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想要怒吼,在看到他那張陰沉的傻蛋臉後,火氣吱的一聲又滅了。

    對付他不能硬碰硬,吃虧的是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很好漢的又轉過身,假裝欣賞那陌生的臉,這張臉掉人堆裏,也不會引起人注視第二眼的。

    安全係數絕對的高。用手摸了摸,有些讚歎,這家夥會的還真不少,這手藝在現代起碼混個化妝師沒問題。

    可是現在我卻恨的牙癢癢的,腹誹,腹誹,在心裏罵死他,反正他不知道。

    在市鎮裏,水寒的消息又不斷的傳入耳中,出關後的皇上冷酷無比,對人狠絕,但對百姓卻很寬容,蕭妃的地位直線上升,晉級到皇後下一級的品階。

    宰相的權利如日中天,把元帥和兵部侍郎遠遠甩在身後,壓製的不能動彈。

    心底有些了然,看來水寒想要打破這平衡的局麵,要對宰相下手了,先抬高,讓他得意忘形,再動手,讓他至高點跌落,屍骨無存。像是水寒的手段。

    隻是那些現在真的都和我無關了,我知道水寒會動宰相,但沒想到這麽快,看來水寒早就知道緒嵐使者和宰相合謀的事了,涉及到我才忍無可忍,提前布控動手了,欠的債遲早要還,水寒說過的。看來是宰相還債的時候了。

    每當聽到水寒的消息時,冥風都拿眼角掃我,貌似無意,其實是在暗中觀察我的反應,暗笑他的小心眼,怎麽我反應過激,痛苦無助你就滿足了?

    那我就偏不滿足你,在飯館裏大吃特吃,他有得是錢,每個富人家都是他的銀行,所以我不用給他省,他待我也不錯,物質上的。

    精神上他總是能打擊我,一定不遺餘力。

    比方說茶樓,飯館消息最靈通,有關水寒後宮的有關如何治理國家的,他從來都帶我去那些地方混,隻為能夠欣賞我傷痛欲絕的模樣,可是我卻一次次的讓他大失所望。

    滿不在乎的喝茶,搖頭晃腦的吃飯,賣力的破壞自己的形象。

    每次大吃特吃,都換來冥風一臉的憤恨之色,懶的理他,我這樣沒心沒肺就是對他最好的打擊。

    沒想到這樣卻嚴重刺激了那個想折磨我的人的意誌,幾次後,他氣哼哼的不再領我下館子,而是恢複了幹糧度日,這對於冷不丁吃慣了大餐的我,還真是嚴重的反擊。

    不過我不會傻到去抗議,捧著幹糧,吃的比吃大餐還香,還不住的誇,

    “這幹糧就是好吃,還養胃,那些飯館裏油膩膩的看著都惡心,就是不得不吃。”

    那家夥半信半疑,時而瞅瞅我,時而瞅瞅手裏那幹癟的饅頭,不敢置信。隨著離開水寒日子的久遠,我已經慢慢適應了現在的生活,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過,可是隻有我知道,那積聚心底的思念越來越濃重,滿滿的覆蓋了整顆心。

    還有一件事一直讓我不安,就是我的葵水有兩個月沒來了,雖然身體一直無反應,不過我卻在心底有些恐懼,如果是真的,那麽這個孩子來的卻太不是時候了。

    現在的我命懸與一線,雖然冥風暫時不會要我的命,以折磨我為樂,可是在與他的較量中,我發覺他已經慢慢的轉變了態度。而這轉變是我所不熟悉的,所以更令我毛骨悚然。

    雖然一直沒放棄折磨我,不過更多時候卻是眼神陰狠的盯著我,不知道在琢磨什麽,那眼神有些像看到獵物的狼,盯的我心底直發毛,麵上卻裝的滿不在乎。

    如果真的是有孕了,那我們母子恐怕都難逃他的毒手,我自己一條命,可以無所顧及的和他周旋,如果加上個孩子,不敢往下想。

    為此,我盡量的不讓他發現我的異常,我也確實沒什麽異常,除了沒來葵水,其餘的倒是一切正常。

    隻是在山裏的時候惡心過,可那是因為冥風的原因,難道不是?

    摸著自己的腹部,我們曾經那樣期盼過,可是他都不來,卻在這個危險的時候來,是在湘郡迴來的路上他來報道的嗎?難道真的是老天報複我和水寒嗎?

    不能讓冥風知道,現在我也不敢肯定,不過自己還是多注意些好。

    暗中觀察著自己,能吃能喝的,沒有絲毫的反應,見到油膩的沒那種惡心的感覺,也不吐,自己安慰自己,可能是我想多了,這段日子過的太無規律了,所以才會這樣內分泌失調。

    逐漸放下了心底的疑慮,又恢複和冥風鬥爭的日子,一路上走走停停,沒有碰到一絲一毫的阻攔。

    我奇怪為什麽我化妝,而他不,難道說當初他以使臣身份去朝拜的時候就改了容貌?所以現在不怕被通緝?

    一路觀察下來,也確實如此,那畫像上隻是我和一個陌生的平凡無奇的男子,不是冥風。

    想的還真是周到,計劃的也天衣無縫,知道我在宮中被蕭妃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在宰相那下手打通環節,道士入宮,在利用宰相在太上皇麵前搬弄是非,最終得償所願,一步步的都計劃好了。

    卻唯一錯算了我的倔強和頑強,始終不曾如他所願的低頭求饒,所以他的眼裏憤恨之色日益加重,也許快沒耐心了,我賭他沒耐心後,就會快速的帶我會緒嵐,而不是就地正法,畢竟來日方長嗎,心裏暗想,冥風你可別讓我失望啊,我的賭注可是很大的。

    所以一直都不讓他占上風,總是壓製他,打擊他,嘲笑他,氣他。而他也總是被我氣的跳腳,最後以飛走高終。

    眼前這個地處偏遠的小院,讓我想起了和水寒一起在湘郡途中住的那個小院。

    勉強忍住眼裏的淚水,看著冥風上前叫門,今夜我們打算借助在此,四周都是空曠的山野,隻有這一處人家,本來冥風要露宿的,可是我卻覺得頭昏目眩,有些難以支撐。冥風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恢複些人性,帶我找到了這處小院。

    我已經絕望了,也確定了,的確是小天使來了,身體雖然不反應,可是隨著日子的溜走,我卻無法在忽視有些微微凸起的腹部,還好古人穿的比較寬鬆,冥風那個傻蛋,根本不注意。

    算了算日子,應該近四個多月了,和冥風在外麵過風餐露宿的日子也有兩三個月了,手偷偷的放在肚子上,孩子,你還真是繼承了媽媽頑強的性子,這樣顛簸的生活都不能讓你退卻,真是勇敢。

    一想到孩子有可能會繼承水寒的模樣就雀躍,這是我們倆愛情的結晶,雖然來的不是時候,但是我也好珍視他,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冥風傷害孩子。

    眼前的小院裏走出一個一身灰衣的男子,心咯噔一下,不知道是喜是憂,冥風和那個男子說話,然後指了指後麵的我,那個灰衣的男子往我這個方向看了看,側身讓進了冥風,我無奈的跟著走了過去。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穆清傑,而今的我們分隔了兩世,你如何識得我?

    咽下心底的悲戚,進入院子,屋子裏傳出一個清脆的女聲

    “清傑,誰呀?”

    “借宿的兩夫妻。小兮,你來幫忙吧。”

    眉毛一挑,迴頭瞪了冥風一眼,誰和你是兩夫妻?冥風邪魅的眼睛瞟了我一下,那裏含著警告。

    我識趣的當好漢轉身,低頭。而今有了孩子,我更不會去惹他。自保比較重要,兩夫妻就兩夫妻。

    隨著穆清傑聲音的落下,一個一身布衣的女子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出來了,是陸小兮。

    一身村婦的打扮,看來上次穆清傑追迴了她。兩個人在這裏過世外桃源般的日子,也是不錯的歸宿。心裏不無羨慕。

    陸小兮已經笑著走到了我麵前,上下打量著我,最終眼睛落在我寬大的衣袍掩蓋的肚子上,眼裏閃過一絲了然。

    伸出手過來扶我,暗歎一聲,我還沒那麽嬌氣,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看出我的異常了。

    說實話在我還是雪衣的時候,從不知道陸小兮也有這溫柔,善解人意的一麵。

    她笑容可掬的扶著我進屋,打量了一下屋裏簡單的擺設,外屋一個鍋灶,鍋碗瓢盆應有盡有,裏屋一張木質大床,屋中間的地上一張圓桌,幾個方凳,靠窗戶的地方擺了一個雕花的木櫃,木櫃的邊上一個簡易的類似與梳妝台的圓台。

    扶著我到方凳上坐好,後麵跟進了穆清傑和冥風,那兩個男子站到一處,一個俊美邪魅,一個溫柔和煦,同樣高挑的個頭,還真是難分伯仲。

    避開穆清傑打量的眼神,我不信現在我這個樣子他會識得,可還是沒有勇氣去接觸他溫柔的眼神,那裏不經意見流露出的滄桑,心酸,無奈,都會刺的我的心有些微微的痛。

    陸小兮問我

    “這位夫人,不知幾個月的身子了?”

    心裏狠狠的一跳,忙慌亂的看了眼冥風,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不大明白的看了看陸小兮又看了看我,沒有作聲。

    “夫人你看錯了,我,沒有,不是。。。。”

    有些不知道怎麽說好,隻希望她以為我是尷尬,所以迴避這個話題,果然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有在問。

    長出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出透,那個冥風一下子又把我這口氣調了迴來。

    “夫人,你有了身孕?怎麽不告訴為夫?”

    坐在椅子上的身體晃了晃,差點被他嚇的坐到地上去。吊著那口氣抬頭看他,他已經笑咪咪的走近了我,那眼裏的笑讓我頓時渾身冰冷,手腳發寒,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穆清傑和陸小兮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可是見我這樣也有些發呆。

    心裏轉了幾轉,如果此時揭露自己的身份,能不能保住孩子?保住自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漫天雪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晚晴風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晚晴風歇並收藏漫天雪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