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輕語離開後,開出別墅不遠,就被一輛房車攔截被迫停下。


    她下車,同時從對麵房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塗輕語看著眼熟,隨即想起他是白瑞山那個形影不離的管家。


    「塗小姐,先生有話和想和您談一談,耽誤您一會兒時間,請。」男人禮貌對塗輕語道。


    塗輕語四下瞟了眼周圍形勢,明白男人這是有備而來,與其被強迫架著過去,倒不如自己過去了。


    她跟著管家上了房車。


    房車很大,裏麵休息的床、會客休閑的茶桌等等一應俱全,白瑞山現在就坐在茶桌前,背後靠著很多軟墊,手裏端著一杯綠乎乎的東西在用銀色鑰匙攪動。


    塗輕語對這個男人可以說是非常厭惡,站在門邊沒有再往裏麵走,直接開門見山問,「找我來有什麽事?」


    聞言,白瑞山攪拌的動作停了停,抬起頭,目光落在塗輕語身上,「聽說你和莫寒領證了?」


    「是又如何?」


    「像你這種女人,我從來都是看不上的,若換成從前,我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樁婚事的。」白瑞山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現在,我可以允許莫寒娶你這種沒有身份的女人,但前提是莫寒要為白家延續香火。」


    塗輕語不明白白瑞山何說這種話,有些莫明的看著他。


    「像你這種不能生育的女人,我實在不明白莫寒為什麽堅持要娶……」白瑞山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在一起可以,我也答應過他不會再阻止,但你也要知道,白家必須有人傳宗接代,我最近在物色女人,幫莫寒代孕,你盡……」


    塗輕語後麵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已經被那句像你這種不能生育的女人衝擊得亂了。


    腦中嗡嗡轉成一團,良久她才找迴一絲清醒,厲聲對白瑞山質問,「誰說我不能生了?」


    「你不知道?」白瑞山露出一絲驚訝,隨即恢復成那種略帶嘲弄似的笑容,「你已經傷了身體的根本,我說的隻是醫生的原話,不然你以為當初我為什麽會那麽輕易放了你?」


    「……」塗輕語完全怔住,白瑞山自信的表情和最後那句話,給她原本的懷疑添上一絲確定。


    她突然想到白莫寒每次提到孩子的閃躲,想到這麽久的時間,明明沒做過任何措施,她竟然一次都沒中……


    一瞬間很多事湧上心頭,心中千般滋味,最後都化作對麵前男人的恨意,塗輕語眼睛突變淩厲。


    「我得了hiv,血液都是傳染源,你確實你要碰我嗎?」看出了她的憤怒,白瑞山輕描淡寫道。


    他掀開袖子,露出手腕,「看,已經在潰爛了,沒了免疫力,生命多麽脆弱……」


    看到他腕上星星點點的紅斑,塗輕語不由得後退一步,又驚又怒,接連兩個衝擊,讓她有些接受不住。


    「若非我得了這樣的不治之症,怎麽可能同意莫寒娶你這種女人?」白瑞山不屑的笑了笑,有些英雄遲暮的淒涼,「現在我也不想再阻止什麽了,我隻想在走之前看一看莫寒的孩子,你也不想他連個後代都沒有吧?」


    「找個女人代孕,孩子生下來後,我會給錢打發她離開,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你還是莫寒的正妻,到時候孩子由你來養。」


    「莫寒已經同意了,但他顧忌你的想法,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你,我卻等不起,你也知道我這種病,說不定哪天又會並發出別的病,到底還有多少時間,連醫生都說不準,現在隻要你點頭,代孕的事就可以開始了……」白瑞山看著塗輕語,「你會同意的,對吧?」


    塗輕語心中一片亂七八糟,良久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對上白瑞山的目光,她毫無退讓餘地道,「不可能。寒寒不會同意你說的這種事,我也不可能同意,你死了這條心吧。」


    白莫寒是什麽樣的人她最了解,白瑞山這種挑撥離見的說法她半個字都不會相信,至於她的身體,她要迴去檢查一下才能確定。


    雖然她已經傾向於相信白瑞山的話了。


    「你怎麽知道莫寒不會同意?」白瑞山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哪個男人不想傳宗接代?你有什麽魅力能讓莫寒一輩子守著你一個?他現在不過是懷念過去,你又正值青春,等再過十年你人老珠黃了,你還覺得莫寒會繼續喜歡你?就算他現在不同意,等他厭棄你的那天,還是會去外麵找女人,到時候生了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會認你做母親,你現在答應,起碼孩子被你養大,還能叫你一聲媽媽。」


    「我喜歡的人隻能忠於我,我不會也不允許他碰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如果他不愛可以走,我不強求,但隻要愛我,和我在一起,他就隻能忠於我。」塗輕語麵無表情道,卻很堅持,沒有絲毫可動搖的餘地。


    白瑞山不屑嗤笑,「哪個男人不偷腥,你不會以為莫寒這麽多年真的隻有你一個吧?他在外麵亂來過幾次你知道?他有過多少女人,會向你報告?」


    「寒寒不是那種人。」塗輕語不焦不燥迴答,平靜的據理力爭。


    「他叫白莫寒,從來都不是你的寒寒,他是我白家的繼承人,他從前和以後都會有很多女人!很多孩子!」白瑞山越說越氣,拿起杯子朝塗輕語擲了過去。


    塗輕語下意識後退躲閃,卻忘記她已經站在門前了,房車的高度和地麵之間本就有一段懸空,以致塗輕語一腳踩空,向後倒去。


    就在她以為一定會摔的時候,被拉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熟悉的味道,結實的胸膛,她抬起頭,對上白莫寒俊美卻嚴肅的臉,一瞬間感覺十分安心。


    「沒事吧?」白莫寒低頭問,冰冷窒人的目光在對上塗輕語後變得溫柔。


    「沒事。」塗輕語朝他笑笑,在原地站直。


    白莫寒一手扶著她腰間,轉頭望向白瑞山,「你答應過我不會騷擾她,我才肯迴去見你,白瑞山,你說話從來都這樣不算話麽?」


    「還不是因為你不肯趕快要個孩子!」白莫寒到來,謊言被拆穿,白瑞山氣急敗壞,「我怎麽會生出你這種兒子!」


    「我同樣不想認你這種父親,可別忘記當初是你強迫我迴來的。」白莫寒麵無表情,「你說的話我會再考慮,以後不準你再打擾我姐,有什麽事直接找我說。」


    話落,攬著塗輕語轉身離開。


    白瑞山氣得想掀桌子,但常年養成的習慣讓他無法容忍自己做出那般沒有教養的事,隻能眼睜睜看著白莫寒離開。


    因為白莫寒說了會考慮,他逼得太緊反而會適得其返。


    把塗輕語的車直接扔在路邊,白莫寒拉著她迴到自己車上,直接迴家。


    「你剛才說會考慮是什麽意思?」塗輕語為白莫寒這句話一路都有些堵心,車停在樓下便問。


    「白瑞山生病的事你知道嗎?」白莫寒湊過身去幫她解安全帶。


    「知道,是愛滋?」塗輕語一想到這件事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對這種病了解不多,但關於這種病的傳言一直很妖魔化,所以她還是有點怵的。


    「恩。」白莫寒點點頭,「他是個將死之人,我怕他會傷害你。」


    塗輕語這才明白白莫寒的意思。


    將死之人沒什麽可怕的,狗急跳牆說不定會做出很可怕的事來,白莫寒是為了保護她,才騙白瑞山說要考慮考慮。


    二人各懷心事,沉默上樓,一進家門,白莫寒就將塗輕語拉進浴室,開始脫衣服。


    「你幹嘛啊!」塗輕語拉著衣服不讓他脫。


    「洗澡,每次見他我都這樣。」白莫寒執著的看著她。


    「這種病又不會通過空氣傳染,你太誇張了。」塗輕語雖然不太清楚這種病,但也知道傳播方式,不會因為和白瑞山在一起待了一會就被傳染的。


    「我知道不會,我就是覺得噁心。」白莫寒目光很陰沉,表情厭惡,「每次見到那個人,都讓我覺得噁心。」


    「寒寒……」塗輕語抱住他,有些心疼,「其實你可以告訴我的,白瑞山生病的事,他用我威脅你去陪他的事,你都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分擔。」


    「他威脅不了我多久了,南程厚與他和沈驍一起做過很多事,陸展風很快就會抓他提審,付東平死了可以逃過,他隻要活著,就算是病了,也會被判監禁,我不光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穩住他。」白莫寒反抱著塗輕語。


    塗輕語這才放心,陪白莫寒一起洗了澡,換了清爽的家居服到客廳坐下。


    「我們談談吧。」塗輕語拿起茶幾上的涼白開倒了兩杯,一杯推到白莫寒那邊,「白瑞山說的事是真的?」


    白莫寒神色一動,知道瞞不過去,索性點頭。


    「醫生怎麽說的?我真正不能……」塗輕語遲疑了一下,深吸口氣,「我真的不能生育嗎?」


    「醫生說低於百分之五的可能,而且是在經過很久一段時間的調養之後。」白莫寒道。


    在找林婉白的同學幫塗輕語看過身體,之後他也找過很多別的醫生借體檢之名,偷偷幫塗輕語看過。


    幾個醫生說的都差不多。


    西醫通過儀器來看,塗輕語各項指標都算正常,找不出什麽原因。


    中醫倒是能看出來問題的所在。


    女性體質偏陰,塗輕語因為被白瑞山抓去後,先是冰涼的泳池,後又關進陰涼的地下室,寒氣侵體時間久,傷了根本,宮寒很難受孕,隻能慢慢喝中藥調理,將是個漫長的過程,且不一定會有明顯的效果。


    對白莫寒來說,有沒有孩子並不重要,他隻要有塗輕語就夠了,哪怕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那就一輩子過二人世界。


    他不想塗輕語頂著壓力,每天被中藥浸泡,每天期待著懷孕。


    他本來打算最近抽時間帶塗輕語再去一次醫院,然後把問題推到自己身上,這樣塗輕語就會沒有壓力,也不會再執著這件事了。


    沒想到白瑞山竟然背著自己,親自去找塗輕語。


    「也就是說還有機會?並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白莫寒的話讓本跌落穀底的塗輕語生出一絲希冀。


    白莫寒沉吟了一下,伸手將塗輕語拉進懷裏,「我不想看你辛苦,沒孩子也沒關係的,這麽多年一直是我們兩個人,我覺得很好。」


    「那不一樣的……」塗輕語輕輕搖頭,手摟著白莫寒的腰,語氣有些傷感,「三十歲的時候還是我們兩個,四十歲的時候還是我們兩個,到時候你就不會這麽想了,會孤獨的。」


    「隻要有你在身邊,我從不覺得孤獨。」白莫寒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發自內心道。


    塗輕語怔了怔,有些無奈,「寒寒,沒有孩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你不想當爸爸嗎?」


    爸爸?


    這個詞對白莫寒來說,並不具有什麽太特殊的意義,且他身邊也沒有個足夠良好的父親榜樣。


    像是付東平,白瑞山,甚至是洛凡的父親,都是讓人厭惡的人……


    他覺得人生有塗輕語就足夠完整了,不需要孩子也不需要別人。


    可是,塗輕語這麽想要一個孩子……


    甚至連上次在沈明涵家裏出來,神智不清都在說這件事。


    「你想要的話,我們就試試。」白莫寒下定決心般的宣布。


    「恩。」塗輕語輕聲應。


    百分之五這個消息,遠比她在白瑞山麵前受的打擊要輕得多,哪怕百分之一,也是希望。


    有希望就總比沒希望要好。


    白莫寒做事從來都雷厲風行,二人商量好,隔天就幫塗輕語找了四位在業內頗具名望的中醫。


    四位慈祥和藹的老太太,看起來年紀都過了五十歲,有兩個看起來估計有七十了,精氣神卻一點都不像年邁老人。


    四人分別給塗輕語診了脈,又做了是定項的檢查,然後依次對塗輕語進行尋問。


    中醫和西醫不同,不是看看化驗單就能定治療方案,望聞問切,問也是很重要的。


    塗輕語身為病人十分配合,醫生問什麽都如實作答,但醫生的問題從月事的情況,到最後問到房事的頻率,塗輕語就有些吃不消了。


    「那什麽,你迴公司去吧。」她趕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白莫寒。


    雖然和醫生說這件有些不好意思,但若白莫寒不在身邊的話,倒也還好,就當女人之間的私密話題了。


    「不用我陪你?」白莫問。


    「不用不用,你又幫不上什麽忙,快去公司吧!」塗輕語將他推到門口。


    白莫寒無奈,囑咐塗輕語好好照顧自己,有事給他打電話,然後才離開。


    塗輕語迴到客廳,繼續接受醫生拷問。


    迴答了一係列讓人臉紅心跳的問題,最後四位中醫教授得出的結論差不多。


    塗輕語這種情況,確實受孕率極低,而且沒什麽速效的方法,隻能慢慢調養。


    「房事過頻本身會消耗身體的陽氣和精氣,想將身體機能調整到一個程度,首先就要禁慾一段時間,然後再進行下一步調養。」


    「這段時間,切忌不要同房,不然在補的同時身份虛耗,藥力幾乎發揮不了什麽作用。」近七十歲頭髮花白神采奕奕的老太太對塗輕語殷殷囑咐。


    「恩,我知道。」塗輕語不住點頭,別提多尷尬了。


    終於結束了四醫「會談」,塗輕語將四位老人送下樓。


    單元門外,白莫寒早已經派了人在外麵等著,四輛車分別送四位專家迴去。


    塗輕語迴到房間,癱在沙發上,隨手打開電視。


    從明天開始她要每天吃中藥,醫生會根據她身體的恢復情況調整藥方,中藥藥性本身較慢,塗輕語身體情況又很糟,這可能會是個漫長的過程。


    不過有希望就好!塗輕語握拳為自己加油打氣。


    「在西郊發現一具女性屍體,死因是吸毒過量,警方正在聯繫屍體的家人,希望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有認識其人的,可以打電話給本台提供線索,方便死者親屬早日認屍。」


    電視裏突然跳出一條新聞,吸引塗輕語的注意。


    她隻目光往上麵一掃,看到那張死者照片——林悅!?


    她從沙發上坐起來,又湊近看了眼,果然是林悅沒錯。


    她……死了?


    她趕緊拿電話給林婉白打。


    電話通了,林婉白聽塗輕語說完之後,笑了笑道,「我也知道這件事了,警察剛給我打過電話去認屍,我說了我們早斷決親屬關係了,估計會再聯繫南昊認屍吧,希望他別傷心過頭。」


    「這件事……」塗輕語本來想問問林婉白是不是她做的,因為林悅突然就吸毒過量死在西郊什麽的,有點太突然了。


    但又想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林悅當初將林婉白害的那麽慘,這件事就算真是林婉白做的,林悅也隻能算死有餘辜。


    「這件事是我做的。」聽塗輕語說三個字之後就沉默,林婉白也猜到她要問什麽了,非常坦承的迴答,「是我殺了她,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


    「我連寒寒都不怕,還會怕你?」塗輕語忍不住笑起來,後又有些傷感,倒不是為了林悅,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又和林婉白聊了幾句,二人雙雙掛斷電話。


    林婉白將手機放迴包裏,對坐在辦公桌後的白莫寒道,「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做事挺幹淨的,應該沒留什麽證劇,警方若真發現什麽,你幫忙掩飾一下吧。」


    「好。」白莫寒筆鋒油走在文件上籤下自己的名字,間隙抬眸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遊山玩水。」林婉白道。


    「不打算買迴公司了?」


    「不了,公司現在的經營人把公司經營的很好,我也沒有婉揚的股權了,我想出國遊玩。」林婉白道。


    倒不是她參透人生,主要是她在殺林悅之前,從那個人口中知道的當年的真相。


    南程方確實是林悅投毒殺害的,但指使林悅的人,是她父親。


    雖然事情的起因是南程方覬覦她母親,可殺人這種事,本身就是錯,當年恩恩怨怨說不清楚,她也不再想糾結著過去不放。


    經歷這麽多之後,她隻想為自己而活。


    放下過去,才會有未來。


    「你打算出國嗎?」白莫寒問。


    林婉白怔了怔,說,「倒也可以,怎麽,你有事要我幫忙?」


    「先去紐西蘭找葉斯辰,告訴他陸展風很快就會過去找他,讓他自己躲好,自求多福。」白莫寒扯了張紙,在上麵寫下一串字,遞給林婉白,「這是他在紐西蘭的地址,下麵是他的號碼,去之前先打電話,他不一定會在同一個地方住多久。」


    「好……」林婉白接過來。


    陸展風對付靖華的死可以說是念念不忘,那個男人氣場強勢,又很聰明,在s市逗留這麽久,除了南家的事,估計也查到不少關於葉斯辰和付靖華的。


    白莫寒不是什麽助人為樂的人,這點她最清楚,他這麽做的原因,估計是不想陸展風找到葉斯辰。


    雖然付家的兇案他沒參與過,但對葉斯辰有知情不報的包庇嫌疑,陸展風如果找到葉斯辰,就會知道這些事,記他一筆。


    這點事不值得報復,但絕對會受到那個男人的刁難,白莫寒這是不想在政界樹敵,由其是陸展風這樣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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