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節課後,班主任老師便把塗苜叫到辦公室當中,談一談學業和朵朵的事。


    塗苜應對老師們輕鬆自如,略一遮掩也就過去了。


    班主任老師也覺得朵朵腦子不清楚,做的事不經大腦,便沒往心裏去,還教訓了一下班上的同學不準亂傳。


    班上同學都挺怵冷冷漠漠的塗苜,倒也沒人敢再在他麵前說。


    朵朵班級中,就沒那麽好運了。


    一些好事的同學一下課就都湊過來問朵朵,七嘴八舌。


    「朵朵,你告白後塗苜怎麽說?有沒有答應你?」這是明擺著看熱鬧冷潮熱諷的,不相信塗苜那種目中無人的會看上朵朵。


    「朵朵,和塗苜親是什麽感覺?快說說……」這是一臉八卦好奇的。


    「朵朵,聽說塗苜把你拉出教室了,他說什麽了?沒打你吧?」這是有些替朵朵擔心的。


    眾所周知,塗苜冷漠不願與人接近,又有個常來學校看他的黑道幹爹,也是非常不好惹了。


    朵朵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問得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先答什麽,吱吱唔唔說不清話。


    「你們還真以為塗苜會答應她啊,做夢去吧,塗苜瞎了眼才會看上一個傻子。」旁邊有不服氣的女生冷潮熱諷。


    「傻又怎麽了,先說人家有勇氣告白,不成功也沒事啊,先說親到了,有本事你也強吻一個去?」臨桌的女同學不服氣的接上一句。


    先前說話的女生氣得不清,轉頭怒視迴嗆,二人吵了起來。


    圍在朵朵身邊的人見問不出什麽,也都散了,熱鬧鬧的看二人吵架。


    朵朵拿出筆記本,開始抄黑板上的課題。


    就算是和塗苜和好了,她也希望自己能好好學習,這樣才能一直和塗苜念同一所學校。


    夏惜之前一直恨恨的看著朵朵睛,這會兒見她身邊沒人了,勉強笑著走過去。


    「朵朵寫什麽呢?」


    「筆記。」朵朵老實迴答,抬頭才發現問自己的人是夏惜,一下子捂住嘴。


    妹妹說了不準和夏惜說話,不準和夏惜接近的,自己剛才竟然破例了。


    朵朵有些心虛,生怕妹妹知道了會責怪自己,還怕像妹妹說的因為和夏惜說話,木頭哥又不理自己了,一時有些急切。


    她騰地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與夏惜拉開距離。


    夏惜被她這一連串的舉動弄的莫明其妙,加之為先前的事惱怒,語氣不由重了幾分,「你怎麽迴事?」


    朵朵往後退,並不說話。


    夏惜氣憤的上前,「躲什麽躲,我還能吃了你不成?以為和塗苜告白就能讓他迴心轉意了?塗苜早不喜歡你這種白癡了!」


    朵朵驚訝的看著夏惜變臉,腦袋突然靈光明白一些,妹妹為什麽讓她不要和夏惜說話的原因。


    夏惜……好兇啊。


    朵朵有些害怕,繞開書桌從另一側跑出教室。


    夏惜伸手攔了一下但晚了,氣得一腳踢倒了朵朵的椅子,引來其他同學側目——夏惜平時在學校表現的很溫柔,大家都沒想到她能生這麽大氣。


    夏惜氣唿唿迴到座位,直到上課鈴響,朵朵才從外麵迴來。


    一節課過去後午休,夏惜收斂好表情,微笑著來到朵朵桌前,招唿她一起去食堂選午餐。


    朵朵仍和之前一樣,惟恐避之不及,捂著嘴不和夏惜說話,找著機會繞開跑走。


    夏惜氣的不輕,沒想到這笨蛋竟然這麽會躲著自己!


    之前雖然嘴上說的痛快,但夏惜親眼見過塗苜對朵朵喜歡,和那些看笑話的人完全不是一個心思。


    她害怕。


    原來朵朵不通事,她一塗苜才會漸行漸遠,現在朵朵竟然學會主動了,塗苜怎麽可能還把持的住?


    自己那麽多心機算計,全白費了。


    前功盡棄之感讓夏惜冷靜不下來,總想從朵朵著手再騙她一次,但朵朵謹記妹妹的話,見到她就要跑。


    若是強拉朵朵留下,夏惜又顧忌周圍同學,更怕塗苜知道會惱怒於她。


    就這樣到了晚上放學,她連近朵朵的身都不能。


    朵朵下課鈴響就收拾好書包,三好學生似的背著書包在樓梯口等塗苜。


    「阿嚏——」下著樓梯,塗苜剛剛看到樓梯口呆呆地杵在牆邊的朵朵,就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朵朵聽了,忙迎上前,擔心地問,「木頭哥,感冒了嗎?」


    說完也不等塗苜迴答,就拉住了塗苜的手,學著塗輕語對白莫寒的樣子,「木頭哥的手很冰。」


    塗苜出來的晚,樓道裏已經沒有多少學生了。


    天色漸暗,恰好遮掩住了塗苜為此而微紅的臉龐。


    「……天這麽冷,手心還像你這麽暖和才奇怪。」


    塗苜別開臉,對著空氣嘟囔。


    朵朵隻在意著塗苜的身體,眉頭打結地想了一會,就攥著塗苜的手,插進了自己校服上衣口袋裏。


    朵朵從小就聽話喝各種王慧燉的補湯,塗苜則偏挑食,覺得大多數味道有些怪,很少會喝。


    結果就導致朵朵雖然人笨但身體很好,四季都暖暖的溫熱,塗苜卻連夏季都沒有很高的體溫。


    這會兒初春,他裏麵穿少了衣服,被樓道裏的冷風一吹,自然冷下來。


    被溫暖的手掌握著,指尖在舒適的環境裏漸漸迴暖。


    塗苜動了動手指,下定決心後,反手過來,變成他握住了朵朵的。


    「木頭哥?」


    「這樣舒服一點。」塗苜隨口胡說。


    朵朵瞭然,笑眯眯地,「木頭哥的手比我大,這樣握起來的確比剛剛舒服呢。」


    夏惜在走廊轉角,看著二人甜蜜而默契的對視,塗苜表麵無所謂,卻暗自勾笑的唇角……


    攥拳的手骨節泛白,恨恨的咬住下唇。


    ……


    朵朵又能像往常一樣,和塗苜開開心心牽著手一起放學,笑容滿麵,春風化雨。


    兩個孩子迴來一進門,連王慧都怔了怔,「朵朵今天看起來很開心呢……」


    說著,目光移到塗苜臉上,更覺得稀奇一些,「木頭也很開心呢,學校這是發生什麽了?發獎了還是發錢了?」


    最後一句純屬打趣。


    實在是孫子的笑容難得一見,小時候的塗苜還偶爾愛笑些,但長大懂事後就總是嚴肅的一臉平淡,很少能看出情緒波動。


    塗苜也知道自己壓不下去的唇角暴露了情緒,被朵朵一直拉著不放走了一路,莫明的耳根都有些紅。


    「奶奶晚上吃什麽?」朵朵鼻子靈,聞到廚房飄出的香味,眼睛亮晶晶的問。


    「蜜汁鰻魚,清蒸蟹,水煮魚,燒豆腐……」王慧說幾個自己正在做的菜,「朵朵還想吃什麽?」


    「我什麽都喜歡吃。」朵朵舔舔嘴唇,被王慧勾得饞了。


    塗苜看著她唇上一抹晶亮心中一動,轉移視線問了句,「爸爸媽媽要過來?」


    隻有白莫寒偏愛鰻魚,塗輕語喜歡吃辣,每次兩人迴來奶奶都會做符合二人口味的菜。


    「舅舅們也會帶小憂過來,今天他們迴家早,就都約到一起來了。」王慧道,說完轉向朵朵,「迴樓上記得告訴你媽媽晚上下來吃飯,人多才熱鬧。」


    「好的。」朵朵乖乖應了,並不會虛偽的假客氣。


    ……


    朵朵上樓把王慧的邀請告訴林婉白,然後就迫不及待轉身出去準備找塗苜。


    「這是忙著幹什麽去?」最近塗苜生氣朵朵不敢接近,放學後的時間幾乎都是在家裏度過,這麽急匆匆的出門,倒讓林婉白有些意外。


    「我要和木頭哥一起寫作業。」朵朵笑得一本滿足,開心起來完全不加遮掩,「我要好好學習,妹妹說那樣就能和木頭哥讀同一所學校了。」


    「……」林婉白。


    你就算再努力學習,也不可能考和塗苜差不多的分數的。


    當然這話她不能說出來打擊孩子的信心,隻是很憐惜朵朵。


    「好好學,別太累著自己。」她笑著道。


    「我一定會好好學的。」朵朵說著跑了出去。


    林婉白也跟在她後麵到樓下。


    她本想客氣的拒絕王慧的好意,但王慧非常熱情的讓她留下一起吃晚飯。


    「人多才熱鬧,你和小語有幾天沒見了吧?正好一起說說話,還能看看曉楓和洛凡……」


    不忍拂了王慧的好意,林婉白就隻能笑著答應,「那我留下幫阿姨準備。」


    「行,那就麻煩你了。」王慧倒不客氣,笑著把洗好的菜端給林婉白。


    ……


    樓上。


    朵朵進了塗苜房間,就從書包中拿出卷子,坐在寬大書桌的另一邊,和塗苜一起認真的做題。


    雖然十個有九個不會……


    第一道題就讓朵朵苦惱的皺起眉,鉛筆的另一端支在額頭上,十分愁苦。


    塗苜看不下去她這種樣子,不耐煩道,「不會就不要做了,反正你再努力也隻能考倒數第七,何必為難自己。」


    「不行的,我要和木頭哥考同一所學校,我得努力學習。」朵朵堅定而認真。


    塗苜心中一暖,目光不自覺柔和下來,嘴上卻還是不饒人,「你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和我考同一所學校。」


    「這樣嗎?」朵朵有些頹喪,但仍不放棄努力,拿起筆重新投入到做題中。


    塗苜越看越覺得喜歡。


    朵朵雖然什麽都不如人,但她從不會因為不如人而放棄努力,自暴自棄當個米蟲。


    朵朵每天都活的非常努力陽光,那種積極向上能感染到身邊每一個人。


    「你這麽學也是沒用的,你腦子笨又記不住。」聽著朵朵嘴裏默讀著卷上的詩詞,塗苜忍不住毒舌了一句,還伸手戳了戳她的臉。


    「那也要學的!不然媽媽就不讓我讀書了,我就不能每天都見到木頭哥了。」


    塗苜朵朵非常堅定,說完扯著卷子往旁邊挪了挪,免得塗苜再戳她的臉。


    「木頭哥你不要打擾我了,你也要好好學習,才能考上高中的。」


    「……」塗苜。


    他居然也會被這個笨蛋教育。


    不過看朵朵為了和自己在一起而努力,心中還是非常暗爽的。


    那就,給她一個驚喜吧。


    接下來的兩個月,朵朵成為班上最努力學習的學生,每天上課認真聽講,課間努力的做筆記。


    初三自下半學期開始,為同學們開了晚自習,上與不上全憑學生自願,不住校的同學幾乎都不會來上。


    畢竟白天的學業已經很忙了。


    塗苜學的輕鬆,自然不用上什麽自習課。


    但朵朵知道自己腦袋不好,無意中聽到同班同學聊天,說上自習後成績明顯進步,也想上自習,不過後來被林繁晴和塗苜一同否決了。


    「不用了,你乖乖待在家裏就好。」


    那兩人異口同聲,倒是意外默契。


    朵朵一向聽家人的話,不再想這件事,但白天上課時,付出了雙倍的努力。


    到最後,連老師都看不下去的開始表揚起朵朵來。


    「連朵朵同學都這麽努力在學習,你們還有什麽理由不努力?中考衝刺的最後一個月,大家都要抓緊時間!考上一個好高中,以後才能考上好大學!」


    於是朵朵就這麽成了班中的榜樣,連從前一部分看不起她的同學,看到她那麽認真的樣子,都有點刮目相看了。


    夏惜氣憤不已,卻苦於無法接近朵朵。


    也不知道因為什麽,朵朵和塗苜和好後,朵朵見到她總要躲著走,一句話都不和她說。


    除了在學校裏,夏惜平時是沒機會見朵朵的,上學放學朵朵身邊都有塗苜,她哪敢當著塗苜的麵騙朵朵?


    就這樣到了中考前的放假,夏惜也沒成功接近朵朵,反而看著朵朵和塗苜越發如膠似漆,氣急敗壞。


    放假迴來就是中考,中考之後,大家就都會分道揚鑣了。


    夏惜雖然很想和塗苜考同一所學校,但也知道塗苜的高分數是自己及不上的,就算知道他想報哪所學校,都沒有用。


    雖然如此,但夏惜也不甘心自己就這麽輸了。


    她去朵朵家裏登門拜訪。


    巧的是周末,家裏隻有林繁晴和朵朵在。


    林繁晴正看著姐姐愁眉苦臉的做著數學題,聽見門鈴響起身去開門。


    夏惜見開門的是朵朵妹妹,怔了怔,微笑道,「你好,我是朵朵的同學,我叫夏惜,上次來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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