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和仲氏雖然在整個大夏的世家排名中算不上什麽,可在虞雲郡,幾乎算得上是半隻手遮天的半個土皇帝了。


    遮住虞雲的另外半隻手,是陶玉成他家。


    白清嘉小時候,季氏家主和仲氏家主曾到白家做客,她也算是見過那兩個人的。


    季家主像蛇,看起來冰冷濕滑,陰狠毒辣。


    仲家主像鱷魚,看起來沉穩成熟不動如山,實則會藏在水下,將獵物一擊斃命。


    她小時候看到這兩個人時,就不大喜歡他們。


    這次跟著太子,真的到了他們的宅子,白清嘉發現自己的不喜又更上了一層樓。


    因為季氏和仲氏的宅子,是挨著的。


    而且,他們不僅將宅子建在易守難攻的山頂,斥巨資修了上山的寬敞大路,還沿途設下了大量崗哨。


    等通過眾多崗哨來到他們家門口後,還能發現他們在宅子四周,挖了條似模似樣又不倫不類的“護城河”。


    說是“護城河”都算抬舉那條小水溝了。


    哪怕是不會水的人,恐怕也能輕易淌過那條半人高的小水溝,然後翻牆進那宅子。


    白清嘉本是嫌棄仲氏和季氏如此惜命的態度,還有這小水溝,看起來都十分小家子氣。


    倒是隨行的趙大人,看了這一切後,在門口等門房通報的功夫,撚須頷首後揚聲稱讚:


    “能在如此山巔生生挖出一條河來,虞雲季氏和虞雲仲氏的財力,果然非同凡響!”


    太子騎在馬背上,冷著張臉,似乎分外不滿世家這般奢靡風氣。


    在場眾人,隻有白清嘉對著他心思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哈……笑死孤了!真是要笑死孤了!就這麽條蛆蟲似的小水溝,還好意思叫“河”?】


    【哈哈哈哈哈……這還能是什麽河?蚯蚓河嗎?還是蜈蚣河?讓老五來尿,都能尿出差不多大小的河吧?哈哈哈哈哈……】


    太子在心裏,都快笑岔氣了。


    白清嘉難得聽到他的心聲後,沒有想揍他的衝動。


    這家夥的碎嘴子拿來懟別人時,倒是相當解氣啊!


    太子這位奧斯卡影帝,即便心裏笑成了那樣,開口時依舊是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冰冷模樣:


    “從山底一路上來,沿途設了三十八個崗哨。嗬……依孤看,季氏和仲氏這些年犯下傷天害理的罪行,可不止舞弊案這一樁。趙大人,此次動手,可定要斬草除根,為此地百姓拔除一大禍患啊。”


    趙大人勒著胯下棕馬的韁繩,隔空衝太子拱了拱手:


    “殿下放心,下官當初入仕,便是報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之意,此次定不辱命!”


    趙大人雖然年近三十,但顯然還是有一顆熱血少年心的。


    被太子這麽一慫恿,馬上拿出了要和季、仲氏死磕到底的態度。


    說話間,剛剛進門通傳的小廝得了信兒,將大門徹底打開,擺著笑臉道:


    “家主們已經等候趙大人多日了,還請大人入內詳談。”


    說完,還補了句:


    “隻是家主另言,府中女眷眾多,見不得刀劍。還請大人下馬、卸甲,再入府與家主把酒言歡。”


    世家家主大多為了避嫌,是不會在朝中任職的。


    對趙大人而言,他們兩個就是沒有官職的白丁。


    果然,隨行的影帝太子聽了這要求,都沒忍住嗤笑出聲:


    “素來隻聽聞皇上命朝臣卸甲上殿,卻不曾聽聞身無功名的百姓,也敢要求朝中要員卸甲入宅。你家家主,好大的官威啊。”


    這次他們來,也是太子想打兩家人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太子妃要死的消息眾人皆知,大概都以為家中亂成這樣,太子是無暇顧及查案了。


    所以方才讓門房通報時,隻說了趙大人帶人來訪。


    門房不知太子身份,隻當他是跟在趙大人身邊的侍衛,不由嗤笑:


    “在虞雲,我家家主便是皇上!莫說要你們卸甲入府了,便是要你們扒光了進去,你們也休想不從!小的勸各位快些吧,如今,可是給幾位大人留著麵子呢。”


    這下,就連坐在轎子裏,從始至終沒看到門房嘴臉的白清嘉都聽笑了。


    季、仲這兩家,就連門房都如此狗眼看人。


    他們平日裏在虞雲究竟是如何作威作福,也可見一斑了。


    趙大人隱晦地看了太子一眼,得到他點頭示意後,才對身後兩個侍衛吩咐道:


    “按本朝律例,毆打或辱罵五品以上官長,徒三年;傷者,流二千裏;折傷者,絞。此人膽大包天,先收押,擇日再行審判。”


    那兩個大概是趙大人的親信,半點不畏世家權勢,得了命令後立刻就上前押人。


    仲季兩家的宅子,造得像個小碉堡。


    大門口除了門房外,還有不少值守的家丁小廝。


    見狀,紛紛定了神,直直打量著這個膽大包天的朝廷命官。


    那個門房被侍衛扣住還不甘心,大聲叫囂著:


    “我可是季氏家仆,你竟敢當眾扣押我,就不怕我家家主知道,將你告到五殿下麵前嗎!”


    白清嘉微眯雙眸,下意識看向轎子右側方的太子。


    果然,那家夥徹底亢奮了:


    【有剛正不阿的趙大人在場,如此可算是有人給孤作證了!哈哈哈哈哈……老五知道季氏和仲氏蠢笨成如此模樣嗎!】


    【這就是送到孤嘴邊的把柄啊!孤要是不把此事捅將到父皇麵前,都對不起老五收留如此蠢笨的屬下!】


    【不行不行,太激動了,孤得冷靜!讓孤看看,一會兒是孤在大庭廣眾下讓這門房羞辱一番呢,還是幹脆讓門房羞辱完,一路進宅子,被季氏仲氏輪番羞辱個遍?孤要是躺平了任罵,會不會太假了?】


    【嘿嘿嘿……不論父皇多不喜孤、多偏心老五,但當朝太子進門後被一路辱罵嘲諷……這簡直是把父皇的臉麵按在地上摩擦啊!父皇會不會一怒之下親手揍扁老五啊?】


    太子要不是騎著馬限製發揮,恐怕臀後的尾巴都要狂甩上天,當眾甩出著跳出一曲無價之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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