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成看著太子,隻覺得他一言一行都虛偽做作得很。


    偏偏嘉嘉那樣的人,就喜歡如此做派。


    他看著太子那張棱角鋒利的側臉,心裏卻很清楚,嘉嘉最喜歡的……便是有如此皮相的男人。


    以色勾人,最是淺薄。


    他不相信嘉嘉會真的喜歡太子這種人。


    即便真的被這幅皮相蒙蔽,也不過是一時而已。


    將來她總能看清太子的真麵目,彼時絕不可能將這個男人放在眼裏!


    “我好了!”


    屋裏,白清嘉的聲音傳來。


    陶玉成狠狠瞪了太子一眼後,搶先一步進了屋裏。


    剛踏過門檻,就看到他的嘉嘉穿著月白色的中衣,麵色蒼白柔弱溫順地坐在床榻上。


    以前多少次午夜夢迴時,他也曾幻想過這個場麵的……


    隻是陶玉成也敏銳看到,她發現最先進來的人是自己時,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嫌惡。


    “大夫開的藥在這兒,你快些服下,好好歇息吧。”他隻當看不見,主動上前,將剛剛從婢女手裏奪過的湯藥放在她麵前。


    慢他一步進來的太子,從善如流坐到了白清嘉的身側,正大光明拉著她的手。


    “放下就好,你沒別的事,就趕緊出去吧,別影響我與我夫君歇息。”


    白清嘉現在對他說話,是半點都不帶客氣了。


    偏偏剛剛在門外連個正眼都沒給他的太子,這會兒倒順著嘉嘉的話看過來,也跟著沉聲道:


    “出去。”


    強烈的嫉妒,逼得陶玉成險些沒維持住麵上的笑意。


    眼下他們兩個因為自己作梗,倒是夫妻和睦了?


    他咬牙看著白清嘉刻意靠在太子懷裏,笑吟吟望過來的模樣,幹脆直接坐到了外間的椅子上。


    隔著中間的帷幔屏風,他狠狠咳嗽了幾聲後解釋:


    “你是在我這兒生病的,我身為主人家,豈可丟下病中客人於不顧?今夜,我就坐在這兒守到你不再發熱為止!”


    床榻上,白清嘉虛弱地翻了個白眼。


    她很想盡快把這家夥弄走,畢竟蕭浩在這兒,哪怕被發現半點端倪,都是個大雷。


    這個雷要是炸了,整個東宮的人都要陪葬。


    可她已經沒力氣了,現在就連張張嘴,都覺得痛不欲生。


    所以她隻是仰頭看著蕭浩,讓他俯下身來,小聲吩咐:


    “浩浩,離他遠點……”


    “嗯。”


    蕭浩和以前一樣乖乖點頭,眼裏浮現隱隱的擔憂,也學著她的樣子附到她耳畔小聲說,


    “休息。別怕。”


    “嗯,我休息,我不怕。”


    白清嘉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沒能再多說什麽話。


    剛剛換衣服,已經把她精氣神都抽走了。


    叮囑完蕭浩,她閉上眼睛就再也沒睜開過。


    發著高燒,她睡得非常不安穩,做的夢也大多光怪陸離。


    最奇怪的是,她竟然夢到了自己穿越前,在那家小餐館後廚當洗碗工的日子。


    那時家裏剛出事,她一夜之間從身價千億的千金小姐,淪落為無家可歸的乞丐。


    父親自殺、母親急病不治,和父親前後腳過世。


    她就像一個行屍走肉,在世間活著、遊蕩著。


    夢裏,那些死去的人都活了過來,圍在同為行屍走肉的她身邊,痛斥她身為白家人不學無術,時至今日不能奪迴家裏的一切。


    時而那些人又變成了錦昌白氏那家人的嘴臉,嘲笑她身為長房嫡女,就連婚嫁都不能自已,要去填庶女捅出的簍子。


    昏昏沉沉中,她感覺自己似乎喝了很多又苦又酸的中藥。


    還有個溫暖的懷抱,時不時會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媽媽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人這樣拍過她,也沒有這樣抱過她了。


    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下意識緊靠對方,任由對方擺弄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頭暈腦脹全身痛的感覺褪去了一些,那些噩夢也沒再來困擾她。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隻看到床頭趴了兩個毛茸茸的腦袋。


    一個頭上戴著象征權利的金冠,隻是整個頭亂糟糟的全是雜毛。


    另一個頭戴綸巾,也是滿頭的雜毛,看不出有多少天沒有洗漱過了。


    太子,和陶玉成。


    此時他們齊刷刷趴在床沿上睡覺,嚇得白清嘉詫異挑眉,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這倆男人的臉,都是衝著她的位置。


    他們眼下都有淡淡的青痕,下巴上的胡茬也都長出了大差不差的長度。


    不仔細看,都要以為這是倆雙胞胎了。


    所以……


    難不成是這幾天看對眼,覺得女人都是浮雲,對方才是自己此生唯一真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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