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麽時候,這妖女竟然將黃蜂妖屍體上的尾刺給拔了下來,看樣子打算給自己煉製成一件兵器。


    尋常黃蜂蜇人原本就疼的厲害,何況還是成了妖的黃蜂,那根尾刺更加了不得。


    都怪自己手賤!此前劍指若是不偏上少許,豈容這妖女在自己麵前洋洋得意的耍寶。


    這下可好,再加上一支黃蜂刺,更難治得住她了。


    要是不知什麽時候被偷偷刺上一下,恐怕真的要欲哭無淚。


    清瑤並不知道李小白此時此刻的心中所想,依舊自顧自地說道:“黃蜂身上最厲害的便是這支與性命相聯的尾刺,極是難得,待奴家將它祭練完成,便等於平白得了一件不錯的法器,哪怕再同時遇上兩隻化形境妖物,奴家也有信心鬥上一鬥。”


    “這東西若是紮到人怎麽辦?”


    這話一出口,李小白立刻後悔,暗罵自己不僅手賤,而且還嘴賤,這不是引導對方用這根尾刺對付自己嗎?


    清瑤並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心中所想,笑著說道:“這根尾刺除了黃蜂的蜂毒,還加入了奴家的蛇毒,無論是人,還是妖,隻要不是妖族真丹境與人族凝胎境以上的修為,一旦被刺中,不死也殘。”


    盡管蛇女麵帶微笑,但是進入李小白耳中的話語卻仿佛莫名傳遞出一股凜冽寒意。


    “妖女,我可警告你,不許用它傷及無辜,不然,哼哼!”


    李小白豎起劍指,作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化形境的妖物都幹掉兩隻,自然不差第三隻。


    “公子饒命啊!”


    蛇女當即作出一副手無寸鐵弱女子正在受欺淩的委屈模樣。


    “不許裝可憐!”


    曾有過前車多鑒的李小白不會再吃這一套,反而毫不憐香惜玉的怒目而視。


    “啊!臭黃蜂,你沒死?”


    清瑤突然望向李小白身後,一臉難以置信。


    “什麽?”


    李小白一驚,條件反射般迴過頭,卻發現哪裏有什麽黃蜂妖的影子。


    不好!又上這個妖女的當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清風襲來,脖頸間微微一痛。


    耳邊傳來幾聲輕笑。


    “公子又上當了!”


    趁著李小白沒有反應過來,蛇女清瑤又從他的脖子上采擷到了拖欠多日的份額,萬滴帝流漿融入凡人的身體,哪怕是尋常的一滴鮮血,也含有極為濃鬱的帝流漿成份。


    瞬間汲取的數滴鮮血足以抵過數月苦修,雖然不及真正的帝流漿,可是卻勝在持久量足。


    “你這妖女!”


    依然擋不住妖女狡詐的李小白臉色猶如鍋底灰一般,這青蛇妖難道自帶吸血技能麽?


    “嘻嘻!”


    蛇女得逞的竊笑迴蕩在溶洞內,渾然不在意李小白稱她為妖女。


    -


    居摩湖畔,滿湖蓮葉與碧波蕩漾依舊。


    白家父女的茅草房卻人去屋空,隻留下湖邊無人駕馭著的輕舟。


    “你在看什麽?”


    失望的收迴目光,李小白卻看到蛇女清瑤遙望著湖對岸隱隱綽綽的茫茫昆侖山脈,那裏正是一人一妖剛剛出發的地方。


    “沒什麽?公子,我們去哪兒?”


    妖女恢複如常的淺淺一笑。


    李小白依然沒有從若有所失的情緒中自拔出來,歎了口氣黯然道:“進城!”


    說著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茅草屋門前。


    蛇女跟在後麵走了幾步,忽然迴過頭向目力極盡之處的昆侖妖域深深看了一眼,便與李小白一起,不再迴頭。


    傻|逼穆瀆,有種繼續追過來咬啊!


    -


    千餘馬匪破鎮洗劫的慘禍已經過去了十日,大武朝北境邊關小鎮西延鎮的城牆豁口依然還在,一直延伸出兩三裏地的淺溝為進駐入鎮的上千府兵和幸存鎮民們見證了當日李家大宅前街道上那場超乎所有人想像的生死搏殺。


    “站住!什麽人?”


    一隊巡邏的府兵截住了在城牆豁口和淺溝附近久久不去的李小白,為首的什長惡狠狠地打量著他。


    若非看上去文質彬彬,又身無兵器,邊上還跟著一個小娘子,說不得就要當場刀槍齊出,圍個水泄不通。


    這夥府兵的目光總是情不自禁地投向李小白身後。


    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乍一看到蛇女清瑤這樣的美人兒,三魂七魄登時沒了一小半兒。


    看到這些大頭兵們的模樣,清瑤淺淺一笑,剩下的魂魄立刻就所剩無幾。


    若非是她,李小白還沒那麽容易走出昆侖妖域。


    “各位兵爺,在下姓李,正是鎮裏的居民。”


    李小白連忙作了一個揖。


    西延鎮如今正受折衝府軍管,如果不及時亮明身份,恐怕會被當作奸細或匪徒抓起來。


    “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可有證據。”


    強自從眼前美色收攝心神的什長瞪著李小白,試圖從他身上找到一絲可疑之處。


    李小白依舊從容地說道:“簡單,鎮上的人可以作證!”


    沒有物證,但是有人證,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題。


    經過李大虎懸賞尋子,整個西延鎮恐怕沒有誰不認識李家小三,呸呸,李家小郎。


    “是嗎?等著!”


    什長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小白,依然沒有輕信,他衝著身邊的府兵打了個手勢。


    “去找個本地人來認認臉!”


    “是!鄧頭兒!”


    一名府兵拱手領兵飛奔而去,片刻之後,他領著一個老者快步走了迴來。


    還沒待走到近前,那名老者剛看到李小白,便指著他叫喚了起來。


    “小郎!小郎!你,你還活著!你,你不是被妖物捉去了嗎?”


    “老丈,小郎還活著!妖物沒能吃掉我,我又逃迴來了。”


    李小白雖然不認得對方,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老者若是知道那一日擄走李家小郎的“大妖”就在眼前,多半會當場被活活嚇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不過你家現在,唉!”


    老者說到這裏,突然搖了搖頭,一陣長籲短歎,似乎十分同情李家在這場匪災中的遭遇。


    “請問老丈,我大哥和二哥是否已經迴來?”


    李小白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和二哥,自己被蛇女清瑤擄去後,便不知道兩人現在的狀況。


    “小郎,你家,唉!”老者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大郎離開後,就沒再迴來,你家剩下的家丁護著二郎衝出西延鎮,便往南方去了,也不曾迴來,現在西延鎮的李家,就隻剩下你一個了,你可要好好的過日子,莫要再讓人擔心了。”


    老者的最後一句話,別人聽不明白,李小白卻能聽懂。


    “多謝老丈訓示!”


    李小白又是一揖。


    蛇女清瑤早得叮囑,自始至終都沒有作聲。


    府兵什長已經確認,這位帶著佳人的年輕公子正是西延鎮的本地人,並非匪類,便大手一揮,說道:“好了,既然不是外人,就趕快進去吧!記得到縣衙登記,免得自己的家產讓人占了。”


    西延鎮橫遭匪禍,少不得家破人亡,不過縣衙還是很顧恤平民百姓們,若是有幸存者,隻要有證明或證據,可以率先領迴自己的財產,如房屋或大型家畜什麽的。


    沒有人指認的無主財物則會公示一段時間,實在沒有人認領才會被收歸官有。


    若是遭了災而一無所有的,縣令老爺則會作主分配給一些財物糧食甚至是無主房屋,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現下若是肆無忌憚的搜刮地皮,掠奪民脂民膏,絕對要被人戳脊梁骨,若是被禦史參上一本,秋後少不得挨上一刀。


    被劍氣破開的城牆豁口儼然成為了一處新城門,不時可見府兵和平民出入,李小白沿著淺溝一路前行,直到李家大宅正門外的街道。


    盡管已經過去十天,街道兩側依舊是一片破敗狼藉,一些衣衫襤褸的人正在廢墟上尋找可以用的家什。


    西延鎮慘遭上千馬匪屠戮,鎮內百姓十不存一,大戶李家都難逃家破人亡,那些根本沒有什麽自保能力的小老百姓更加可想而之。


    但凡看到李小白的本地百姓無不露出驚詫的神色,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李家小郎已經命喪妖口,卻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活著迴來,這運氣當真是不同一般。


    “站住!什麽人?”


    李小白和蛇女清瑤再次被攔下,這一次不是巡邏的尋常府兵,而是守在李家大宅正門口,手持長槊,頂灰貫甲的精銳衛兵。


    “在下李小白,鎮上的人都叫在下小郎,兩位兵爺,你們身後這座宅邸正是在下的家。”


    李小白依舊自報身份。


    然而兩名武裝到牙齒的衛兵卻依舊毫不客氣的喝斥道:“退後!這裏已是府兵大營,都尉大人統轄所在,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什麽?這裏已經被府兵征用?


    李小白楞了楞,雀巢鳩占,他豈不是有家難歸?


    不過跟這些丘八講道理,自己無權無勢的***一個,似乎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兩個凡人士兵在化形境的清瑤眼中卻與螻蟻無異,隻有分分鍾被秒殺的份,她踏上一步,在李小白身側說道:“公子!”


    雖然僅僅隻有兩個字,言下之意似乎是直接打殺進去,根本不用在意眼前這兩個衛兵。


    李小白可不像這個妖女一樣肆無忌憚,依然留有自己的底線,當即喝止道:“不要亂來!”


    “咦?是小郎嗎?小郎,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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