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


    聽到這話,李達康覺得和解好像真有戲,既然你也接到了通知,證明老書記確實很重視。


    我也好借此就歐陽菁的事情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那歐陽菁涉嫌受賄的案子,檢察院該怎麽查怎麽查,法院該怎麽判怎麽判,您說是不是?”


    畢竟那是我的妻子,幾十年的感情了,我不奢求你們漢大幫給我一個解釋,我主動說出來是讓你別有心理負擔,意思就是我都不計較了,你還那麽在意幹嘛呢?


    反正你不能抓了她,他還要我陪笑臉吧!


    “誰有違法亂紀的特權呢?”


    “對,這您說的對!真感謝您,培養出了一位好學生。”李達康感謝的語氣中又帶著些許暗諷。


    “我教書這麽多年,學生多著呢!你說哪位好學生啊?”


    高育良當然知道李達康說的是侯亮平,但高育良也解釋不清楚,外人都說侯亮平是漢東大學高育良的得意門生。


    敢從省委常委的車裏抓人,漢東省除了漢大幫,還能有誰?


    李達康此時說,感謝您培養出了一位好學生,就是在給高育良戴高帽,大有恭維的意思。


    因為能從李達康嘴裏說出這樣的話,實屬難得,就得意洋洋的反問,我的好學生多了,你說的是哪位?


    “您跟我裝糊塗,有幾位像侯亮平這樣的好學生!”


    高育良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啊,你說那個猴崽子啊!哈哈哈!”


    稱唿侯亮平為猴崽子,有兩層意思,第一,我的學生遍布漢東黨政係統,區區一個小猴崽子,不值一提,間接還是自誇我的漢大幫人才濟濟,你怎麽跟我鬥?


    第二層的意思恰恰相反,因為在高育良的心裏,侯亮平雖然是他的學生,但處處與他作對,仿佛就像培養出來了一位孽徒,竟幹欺師滅祖的事兒。


    高育良想起他來就惱火,還氣急敗壞的說那個小猴崽子,如果高育良知道這個猴崽子前幾天因為pc被抓了,恐怕會更加生氣。


    說完,高育良快步走向會議室,李達康又追上去繼續問,這要放到平時,絕對不會那麽卑微的追著高育良。


    他此時迫切的想知道,高育良對於老書記趙立春的講和是什麽態度?所以他一直在解釋,別管是歐陽菁還是陳清泉,都是依法辦事,我們之間沒有內鬥。


    “高書記,我還要提一下您的前任秘書陳清泉,免得您…”


    李大康停頓了一下,其實想說的是,免得您誤會,再想想這樣說,覺得自己很跌份,再加上說還有其他同誌。


    “免得您還有其他同誌產生誤會!這掃黃可不是我幹的,我也沒有時間幹這麽細的工作,這個議題是咱們京州市委常委早就定下來的。”


    “你不用解釋,你想想看,一個人民法院的副院長,亂搞男女關係不說,還把自己的情人安排到法院當法官,這不荒唐嗎?毫無底線!你做的沒錯!”


    高玉良又拿黨紀國法說事,那到底要不要和李達康也沒聽出來。


    高育良先是很肯定的說了,陳清泉知法犯法抓的沒錯,可是最後的語氣怎麽聽起來像是嘲諷似的?


    進到會議室,李達康依舊沒有放棄。


    “育良書記,還有一件事,就是咱們省公安廳的祁同偉同誌,您既是負責政法的書記,又是以前他的老師,我覺得…”


    “這祁同偉怎麽了?是不是又上哪哭墳去了?”


    “這迴不是哭墳。”李達康貼近高育良的耳朵,低聲說,“育良書記祁同偉和一些商人有不正當往來,特別是趙瑞龍。”


    高育良幫著解釋說:“他沒辦法…”


    其實在給李達康點時間,兩人真就有可能改變,目前他們所處的危機,錯就錯在他們選在開會之前碰頭,這兩個冤家根本沒有充分的時,敞開心扉的探討過這些問題。


    但話又說迴來了,兩人鬥了20多年,也不可能誰主動的,私下約誰見麵,隻能假裝在這種會議上碰頭,可惜啊,時間太短,沒。


    能成功,因為有人不想看見他們和解。


    那就是沙瑞金!


    “聊什麽呢?”


    當沙瑞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達康和高育良這才換上笑臉相迎。


    “沙書記!”


    “我聽到你們聊趙公子。”


    兩人那麽近的對話,李達康和高育良還特意壓低了聲音,沙瑞金還是聽到了什麽。


    可以看出來,這兩人的私下會談對沙瑞金的重新洗牌威脅很大,卻不允許他們在暗中勾結。


    現在來分析下李達康為什麽轉變態度,希望和解,當初沙瑞金到林城的時候,李達康認清形勢,迅速站隊,果斷的跟歐陽菁離婚,投誠之後,沙瑞金還算滿意,暫時就沒有動他。


    除此之外,就是跟老書記趙立春的切割,他和高育良曾經都是趙立春的左膀右臂,如今想要下賊船,就怕會引來報複。


    當時他跟趙瑞龍不歡而散,可恰巧,後麵高育良又打來電話找趙瑞龍吃飯,看那時趙瑞龍的神態真有種狼狽為奸的意思。


    李達康當然不希望得罪趙家,背後受敵的時候,漢大幫又冷不丁的踹他一腳,站在他的立場上想,隻要穩住漢大幫,山高皇帝遠,趙立春就不能把他怎麽樣。


    就怕漢大幫充當打手,因為高育良的門下還有祁同偉這個公安廳廳長,那可是擁有兵權的衝鋒陷陣的大將。


    李達康提醒高育良,你的大弟子很危險,這確實不是危言聳聽,祁同偉的問題已經開始顯現,他讓高育良盡快抽身,不僅僅是關心對方,也是希望能打掉他手裏的王牌。


    一旦高於兩倍切割掉了兵權,那他還有什麽戲唱?


    李達康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投誠沙家浜了嗎?


    還有李達康的性格使然,他不會像高育良那樣書生氣那麽嚴重,她是屬於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那種,認清形勢,迅速站隊,向絕對的權力靠攏。


    沙瑞金讓他跪下,他絕不會站著,不會像高育良那樣頑強抵抗,說的好聽點,李達康這叫政治覺悟,而高育良叫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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