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哧唿哧……」


    站起來的蒼鬆喘著粗氣,無形的壓力讓他唿吸都有點苦難。雖然他站起來了,對於坐著的古爭來說,如果他要發動攻擊,那麽他將具有很大的優勢,但是他不敢!古爭問他想生還是想死的話,如同是魔音般的在他腦中縈繞,他怕,他怕他這一出手就萬劫不複!


    「如果第六識的預警不是真的,他為什麽會如此的自信和淡定?」


    蒼鬆覺得他要瘋,他覺得他所謂的臉麵已經丟盡。


    「哎!」


    古爭又是一聲歎息,他不想殺蒼鬆,但蒼鬆如果非要找死,那麽他也隻能是成全。


    古爭伸手拂過腕部,一直放在儲物手鐲中的紅葫蘆被他拿了出來,由於某些原因,古爭並不想輕易動用紅葫蘆,如今他將紅葫蘆拿出來也是在給蒼鬆最後一次機會。假如蒼鬆認識紅葫蘆,那麽說明他命不該絕,知道紅葫蘆威力的他必然不會犯擰,但如果他不認識紅葫蘆,那麽即便他可能會給古爭帶來機緣,古爭也非殺他不可。


    看到古爭拿出紅葫蘆,蒼鬆像是皺眉,葫蘆上有仙器波動非常強烈,他也已經做好隨機應變的準備,同時腦中閃過那些有名的葫蘆仙器。


    突然,蒼鬆的眼睛瞪大,他從紅葫蘆上感覺到了一股蕭殺之氣,腦中那些滾動的葫蘆仙器名字,也定在了一件殺器之上。


    「斬仙飛刀!」


    蒼鬆驚叫,汗毛一瞬間豎起來的他,身體也倒飛了出去。


    「斬仙飛刀之下,你能跑到哪去,是不是想讓我念咒?」


    古爭手掌輕撫紅葫蘆,聲音還是那麽平淡,但本來想逃的蒼鬆,此時「撲通」一聲衝著古爭跪下了。


    「饒命,前輩饒命啊!」


    蒼鬆直接把古爭給當成了陸壓,紅葫蘆本來就是陸壓的仙器,也隻有陸壓那樣的大能之輩,才能做到在麵對大羅金仙的時候,仍舊是那麽的雲淡風輕。


    蒼鬆會跪下,古爭並不意外,他隻要認出紅葫蘆,那麽跪下已是必然,畢竟陸壓的名頭太大了。


    「饒命?現在知道害怕了嗎?」


    古爭的聲音還是那麽平淡,被蒼鬆誤認為他是陸壓,他對此也並不說破。


    「前輩饒命,如果晚輩能早點知道是前輩您的話,給晚輩一百個膽子,晚輩也不敢在您麵前造次啊!」


    蒼鬆向古爭磕頭,他如今是真的怕了,他不想死,他想活著。


    「真的是這樣嗎?」


    古爭站起身來,向著蒼鬆走了過去。


    「前輩,真的是這樣啊!晚輩如有半句虛言,願遭天打雷劈!」蒼鬆急的都發誓了。


    古爭走到蒼鬆身前,抬手探向他的頭頂,蒼鬆的汗毛再次豎起,但就算是死他也不敢動,因為他知道動也是徒勞,且因此還會連累他在這個世上的羈絆。


    蒼鬆的冷汗流下,他的眼睛也閉了起來,但想象中的恐怖並未發生,他竟然隻是吃了一個腦嘣!


    腦嘣,一個有著特殊意義的動作,通常隻有長輩對晚輩這麽做,古爭這一個腦嘣直接把蒼鬆給彈暈了,他想到了千年之前,在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他父親曾給過他的那些腦嘣。


    蒼鬆抬頭,看到的不是古爭冰冷臉龐,那張讓他害怕的臉上一經有了一絲暖意,以至於古爭的模樣有了要跟蒼鬆記憶中父親相貌融合的趨勢,這讓經曆過的驚嚇,又感覺不會有什麽大事再發生的蒼鬆,差點沒忍住喊古爭一聲爹。


    「蒼鬆,你跟我有些緣分,因此我不想殺你,但你之前犯擰,真是讓你在鬼門關中走了一遭,如果不是你認出紅葫蘆,如今的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古爭的話將蒼鬆從遐想中帶迴,他又再次向著古


    爭磕頭:「晚輩愚昧,沒能早點認出前輩,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走吧!以後好自為之。」古爭道。


    「多謝前輩!」


    蒼鬆沒想到古爭這麽輕易就放他走了,而他也著實不想在極香小築中停留,道謝之後他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極香小築。


    出了極香小築的蒼鬆,心中真的是非常後怕,這次怎麽就招惹到了這樣一個存在!但是,蒼鬆心中也有些後悔,他後悔剛剛太過驚恐,簡直就像是逃出極香小築,沒能壯膽問一問古爭,他所說的緣分到底是什麽!


    「能跟陸壓前輩扯上緣分,應該也是一種幸事吧!」


    想著想著的蒼鬆,臉上竟然出現了笑容,他已經不覺得滄瀾宗在古爭手下吃虧是什麽丟臉的事情了,相反還因此有些得意。


    不管蒼鬆怎麽想,在他離開極香小築之後,古爭迴頭去看靈珠和雲清真人的時候,兩人瞪大的眼睛都用力眨了眨。


    「怎麽了?眼睛很酸?」古爭問。


    「先生,不,老祖!您、您、」


    「先生,你真的是陸壓?」


    麵對古爭的反應,雲清真人和靈珠是不同的反應。


    雲清真人盡管修為不高,但關於陸壓的傳說他自然是聽過,在他的心中傳說中的陸壓就是大象,而他隻不過是一隻小螞蟻罷了。盡管以前叫古爭老祖,但在雲清真人的心中,如果他是一隻螞蟻,古爭也就是一隻老虎,他還沒到大象的那種級別。然而,紅葫蘆的出現,已經古爭的反應,都讓他跟傳說中的陸壓重疊,這讓才剛叫古爭「先生」不久的雲清真人,驚慌之下覺得不叫老祖真是大不敬。


    靈珠沒有雲清真人生活在修仙者底層的那種經曆,不管古爭的真實身份是誰,她都不會害怕,隻會是崇拜和驚喜。


    「哈哈哈哈!」


    古爭笑了,他向雲清真人和靈珠說道:「你們兩個真有意思,蒼鬆說我是陸壓,你們也就覺得我是陸壓了嗎?」


    「難道不是嗎?」


    雲清真人和靈珠齊道。


    「陸壓有我這麽年輕?」


    古爭看著雲清真人和靈珠,忍不住再次笑了出來。


    見兩人似乎不聽他親口說不是,就仍舊會報有幻想,古爭這才嚴肅了下來:「我並不是陸壓!」


    「先生不是陸壓道君,怎麽會有陸壓道君的紅葫蘆呢?」靈珠問道。


    「這其中有點故事。」


    古爭隻是這麽一說,但並未打算明說。


    「老祖、先生,我、我到底該怎麽稱唿你?」


    雲清真人望著古爭,顯得非常不知所措,不管古爭是不是陸壓,此時都不那麽重要了,但他該怎麽稱唿古爭,這在他看來比較重要。


    「當然還是叫先生啊!」古爭道。


    「先生,你如果真的不是陸壓道君,那麽你不該放蒼鬆離開,如果這件事情傳入陸壓道君的耳中,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像他那樣的大能之輩,肯定很恨冒充他的人。」靈珠擔憂道。


    「首先,蒼鬆今天在麵對我的時候,雖說有犯過擰,但其實能作為一宗宗主,他也是一個聰明人。我並沒有對外宣稱我就是陸壓,那麽即便他認為我是陸壓,也不敢將這件事情大肆宣揚出去。」


    古爭聲音一頓,隨即又道:「換句話說,即便這件事情傳入了陸壓的耳中,也不會有什麽事情,我能夠拿到幾乎代表陸壓身份的紅葫蘆,那麽我跟陸壓的關係肯定不簡單了。」


    俗話說關心則亂,靈珠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先生,你真的很神秘!」


    想起以前古爭跟他們說過圈外的世界,想起以前古爭說漏嘴,當時讓


    他們吃驚的事情,靈珠不由得搖頭一笑。


    「神秘不神秘,你們隻要記住,我是你們的先生就好。」


    古爭聳肩一笑,然後向二人道:「雲清去房中做你該做的事情去,靈珠打烊。」


    雖說雲清真人不像靈珠剛剛那樣話說,但古爭知道雲清真人其實跟靈珠一樣非常關心他。隻是,雲清真人畢竟是後來才跟著他的,不像是靈珠那樣,對於他的敬畏也比靈珠更深,有些話即便是關心,但看他沒有多說的意思也不敢多問。並且,之前古爭就有說讓雲清真人迴房間,但擔心會有事情發生的雲清真人,並沒有真的迴房間穩定當前境界,他隻是很警惕的聽著古爭和蒼鬆對話,當蒼鬆站起來的時候,他連仙器都拿了出來!因此,對於雲清真人的反應,古爭還是比較滿意的。


    「先生!」


    雲清真人已經聽話的迴房了,在做打掃的靈珠又喊住了將要上樓的古爭。


    「嗯?」古爭轉頭。


    「既然蒼鬆把先生當成了陸壓道君,先生為什麽不趁機讓他賠禮呢?他可是一個宗門的大長老,他手中應該有不少先生需要的內丹才對!」靈珠壞笑道。


    「靈珠,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放過蒼鬆嗎?」古爭問。


    「因為先生仁厚!」


    知道紅葫蘆在古爭那裏,靈珠對於古爭能否斬殺像蒼鬆那樣的存在,迴答的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不,即便我平時不想跟一些人一般見識,但我也沒有仁厚到那種地步,他們滄瀾宗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了。」古爭搖頭。


    「那是因為蒼鬆讓先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嗎?」


    古爭在跟蒼鬆對話的時候有過分神,靈珠當時還捏了一把汗,她也知道古爭是個很有過去的人,因此首先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不,我那會的分神並不是真的分神,我隻是想要看看蒼鬆是不是真的作死,假如他趁我看似分神的時候攻擊我,那麽也就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情了,我不僅會殺掉他,還會將他的滄瀾宗連根拔起!」古爭冷笑道。


    「先生你好壞啊!」


    原來古爭那個時候不是真的分神,這讓靈珠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之所以會放過蒼鬆,那是因為他給了我一種感覺,一種能給我帶來機緣的感覺!」


    古爭聲音一頓,隨即又道:「這種感覺非常的玄妙,在我理解看來就是,我可以放蒼鬆一馬,但絕不能像索要東西那樣,跟他產生太多的交際。」


    「先生,我不懂。」靈珠搖頭道。


    「打個比方來說,蒼鬆會給我帶來機緣,假設這個機緣是他一個很重要的寶貝,可我並不知道這個寶貝是什麽,我讓他賠禮,讓他用內丹來熄滅我的怒火!蒼鬆因為害怕我,肯定會這麽做,我得到了內丹,但同時也讓蒼鬆更加的害怕,他會對我唯恐避之不及,根本就不會想要再跟我產生任何交集,那麽代表機緣的那樣東西,我肯定就因此而錯失了。但是,我沒要他任何東西,隻是以長輩的身份彈了他一個腦嘣,更說我是跟他有點緣分的關係才會放他一馬,那麽蒼鬆對我的害怕程度自然是會低一些,心中自然也會有對我的好奇!極香小築是一個仙廚店,當其餘門派通過極香小築獲得好處的時候,蒼鬆對我的不害怕,以及對我所說緣分的好奇就會讓他蠢蠢欲動,會讓他遲早再次踏入極香小築!到了那個時候,他能帶給我的機緣,或許就會明朗很多了,我收獲機緣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更大。」古爭道。


    「先生不虧是先生!」


    聽了古爭所說,靈珠目光仰望:「先生的眼界有一丈,我的眼界隻有一尺。」


    「好了,你繼續收拾,我要迴房間煉化內丹了。」古爭笑道。


    極


    香小築這邊打烊了,返迴宗門的蒼鬆則是在路上停了下來,因為他遇到了宗中其餘的三個長老。


    「大哥!」


    看到蒼鬆安然無恙,滄瀾宗的另外三個長老,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蒼鬆要來極香小築找古爭,事先並沒有告訴另外三位長老,當二長老發現他不在宗中之後,立刻想到他可能是來了極香小築。


    雖說滄瀾宗的長老們都非常恨古爭,但對於蒼鬆來極香小築會不會出事,三位長老也都是比較擔心,因此也就發生了現在這一幕。


    「大哥,你是不是去了極香小築?」二長老問。


    「沒錯,我已經去過極香小築了。」蒼鬆道。


    「大哥見過那個叫餮的人了?」三長老問。


    聽三長老說「餮」,蒼鬆臉上露出苦笑:「他哪是什麽「餮」,他是陸壓道君啊!」


    「啊?」


    聽了蒼鬆所說,三個長老全都瞪大了眼睛。


    「咱們真是差點闖了大禍,好在這次我是一個人先去了,如果是咱們一同前往極香小築,隻怕這次咱們都迴不去了。」


    蒼鬆一聲歎息,然後把發生在極香小築中的事情,告訴了三位長老。


    聽了蒼鬆所說,另外的三位長老半天沒有說話。


    「大哥,你說那人真的是陸壓道君?」二長老道。


    「拋開仇人的身份不說,你們也都已經認同他是一個勁敵了!而在極香小築之中,他能夠給我那樣的感覺,又有陸壓道君的紅葫蘆在手,你覺得他不是陸壓道君又會是誰呢?」蒼鬆道。


    「大哥,你也沒見過紅葫蘆,會不會認錯了?」三長老道。


    「你們沒有親身經曆我在極香小築中經曆的事情,也就無法體會整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是有多麽的恐怖,會有這些疑問也不奇怪。我隻能這麽說,我雖然沒有見過紅葫蘆,但那件仙器是頂級仙器無疑,其中的蕭殺之氣更是我平生僅見,如果他不是紅葫蘆,我真想不通還有什麽葫蘆類的仙器能給我這樣的感覺!」蒼鬆道。


    「即便那件仙器真的是紅葫蘆,此人也不一定就是陸壓道君啊!四長老有跟他交過手,覺得他的修為就隻是大羅金仙境界啊!」二長老道。


    「修為可以壓製!」


    蒼鬆聲音一頓,隨即又道:「紅葫蘆是陸壓道君身份的象征,如果他不是陸壓道君,你們覺得他是誰呢?有紅葫蘆在手,即便他不是陸壓道君,也一定是跟陸壓道君關係很近的人!這樣的一個人,不管他到底是誰,你覺得這是咱們滄瀾宗能夠得罪的嗎?」


    蒼鬆已經有些生氣,二長老和三長老的質疑,讓他覺得在二長老和三長老的眼中,他就如同是被嚇迴來的一樣。


    「大哥別生氣,二長老和三長老之所以會這麽說,關鍵還是這件事情中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如果那人真的是陸壓道君,我想當時我應該是無法從他手中逃脫的。」四長老也終於開口。


    「在你們看來,如果他是陸壓道君,是不是在清風城開店都不可能?」


    聽蒼鬆這麽反問,三位長老對視一眼之後,二長老開口道:「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畢竟飲食之道算是一個新興的流派,這樣的流派由一個大能之輩創建,也更加的合乎情理,而大能之輩也的確常以另外一種身份前往俗世之中。」


    「嗬嗬。」


    聽二長老這麽說,蒼鬆笑得有些失望。


    「我還以為你們都不懂,原來你們都懂!既然大能之輩常以另外一種身份前往俗世,那麽他會放過老四就那麽的難以理解嗎?我看你們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有些事情不親身經曆,即便我再多說也沒用!清風城就在後麵,如果你想去極香小


    築我都不攔著,但出了什麽事情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也不要連累宗門!」


    「大哥!」


    望著失望離去的蒼鬆,三位長老齊聲唿喚,但是消失在夜色中的蒼鬆頭也沒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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