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寒待門關上,拿起聽筒,撥通沈明涵的電話。


    「莫總怎麽有時間打電話給我了?」沈明涵接起電話,就是一副不正經的打趣腔調,連稱唿都改了。


    「有件事找你幫忙。」白莫寒簡明扼要。


    「說起來,上次莫總提醒我抓住叛徒,我還一直沒來得及謝謝莫總。」沈明涵笑了笑,「多謝莫總援手。


    沈明涵覺得自己能成功抓到叛徒,都要歸功於白莫寒的慧眼,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懷疑梁天的,但這個人情是實在的。


    沒有梁天的事,也就沒有古砌的伏法,如今少了個虎視眈眈的大對頭,他可真是輕鬆不少,也算他之前沒白幫白莫寒那麽多忙。


    「以後莫總有事盡管吩咐,咱們互惠互利的合作,對彼此都好。」沈明涵客套的逢迎了一句。


    白莫寒剛好借坡下驢,「有個叫洛青峰的,很礙眼。」


    「莫總想怎麽處置?」


    「抓個把柄把他送迴原來的地方,判個十幾年最好。」


    洛青峰怎麽說也是洛凡的生父,總不能一聲不響把人給殺了,送迴獄中是個合適的辦法,眼不見為淨,又不算趕盡殺絕。


    白莫寒難得善良一次,也算給洛凡一個麵子。


    洛青峰不識好歹,他一點都看不得塗輕語為家裏的事傷神,這種人,就該早點剷除了。


    「莫總放心,我一定把事辦好,若你一直不想看到他,就讓他在裏麵關一輩子也無妨。」沈明涵胸有成竹的保證,笑眯眯的掛斷了電話。


    ……


    學校門前,打完電話的塗輕語發動車子。


    「洛凡那裏有你的東西嗎?沒有就迴家取兩件帶上,這會兒爸媽應該不在家。」


    「去洛凡哥家?」塗曉楓有些驚訝,剛才電話隔著遠些,他並沒聽到白莫寒的交待。


    「寒寒說讓你裝著在上學,沒地方待就去洛凡那兒,學校的事寒寒會解決的。」塗輕語解釋了一句。


    塗曉楓點點頭,有些黯然,「姐,我是不是……又給二哥你們添麻煩了?」


    「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想這麽多了?」塗輕語有些好笑,自家弟弟可不是這麽多愁善感的人。


    「我知道我在很我人眼裏,可能特別不可理喻……」塗曉楓想著這兩天學校同學看自己的眼神,那些不屑與探究,心裏就算想的再開,也難免會難受。


    「我就是……就是喜歡洛凡哥,我不想娶別人……」


    「沒讓你娶別人。」塗輕語看著二貨弟弟失落,心裏不好受,前所未有的耐心安慰,「你放心吧,爸媽不是那麽迂腐的人,多給他們些時間,會想開的。」簽


    「真的嗎?」塗曉楓不太敢信的抬眸。


    「當然,我那時候不也是的?」塗輕語趁著紅燈停下車,伸手摸摸他的手,「你不是最崇拜寒寒了?他既然說了會幫你解決,就一定會的。」


    「恩,二哥很厲害的……」塗曉楓表情高興了些。


    「所以你不用擔心。」


    「恩。」


    綠燈一換,塗輕語踩下油門,專注開車。


    說到底,塗曉楓也沒做錯什麽,隻是喜歡洛凡。


    隻是喜歡一個人而已,兩個人一起生活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麽要受這麽多的冷眼和輕視?


    就因為和多數人不一樣?


    她完全能理解塗曉楓現在的迷茫和無助,也很愧疚自己從前想讓二人分開的那些心思。


    愛,是沒有錯的。


    ……


    王慧和塗地以前的時候,幾乎一整天都在店裏忙,自從家裏的三個孩子都長大後,就不那麽為難自己,有時候忙過中午,收拾一下就迴家,偶爾累了,也有一整天關店的時候。


    塗輕語和塗曉楓迴家取了點他常用的東西,車鑰匙交給他道,「你白天沒事的時候就不要迴來了,和洛凡去公司或者自己找點事做,免得爸媽見你總在家裏覺得蹊蹺。」


    畢竟爸媽現在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迴來的。


    「姐……」塗曉楓苦著臉把單肩書包背上,車鑰匙還給塗輕語,「你忘了我不會開車。」


    「……」塗輕語。


    還真就給忘記。


    塗曉楓是天生對車無力,考個駕照實在太費勁,塗輕語嚴重有理由懷疑等他考上,塗苜都考上了。


    「行吧,那你打車,路上小心。」塗輕語把鑰匙收迴來。


    ……


    塗曉楓白天去洛凡的公司,晚上照常迴家裏,幾天下來,爸媽絲毫沒有過懷疑。


    學校那邊給的處罰也下來了,塗曉楓學不用再上,兩個月後迴學校照畢業照、領畢業證就行。


    這對塗輕語來算是個還不錯的消息,隻要不耽誤畢業,不去學校完全不是問題,也免得塗曉楓受人冷眼。


    至於王慧和塗地的態度,雖然沒有好轉,但也沒有變壞,隻是對塗曉楓冷漠了些,倒沒限製他的自由。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塗輕語覺得用不了多久,爸媽就能想通了。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洛青峰還會來家裏鬧,沒想到等了幾天,都不見人影。


    就是她覺得納悶之際,才在洛凡口中得知消息,洛青峰竟然又進去了!


    雖然人常說有一就有二,進去的人出來了也還會犯事,死性不改。


    然而,洛青峰當初是因為偷稅漏稅,他現在完全沒有那個條件偷什麽稅,怎麽會又進去的?


    知道是承接派出所接的警,塗輕語特意在樓心若休假時,把她約了出來,了解情況。


    「最近是不是有個叫洛青峰的人犯了事,聽說是承接派出所出的警?你知道他犯的什麽事嗎?」


    「你說那個強姦犯?」樓心若一聽這事就急了,咖啡勺砰的撞在杯沿上,「這案子是我和王姐辦的,你都不知道那個姓洛的多噁心,快五十歲了,強姦人家二十四歲的小姑娘,我們接到報警去抓人時,他居然說自己付了錢!說什麽都不認,還汙辱對方,氣得我當場一拳頭,把他鼻子打出血了,因為這個差點受處份。」


    「你啊……」塗輕語無奈,「可真是個火爆性子。」


    「是那個男人太過份了!」樓心若砰的一拍桌子,「那個女人之前確實做過不正當的職業,但是人家已經從良了,那個男人居然糾住這點不放,還反汙辱對方拉他**,你說這人多不要臉?」


    「他說自己是**?」塗輕語捕捉到一絲異樣。


    要說洛青峰,洛凡雖然沒當他是父親,但是每個月的生活費不缺,他若真想找女人,好像也不至於去強姦誰。


    除非是……


    想起自己那天給白莫寒打電話,聯繫今天的事,塗輕語有了些猜測。


    不過她沒打算找白莫寒問。


    就算是白莫寒做的又如何?洛青峰貪財貪色也是事實,到今天這地步完全是他活該,怨不得別人。


    若放任他在外麵逍遙,保不齊還要給洛凡找麻煩,洛凡再恨再厭惡他也好,總不能真的把生父如何,現今這樣,對大家都好。


    「那男人被我揍了還瞪我,一直嚷嚷著要找他兒子,說他兒子是什麽大老闆大總裁,看著都欠扁!」樓心若氣唿唿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重重放下。


    「不過我也不是好欺負的,趁著所長他們不在,進去給他好頓揍,專挑有衣服遮的地方揍!任她告狀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全當他自己不小心碰撞的。」


    邊說,邊得逞的嘻笑出來。


    塗輕語知道她因為甜甜的關係,很恨那些欺負女人的男人,以往接到類似的案子,也會非常義憤填膺。


    「好歹我們是警察,以後少做這樣的事吧,真被上頭知道了,要挨罰的。」塗輕語還是勸了句,總不能給樓心若加油鼓勁吧?


    「要不是他口無遮攔,我也不至那麽扁他,不過現在想扁也扁不到了,早被移送到看守所了。」樓心若往後麵一靠,「對了,輕語姐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你認識那個男人?」


    「……就是隨便問問,聽王姐說了一嘴。」塗輕語沒說明洛青峰的身份,免得樓心若一想到自己打了洛凡的父親,再見麵尷尬。


    「王姐是個愛八卦的。」樓心若不疑有他,笑眯眯的答著。


    ……


    洛青峰的事一解決,塗輕語更放心了,和樓心若天南海北一通亂侃,開著小車哼著小曲迴到家。


    一進門她就發現不對,客廳裏的氣氛實在太駭人了,而且……誰能告訴她為什麽爸媽媽曉楓都在家?


    「媽,爸,今天迴來這麽早呢?」塗輕語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唿。


    「你不是知道麽?」王慧皮笑肉不笑的反問,手一指沙發,「你們倆都給我坐下!」


    塗輕語和塗曉楓互相心虛心對視一眼,灰溜溜的過去坐下了。


    「媽……」


    「還知道我是你媽呢?你們倆不愧是親生的姐弟,合起夥來騙我和你爸是不是?」


    「媽,你聽我和你解釋……」塗輕語一看老媽這表情就知道是知道了,隻得告饒。


    「不用解釋了,我都能想得出來你要解釋什麽!」王慧擺擺手,「聽你解釋隻能讓我更生氣!」


    被噎迴去的塗輕語隻能轉頭去看塗曉楓,用眼神尋問爸媽怎麽會知道的。


    王慧說,「你別眨眼睛了,想知道為什麽露餡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事說來也夠巧。


    夫妻二人盒飯店開了這麽些年,認識不少鄰裏鄰居的,其中就有個常去打包飯菜的夫妻,兒子剛好和塗曉楓是校友。


    塗曉楓這件事,在學校傳的著實轟動,之後又一直沒露麵,學校裏自然怎麽說的都有,大多都是說他被開除了。


    那個校友知道自家母親和塗家關係不錯,閑聊時便將這件事說了,女人一聽,趕緊去王慧那裏安慰。


    「哎喲,曉楓那麽好個孩子,怎麽就成同性戀了,還因為這個被學校開除,這以後的前途可該怎麽辦啊,王妹子,你可千萬別太難過,要勸著他改好啊。」


    王慧聽得一陣莫明,尋問了前因後果,肺都要氣炸。


    將人好生送走,想到塗曉楓這些天都沒在家,王慧和塗地直接去了洛凡公司。


    本來隻是想碰碰運氣,結果發現人真的在那裏,他們下車時,兩人人手一杯果汁笑眯眯的對視,正在往電梯裏走。


    夫妻二人礙於洛凡公司人多,跟在後麵進了電梯,見裏麵沒人才開始興師問罪。


    塗曉楓招架不住,全招了……


    結果就被扯著耳朵帶了迴來。


    「是是是,我這事做的確實欠考慮,我隻是不想讓你和爸擔心,洛凡公司那麽大,也不差多曉楓一個,剛好曉楓也能多和他學點東西……」


    塗輕語還沒解釋完,洛凡就趕了過來。


    急匆匆的跑進門,先看了眼塗曉楓無事,洛凡鬆口氣,對塗地夫妻二人道,「阿姨,叔叔,這件事是我的錯,你們別難為曉楓,是我沒處理好。」


    「洛凡,這些年,叔叔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一樣,我們氣得不光是你們偷偷見麵,而你們有什麽事都瞞著我們,又把我們的話當成耳旁風!」塗地這次也是真的動了氣,麵色凜然。


    「曉楓被開除這麽大的事竟然瞞著不說,你們以為能瞞一輩子麽?」王慧也很生氣。


    「沒開除,就是先在家休息兩個月,然後參加個畢業典禮就行。」塗曉楓趕緊為自己解釋。


    「那你就不能告訴我們?」王慧手指戳在塗曉楓額頭上,「每天裝成上學的樣子,去洛凡公司,這就是你們當初的保證?」


    塗曉楓被戳的一步一步往後退。


    洛凡則是一凝,想起前些天在房間中談的那次,自己說的那些話。


    會用時間證明……


    隻要不為難曉楓……


    我可以等,等叔叔阿姨想通,我是真心喜歡曉楓的……


    自己現如今的做法,確實有所違背。


    「行了,我也不想聽你們再解釋這些了,洛凡你先迴去吧。」王慧不客氣的揮手趕人。


    洛凡和塗輕語對視一眼,在她安撫的目光下,苦笑點頭,「那我改天再來。」


    說完,緩慢轉身離去。


    好在背後沒有傳來王慧「不用再來了」的聲音,不然才真叫人無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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