微臣也略有耳聞,隻要戰事發生,無論勝負必定要有一方百姓受苦,所以相國所擔心之事微臣已經有了應對之法,還請君上允準。”


    猛然睜開的雙眼中瞬間恢複了明亮,“愛卿請將,隻要辦法切實可行,寡人定然全力支持。”


    惠王等的似乎正是吳銘這又一次的意外之喜。


    輕輕一笑,吳銘如初時的不急不緩,淡淡道:“依微臣之見,要想解百姓疾苦可分多途施加策略,我大魏地處中原,乃是千古以來必爭之地,國內水源眾多,流經河水也是錯落紛紛,我可開挖鴻溝,水渠用以旱時灌溉。


    另外一點,春秋二季可令兵士協助百姓共同耕種,共同收割,如此即刻鍛煉兵士的體能,又可以助百姓早日脫離疾苦。不知君上以為此二者如何?”


    簡簡單單的一段話語,竟是出奇的解決了今日爭吵不休的問題,群臣無不為之側目。


    皺眉舒緩,笑逐顏開。惠王看向吳銘的目光越發多了一絲喜愛,“吳愛卿當真是我大魏的福將,如此辦法若是早一些實施我大魏何愁不強呢。”


    說話間,他將目光看向了惠施,原本舒緩輕笑的神情陡然變的正色嚴厲,那股警示意味在明顯不過了,“惠愛卿,這下總該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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