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吃過早飯,覺得無聊,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於是帶著昭兒,換了身普通的白衣,走出了別院的門。

    水寒不讓我穿黑衣,說那是他的專利,嘲笑他的小氣,其實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想讓我放開心底的束縛,告訴我,不管是雪衣也好,謝曉諭也罷,都是他的愛人。

    當然美美的接受他的好意,一身白衣,栗色的長發在兩鬢輕輕卷起兩綹用朱釵固定在頭頂,其餘的卷發隨意散在身後,也不錯,因為我已經看到有的女孩子故意效仿,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也把頭發弄成了卷,在身後披散。

    笑著說給水寒聽,說我帶動了他們國家女子卷發的革命行動。水寒皺眉給我糾正,是我們,不是他們。這個別扭的男人啊!連個字眼也挑。不過我的嘴角卻不自覺的呈現弧度上揚。

    走在街道上,看著兩旁小商小販不停的叫賣著,想起以前和水寒一起上街,故意刁難他,讓他和我一起吃小吃的事來,當年的太子,許是從沒做過那種事吧,不過他當時也確實吃的很香嘛。可見也是自己饞,不能全賴我的。

    今天的人很多,在轉過一個小巷後,一直跟著我的昭兒竟然被擠丟了,想迴身去找,可看看那往來的人群,還是沒勇氣走迴頭路。

    算了,昭兒找不到我,自己會迴去的,想到這我心安理得的繼續玩自己的。

    跟著人群往前流,原來是一座寺廟,古代的人就是虔誠,被擁進了寺廟後,裏麵的人流有些鬆動了,因為有去別的殿拜祭的,我就挑了人少的地方走,剛那陣擠,想想都後怕。

    抬頭看,這是一個極偏僻的殿,上麵“澤恩殿”三個金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牆壁上斑駁陸離,看得出年頭已經久遠,上麵布滿了裂痕,苔蘚。

    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去,裏麵有三三兩兩上香的人,跪在大殿內的蒲團上,磕頭叨念著什麽,完了跪拜後離去,再無人進來。

    看了看這個小院,中間是一座一人多高的香爐,裏麵大殿內供著神像,不知道是什麽神,看不出來,邁步走進去,瞻仰了半天也分辨不出,隻是感覺這個神像有些慈眉善目,但卻也透著嚴厲在其中,斂下眼神不在抬頭看,規矩的跪在蒲團上,向上叩首。

    就在頭觸地的瞬間感覺一陣強烈的眩暈,身子栽了栽,倒在大殿上,朦朧中感覺自己置身與一片濃重的大霧中。

    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清這是何地?周圍一陣出奇的靜謐,吸吸鼻子,隱約有香氣環繞在鼻端,這是什麽地方呢?

    就在我四處尋覓的時候,有個蒼老的聲音破空傳來

    “你來了。”

    驚疑的抬頭看,還是一片蒼茫,

    “你是誰?這是哪裏?”

    隨著我的問話,頭頂的大霧漸漸散去,露出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花白的頭發,花白的胡須,有些慈祥卻也含著威嚴,心裏一頓,這,這怎麽像那個神像?

    “丫頭,你本不屬於這裏,他用天之驕子的龍威強行引你來,這樣做是逆天而行,會遭天譴的,如果你現在迷途知返,還不晚。”

    心裏一驚,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是說我和水寒嗎?可是我和水寒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讓我走,讓我離開,一想到那種離開水寒的可能,心就絞痛的厲害,捂著胸口

    “您是大神嗎?我和水寒是真心相愛的,如果說水寒第二次唿喚我來是逆天而行,那我第一次來,是誰的過錯呢?為什麽要在我們已經深愛的時候,來和我說這些?來強行拆散我們?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我們的相愛何錯之有?”

    那個神像歎了口氣,憐憫的看著我

    “丫頭,我知道你的心,隻是這一切雖說是緣分,可也是段孽緣,你說的第一次是上蒼的失誤,可上蒼已經結束了那個錯誤,你們為何還要錯下去呢?還是提早結束的好,既然是錯,何苦?就不要在錯中糾結,這樣對大家都好。你們若強行不尊,必會以生命為代價的。還是離開吧。”

    眼淚在難控製,

    “大神,有什麽辦法可以彌補嗎?難道真要我們分開才行嗎?第一次是,,是你們的錯,我們隻是延續了這個錯誤,造成今天錯誤的也是你們啊,不是小女子不敬,實在是愛之深,求大神成全。”

    “唉,執迷不悟,執迷不悟啊,那就隻有以生命為代價了,直到你們也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方休。你考慮清楚吧,我言盡於此。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好自為之。”

    “等等,大神,我求您,求您幫幫我們。。。。。。”

    話音消失在濃霧中,上空又一片蒼茫,身旁有人推我

    “施主,施主,醒醒,醒醒。”

    睜開迷蒙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個濃眉大眼的小和尚,掙紮著坐起來,這是哪裏?抬頭看了一圈,是個幹淨的屋子,此時自己正躺在床上,這不是我剛祭拜的那個大殿,那個小和尚見我疑惑,笑著說道

    “施主,剛才我經過澤恩殿,見你暈倒在殿內,就把你抬到這了,你沒事吧?”

    澤恩殿,聽到這個名字,心裏的鈍痛瞬間襲來,剛才的夢境如此清晰,是幻覺嗎?還是真的大神托夢給我,如果是真的,一低頭眼淚無聲的滴落下來,不會的,不是真的,一定是這陣子沒休息好,所以剛才才暈倒的,一定是這樣。

    掩飾著心底的恐慌,在小和尚詫異的眼神中我倉皇逃出了寺廟。一個人走在大街上,還是不能自製的恐慌,渾身有些發冷,額上細密的冷汗,被風一吹,抖了抖。

    怎麽會這樣?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此時我隻想快速的逃迴別院,隻有水寒的懷抱能驅逐心底的魔魘。

    快速的往迴奔,在一條小巷口,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凝視我很久,驟然迴身,倒抽一口冷氣,遠處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乍看過去,以為是水寒,但他身上散發的邪魅氣息卻不是。

    他的臉包在布巾下,隻一雙眼露在外麵,那眼神透著陰冷,仇恨,邪魅,恐怖,對,是恐怖,這是他給我的感覺,身上一顫,皇甫雲天都沒有讓我如此驚恐,懼怕,他是誰?為什麽會有這種眼神?

    他隱在方巾後的嘴角扯動,露出一抹笑容,看那雙彎了的眼睛,我知道他在笑,可我卻猛的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結了,那笑容如此陰冷,如同來自地獄般陰森。

    閉上眼睛平息心底莫名的恐懼,不管他是誰,我都不能允許自己如此的懦弱,在睜開眼睛,眼前人跡皆無,眨眨眼,仿佛剛才隻是一個短暫的夢,奇怪的走過去,剛才那個男子站的位置,什麽都沒留下,難道真的是自己心不在焉所以產生了幻覺?

    今天的事都好奇怪,再無心思想下去,抬腳往別院的方向奔去,進了別院,一路狂奔跑迴自己的屋子,咣當一聲把門關上,後背倚在門上,才找迴一絲安全感。

    喘著粗氣,好狼狽,自己怎麽被嚇成這個樣子,我是害怕那個大神說的用生命為代價?還是恐懼那個一身地獄氣息的邪魅男子?

    外麵有人敲門,嚇的我一蹦,

    “誰?”

    “小姐,是我,昭兒啊,您總算迴來了,嚇死我了,要吃些什麽嗎?”

    唿出一口氣,剛才進到別院後,就一直飛奔迴來,不知道下人們會作何想?好像有些失了威嚴了,不過我向來不注重那些個虛禮,隻要自己心底舒服就好,管不了別人怎麽看,怎麽說,怎麽想。

    “不用了,昭兒,你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不叫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昭兒應了聲是,下去了。緩緩的走到床邊,這才驚覺自己一身衣服已經被汗濕透,虛脫一樣跌坐在床上,今天還真是不利出行,竟是遇到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心底還是無法排解那大神帶給我的陰影,是真?是假?怎麽都撥不出頭緒來,更不知道要如何做。躺下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糊中那大神的話總是在頭腦中炸響,生命為代價,生命為代價,反反複複,周而複始。

    一頭的冷汗,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有千金重,拚命的想逃跑,可一惚間,又掉入那一雙邪冷,陰森的眼眸裏。那雙眼睛緩緩逼近我,來自地獄的聲音響起

    “終於找到你了,以命來抵債吧。”

    說著他的大手向我伸過來,我避無可避,一下子被他的大手卡住脖子,看著他的眼睛,掙紮著伸手拽下他臉上的方巾。

    一張邪魅的臉出現在眼前,眼睛狹長,有點像東方玉,不過他的眼角卻是往上吊著,雖然也是美的,不過讓人看了就難生好感。

    這張臉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個人的,艱難的搖著頭

    “我,,,不,,,,,,認識,,,你,你找,,,,,,,錯,,,,,人”

    他眼裏的陰森之色更重,

    “錯?不會,淩雪衣,我找的就是你。”

    心裏一驚,他知道我是淩雪衣,他是誰?喘不上來氣了,不要,不要就這麽死去,

    “水寒,救,,,,,我。”

    唿的一下子,人影消失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喘夠了,抬頭看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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