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瞧著這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時,明顯的感覺到裏內心的悸動,當初在太行山上,他闖進了莊子對她說喜歡她,那個時候她的心就亂的慌,後來他替她撐著傘送她迴去,雪花落滿了他露在傘外的肩頭,她才發現整個油紙傘都在她的頭上,那一次她的心又亂了。燈會上他第一次牽著自己的手,放慢了腳步的遷就著自己,說她繡的那對鴛鴦像鴨子,那個時候她的心也是慌亂的。


    新婚那一日,他掀開了她的蓋頭,當她看見他玉樹臨風,一身嫁衣站在自己跟前時,她的心又陷入了他如黑夜星辰般的眼睛裏。


    他說:「不要怕,有本王在。」


    他不知道那句話對她有多麽重要,她從訂婚那一日就開始惶恐,惶恐成親,惶恐自己再想前世那樣,害怕自己一顆心比他先動搖了,害怕他在乎的比自己少。


    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讓她無法平靜,可是他卻一直都這麽波瀾不驚,她跌跌撞撞,小心翼翼的重活了一世,難不成還是她獨自一人陷入其中,直到再一次心碎成渣……


    「不想瞧。」


    雲淺越想越覺得委屈,此時內心的脆弱讓她的理智蕩然無存,重生之後頭一迴耍起了脾氣,還是在靖王麵前。


    微微嘟起的紅潤小嘴兒,和她眼瞼低垂時露出的那一排上翹的睫毛甚是好看,睫毛很長,在光線下都印出了好長的陰影。


    屋子裏靜悄悄的,張嬤嬤和書畫都退了出去,屋裏隻餘了坐在床上的兩人。


    靖王看著雲淺,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與自己……撒嬌?待他想明白之後,嘴角忍不住的暈開了一絲笑容,那笑容也淡,但是很真實。


    「淺淺……怎麽了?」


    靖王問的時候,嘴角的笑容還沒有褪去。


    雲淺剛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失態,想說些什麽彌補一下,抬眼就看到了靖王臉上的笑,那一絲笑容純真的如孩童一般,連黑色透亮的眼珠子裏都帶著笑意,這副表情似乎將她看了個透。


    「王爺……在笑。」


    雲淺瞬間臉色又紅透了。


    「嗯。」


    靖王看著她,臉上的笑並沒有褪去,迴答的那一個嗯字,也是帶著溫度的。


    「為何不想瞧?」靖王看著雲淺驚訝的眼睛,伸出手輕輕的放在了她一頭青絲上,再將她往自己的懷裏一攬,雲淺的額頭差點就碰到了靖王的鼻子。


    雲淺的心又「咚咚」直跳,就如現在一樣,他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能波動她的心。


    「我沒事。」


    雲淺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


    「淺淺告訴本王,什麽才算有事?你剛才都暈過去了,不是嗎?」剛才小六進來說王妃暈倒了,他背心裏都生了汗,活了這些年,他看過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可從未像今日這般讓他著急,這般讓他慌亂。


    「我沒事……」


    雲淺依舊重複著剛才的話,隻是不再去看靖王的臉,頭一低眼眶就紅了,她並非故意要在他麵前撒嬌,也並非故意矯情,靖王此時的這番溫柔,突然就讓她內心萌發出來一種親近的依賴,依賴之後就是數不盡的委屈。


    委屈自己前世所受的苦難,委屈前世的他為何沒有出現,如今她不是不想有他們的孩子,隻是她害怕,害怕痛,怕到惶恐……


    「淺淺不願瞧,過幾日再瞧好了,別哭。」靖王將她的臉蛋兒捧了起來,拇指指腹輕輕的抹了她眼角的淚珠子,滿眼的心痛都讓雲淺看的清清楚楚。


    雲淺心口一悸,這麽久了,她從未見過他如今這般讓她覺得真實的感情,也是這一絲真情讓雲淺有了要將淚水流幹的底氣。


    重生之後,她什麽都不怕,不怕曾經給她帶來痛苦的那些人,衛疆即便是重生了又如何,她心死了,也能讓自己決然的與他斬斷所有的可能,出嫁的那個夜裏,她原本就想好了,這輩子她再也不會讓自己愛上任何人,想將自己內心做成銅牆鐵壁那般,不為任何人所動,其實現在想想,那時候做這個決定時,她的心就已經動搖了。


    就是那樣的一張冰塊臉,撞上了她的冰塊心,還將她撞了個粉碎,這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今後還有那麽長的路,她該怎麽辦……


    雲淺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猛流,淚水沾滿了靖王的手指,靖王的心越來越沉,可臉色卻越來越溫柔,他雖然不知雲淺為何要哭,但他知道她內心一定很痛苦,就像新婚夜裏她臉色的淚水一樣,這次他又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同樣的痛楚。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他想問,但又怕她痛。


    「王爺對不起,我真的沒事……你放心,過了這會兒就好,我就哭這麽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等,等我好了,我就去向王爺賠罪。」雲淺說的抽泣,這句強撐著的刺話兒,就像是一把雙刃刀,痛了自己,還割了靖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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