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之際,白莫寒和李健一同過來。


    「姐,遇到認識的人了嗎?」白莫寒一手與塗輕語交握,問話的同時鳳眸睨向葉斯辰。


    男人擁有豐神俊朗的外貌,表情卻是玩世不恭的,帶著讓人生厭的輕佻。


    「算是吧……」塗輕語後悔自己衝動之下跑出來,真是個尷尬的會麵。


    李健本來是想過來幫塗輕語解圍的,順便問問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身份,可他沒機會付儲行動,就被白莫寒截了胡。


    他第一眼覺得白莫寒很麵熟,很快便想起了男人的身份。


    那樣清冷如雪卻又尖銳刺眼的美貌,真的很難讓人忘記。


    是塗輕語那個弟弟。


    印象中隻記得他漠然驕傲,和同齡的孩子不太一樣。


    「既然大家都認識,不如坐下好好聊聊。」他打圓場道。


    「用不著!」憤怒的女人毫不領情。


    葉斯辰亦然,他朝塗輕語笑笑,「寶貝兒,我們先前並不認識,你這樣和我套近乎,莫不是也對我一見鍾情了?」


    白莫寒因為寶貝兒這個稱唿厭惡皺眉。


    塗輕語一陣頭疼,她還從來不知道,現在的葉斯辰這麽妖孽。


    「抱歉,是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著,扯了扯白莫寒示意離開。


    「站住!」憤怒女人氣勢洶洶的攔住她的去路,「把話說清楚再走,你和葉斯辰到底什麽關係?你也是她女朋友?」


    「……」塗輕語一窒,女朋友的稱唿讓她想起前世和葉斯辰在一起的時候,目光不由自主去看葉斯辰。


    這讓女人誤會更深。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老實是吧?女朋友一個不夠,還來兩個?」


    女人一擼袖子,便朝塗輕語衝過來。


    白莫寒眼疾手快將塗輕語拉進懷裏護住,反應飛快側過身,往旁邊讓了讓。


    女人便直直朝二人身後的李健撲了過去。


    後者被撲得一個趔趄,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


    塗輕語眼睜睜看著男人一屁股坐在那盆大仙人掌上,陶製的花盆硬生生碎成兩半。


    所有人:「……」


    「啊…啊……」李健痛的唉叫,捂著屁股站起來,又彎下腰,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細小而尖銳的刺透過西裝褲,深深刺進肉裏,每動一下都扯著疼。


    工作人員聞聲趕來,也有些不知所措。


    兩個服務生上前一起將人扶起來,另一個服務生去後麵通知老闆了。


    塗輕語緩過神來,忙拿出手機,「我打救護車。」


    「不用。」葉斯辰擺手製止了她,「紮幾個刺而已,哪就那麽嚴重了,我開車送他去醫院。」


    說著招唿兩個服務生,「我車就在外麵,你倆幫我把這人扶過去。」


    話落,帶頭開路。


    其餘四人跟到外麵。


    葉斯辰的車就停在咖啡店前的停車位上,一輛黑色悍馬,那車底盤高,兩個身材瘦小的服務生費了些力氣,才將李健扶上去。


    李健全程嘶嘶痛叫,屁股不敢著落,隻能用手撐著趴在後座上。


    葉斯辰關上車門,轉頭招唿站在門口的付溫晴,「溫晴,過來上車。」


    塗輕語驚訝無比,一臉詫異的看向和自己並排而站的漂亮女生。


    前世她隻見過付溫晴的照片,如今見到真人發現遠比照片上要漂亮的多,竟是沒能一眼認出來。


    「葉哥哥,我和他們打車過去,你先走吧。」付溫晴笑著道,聲音清脆帶著朝氣。


    「行吧,你自己小心,我先去仁愛等你。」葉斯辰拉開車門上車。


    塗輕語覺得自己和仁愛真是有緣,如果醫院也有會員製,她估計已經拿到白金卡了。


    正想著,付溫晴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招唿她們過去。


    憤怒女人猶豫了一下,良心上過不去,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塗輕語和白莫寒坐在後麵,緊挨著付溫晴。


    「你們好,我叫付溫晴。」上車後,付溫晴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紹。


    塗輕語積極響應,「我叫塗輕語,這是我……弟弟,莫寒。」


    「莫寒,哪個寒呢?」付溫晴看著白莫寒問,「是寒冷的寒嗎?」


    白莫寒點點頭,沒說話。


    「很適合你的名字,和你的人很像,冷冷的。」付溫晴笑容甜美,「剛才在咖啡廳裏都沒聽你說話。」


    「話都被葉先生說了,我隻是插不上嘴而已。」白莫寒語氣平淡。


    「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付溫晴不好意思道,「葉哥哥他隻是嘴上不饒人了一些,其實人不壞的。」


    「付小姐,恕我冒昧,你和葉斯辰是什麽關係?」塗輕語忍不住插嘴問道。


    「我……」付溫晴掃了前麵副駕駛位置上的女人一眼,頗有些不自在,猶豫了半晌沒答出個所以然來。


    「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答,我隻是隨便問問。」塗輕語忙道,覺得自己有些心急了。


    幾人到醫院時,葉斯辰已經幫李健掛了號,正在診室做消毒處理。


    醫生將李健的褲子脫到膝彎處,拿著藥棉在傷口周圍擦拭。


    藥水流進傷口裏就是一陣刺痛,惹得李健痛叫不止。


    葉斯辰看不下去,到走廊等著。


    「怎麽樣了?」塗輕語在外麵都能清楚的聽到殺豬般的慘叫聲,不由擔心起來。


    「紮幾個刺而已,能有什麽大不了,醫生說撥出來消消毒就好了,三天都用不上就能長好。」葉斯辰滿不在乎,「我以前在校隊打籃球,骨折了都沒哼一聲,那是你男朋友?太不像個男人了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隻是同學。」塗輕語深深覺得丟人。


    李健這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確實太……嬌氣了。


    聽到李健沒事,一直沉默的女人終於緩過點勁來。


    「葉斯辰,今天就先這麽算了,我們的帳以後再算!」她狠狠瞪著葉斯辰。


    「什麽帳啊寶貝兒,上次我就說過我們不合適,你非死纏爛打,這迴我把正牌夫人都帶給你看了,還不死心?」


    葉斯辰說著把身邊的付溫晴推出去,抬了抬眉毛,「瞧瞧我這貌美如花的正室,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塗輕語眼皮一跳,心徹底沉到穀底。


    在車上時她就懷疑,也試探著問過,沒想到真的是……


    白莫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比想那兩個陌生人的關係,他更在意塗輕語明顯魂不守舍的態度。


    被推到風口浪尖的付溫晴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偷偷瞟著白莫寒,一邊扯了扯葉斯辰的袖子,求饒的叫了句,「葉哥哥……」


    「別害羞,誰都不能搶你正室地位哈!」葉斯辰笑嘻嘻沒個正經,望一眼被氣到臉色鐵青的女人,「明白就知難而退吧,咱倆沒戲。」


    「算你狠!」女人頭也不迴的轉身離去。


    估計是再也不會死纏爛打了,塗輕語無奈的想。


    付溫晴和葉斯辰是男女朋友關係——這個消息仿佛一枚重磅炸彈。


    她開始在心裏重新審視付溫晴的死因。


    和葉斯辰沒關係的,前世她篤定的這樣認為,但現在她卻不確定了。


    付溫晴究竟是什麽時候和白莫寒在一起的?在和葉斯辰分手之前還是之後?這一點很重要。


    如果付溫晴是因為白莫寒的出現,才甩了葉斯辰,那麽葉斯辰因為記恨失手殺人,也說的過去。


    順著這個思路想的話,付靖華的行為同樣也能得到很好的解釋——他知道妹妹和葉斯辰的舊情,才會上門尋事,才能那樣料定般的懷疑。


    塗輕語心情複雜的看看葉斯辰,又看看付溫晴,最後目光落在白莫寒臉上。


    眼前驀然浮現他全身是血躺在自己懷裏的樣子,死前最後一幕,深深烙印在腦海。


    殺白莫寒的人會不會也是……


    不!葉斯辰不是這種人,因為一段感情記恨到那種程度,太不像隨性瀟灑的他。


    那時候他明明已經離開s市,遠在紐西蘭,不會是他,一定不會……


    「這錢你拿著。」葉斯辰從錢包裏掏出一疊百元大鈔,抓起低頭愣神的塗輕語的手,塞進她手裏。


    「今天的事我們有一半責任,就當賠裏麵那個傢夥的醫藥費了。」


    「不用。」塗輕語把錢推迴去,再抬頭時已經恢復冷靜,「突然衝出來認錯人是我不對,我會照顧好我同學。」


    「讓你拿就拿著,哥哥我不差這點錢!」葉斯辰緊緊攢住她的手,瞟了眼診室,嘻笑道,「就沖他叫得那麽慘,這點錢都是該賠的。」


    話落,李健好似配合他的話一般,又發出一聲慘叫。


    「痛啊——醫生你輕點!」


    「……」塗輕語。


    「我就說吧?」葉斯辰得意的揚起笑容,拍拍她的手背,「收著吧你。」


    白莫寒一直注視著二人交握的手,這會,已經把耐性耗光。


    他伸手環住塗輕語的腰往後拽了一下,葉斯辰沒送出去的錢便散落在地。


    白莫寒看都不看那些紅鈔票一眼,迎上葉斯辰的視線,冷冰冰的開口,「如果你想補償李健,可以親自交給他。」


    「他露著屁股一直叫,我怎麽交啊。」葉斯辰苦笑不止,而後彎身將錢撿起來,放在診室的窗台上。


    「錢放在這時了,他出來記得告訴他,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落,他沖付溫晴伸出手,「走了小晴。」


    付溫晴沒有伸手去牽,反而遲疑的看著白莫寒。


    猶豫之後,她下定決心朝他走過去。


    「留個電話吧,以後方便聯繫。」她笑容大方得體,「如果李健先生出了什麽問題,你們也可以打電話聯繫我們,我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13……」白莫寒快速度報了一串號碼。


    塗輕語都沒記住,付溫晴記憶力卻很好,掏出手機將號碼輸了進去,晃了晃手機,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以後常聯繫。」


    「好。」白莫寒微勾唇角。


    「葉哥哥,我們走吧。」付溫晴滿意的拉著葉斯辰離開。


    目送兩人消失在醫院大門口,塗輕語轉身麵對白莫寒,吞吞吐吐的開口道,「那個……寒寒……那個付溫晴……」


    「恩?」白莫寒挑眉,饒有趣味的看著她。


    「你千萬……千萬不能喜歡上她!」塗輕語鼓起勇氣說了出來,「雖然她長的漂亮家裏又有錢,但是你也不能動心,她是有男朋友的人,知道麽!」


    「姐……」白莫寒的聲音平靜無波,「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是你第一次見她吧?你怎麽知道她家裏很有錢呢?」


    「……」塗輕語。


    因為我是重生過一次的人,我知道前世你很愛她,這一世很可能會重蹈覆轍,加上她剛才表現的對你很有好感的樣子,我很擔心啊你知不知道!


    「你擔心我喜歡上她?」白莫寒往前逼近一步,微微低下頭,「為什麽呢?」


    塗輕語不知道該不該把真相說出來。


    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說出來白莫寒會信?


    說不定會以為她白日做夢吧?


    「吃我的醋?」白莫寒語氣愉悅的揚高聲音。


    塗輕語搖頭,想了想,道,「是那個葉斯辰……他很厲害,你不知道吧?他特別有勢力,對搶她女朋友的人從來都不會放過,特bt!」


    葉斯辰我對不起你!


    「你之前就認識那個男人?」白莫寒的聲音冷下來,質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沒有。」塗輕語忙否認,「我隻是在雜誌上見過他,他是著名企業家的兒子,家裏很有勢力……」


    白莫寒再厲害,也不可能對s市的名權富貴瞭若指掌,更何況他很少關注那些。


    他第一次被塗輕語騙了過去。


    因為誤會對方為自己吃醋的好心情,也跟著一掃而光。


    「迴去吧。」他道。


    想讓這個感情遲鈍的笨蛋開竅,果然不是容易的事。


    路上,塗輕語總覺得自己忘記什麽,但又抓不準是什麽。


    直迴到家,姥爺難掩興奮的過來問她相親情況,她才終於後知後覺——把李健忘在醫院了!


    這種時候如果說相親對象在醫院,估計姥爺k死她的心都有了。


    塗輕語隻得硬著頭皮道,「還行……」


    「還行是什麽意思?你倒是說清楚一點!」 王敬國不依不饒追問,「人怎麽樣?個子有沒有你高?說話談吐如何?能不以上得了台麵?」


    「……」塗輕語,「都好,都好……」


    人挺嬌氣,還挺自戀的,殺豬般的慘叫聲音特別大!


    她邊應付姥爺,一邊偷偷朝白莫寒使眼色,示意他迴醫院看看李健的情況。


    怎麽說也是因為自己傷的,總不能把人扔那裏不聞不問。


    一向聰明的白莫寒這次卻犯了蠢,朝她無辜的聳聳肩,一副我不明白你眨眼睛是要幹什麽的表情。


    塗輕語被姥爺拉著問東問西走不開,眼睜睜看著白莫寒迴臥室去了。


    「小語啊,咱們也不能太挑了,差不多就行,隻要沒有……」


    整個下午都在姥爺的嘮叨中度過。


    這一整天,塗曉楓都沒迴來,估計是還在氣她答應相親。


    有洛凡照顧,塗輕語倒是不擔心。


    姥爺脾氣暴躁,塗曉楓沒大沒小,這兩人少湊在一起也好。


    晚上九點,兩位老人準時迴臥室睡覺。


    塗輕語盯了白莫寒的手機一下午,除了班主任老師打來尋問病情的一個電話之外,沒再響過。


    這讓她鬆了口氣。


    白莫寒看在眼裏,第一次有些猜不透。


    塗輕語既然不是吃醋了,為何那麽害怕付溫晴會聯繫自己?


    「姐。」他拉塗輕語站起身,往浴室走,「幫我洗澡吧。」


    「啊?」塗輕語腳步一頓,「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白莫寒迴身在她唇角吻了下,「親了這麽多次還說這種話?」


    「那不一樣!」塗輕語不在自的移開視線。


    親吻是穿著衣服,洗澡是脫了衣服,她可沒有那麽心大可以肆無忌憚盯著白莫寒的果體……最難的是還要上手摸!


    「姐,早晚都要見到的,現在多看看不是很好,等幾年後我再長大些,你可以對比一下與現在有什麽不一樣……」白莫寒湊近她耳邊,曖昧低語,「要知道,我可不光是隻有個子在長的……」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塗輕語徹底無奈了。


    白莫寒耍起流氓來真是連洛凡都要甘敗下風,那是葉斯辰都比不過!可偏偏他那張臉無論做出怎樣的表情都不顯猥瑣,這真是……


    「醫生說我傷口沾了水要感染的……」白莫寒歪頭笑了笑,下巴蹭在她肩膀上撒嬌,「姐,你不幫我我一個人弄不好。」


    「那就不要洗。」塗輕語無情道,「等傷口好了之後再洗,或者等曉楓迴來讓他幫你。」


    「不行。」白莫寒拒絕,「我不習慣洗澡的時候有別人在,就算是曉楓也不行。」


    「就我行?」


    「恩。」白莫寒誠懇的點點頭,「隻有你,姐,你是不一樣的。」


    「那你還是讓我和別人一樣吧,總這樣差別對待我累的慌……」塗輕語推了推肩上戳人的下巴,語氣十分無奈。


    「姐,你這樣說我會傷心的。」白莫寒半真半假的做了個哭臉,「這和你對我說:不要再喜歡我了,有什麽區別?」


    呃……


    好像也是?


    塗輕語硬是被白莫寒的曲解弄出了罪惡感,好像有這麽優秀的人喜歡自己,自己卻矯情的不領情似的。


    白莫寒趁她愣神的工夫,將人拖進的浴室。


    塗輕語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掙紮著要往出跑。


    白莫寒緊緊抱住她,「姐,我從進醫院之後就沒洗澡,有三天了,真的不舒服……幫我吧……」


    少年無辜的扁嘴,可憐兮兮的垂下長睫,墨黑的星眸好似都因此失去光澤。


    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表情。


    然而,塗輕語十年如一日的看下來,產生了免疫力。


    「裝可憐是沒有用的!」這招你都用過多少次了?還想讓我上當?


    白莫寒倒也不氣餒,「姐,你不幫我,我隻能自己動手了,如果弄濕傷口因此感染的話,你不會心疼嗎?」


    「不會!」塗輕語硬起心腸!


    「這樣啊……」白莫寒苦笑了一下,語氣黯然,「姐,我知道你是排斥和我發生親密接觸的,但我沒想到你會這樣排斥,連幫我洗澡都做不到。」


    「你雖然說了要和我在一起,但是心理上接受不了吧?戀愛中的人不可能永遠保持距離,我無時無刻都想和你親近,如果要我幫你洗澡,我是一百個願意的,你剛好和我相反,我都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打動你了……」


    白莫寒無力的扶住額頭,情緒低落,「算了,你出去吧,我自己動手……」


    「……」塗輕語覺得,自己若這時候出去,真是千刀萬剮都不夠!


    「就算我幫你,也可能會不小心把水灑到傷口上……」半晌,她嚅囁道。


    「沒關係,可以用保鮮膜纏起來,這樣灑上一點水也不會弄濕。」白莫寒從善如流。


    「當然,這是在你幫助我的前提下,如果我自己洗,就不止是灑一點水了,纏上保鮮膜都沒用的。」他又補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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