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讓小六去請了胡景瑞來。


    胡景瑞看過之後搖搖頭說:“這車藥材你一共花了多少錢收的?”


    程拾娘看向二頭,收藥材的都是他在記賬。


    “胡二掌櫃,一共花了4兩銀子,按照15文錢一斤收上來的。”二頭說道。


    最後胡掌櫃4兩銀子收了這車藥材。”


    程拾娘心裏過意不去說:“哥,你別往裏搭錢收我的藥!”


    “我妹子的事,我就是我的事,小六你去賬房支4兩銀子去。”胡景瑞說。


    小六一溜煙跑了。


    剛才程拾娘幫著他把親娘哄好了,別說花4兩了,就是花40兩他都願意。


    他這幾天被老娘罵的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我給你說的那幾樣,你迴去收。”胡景瑞說。


    程拾娘為難了,昨日胡景瑞給她說的藥材的成色,濕度,成熟度什麽的,她腦子裏都記下了,可沒有實踐過,她還是懵逼的呀。


    她笑著說;“哥,我能給你借個人不?去我那裏指點幾天,收藥材這事兒,我心裏還真沒底。”


    “行,你就讓小六去吧,從平湖迴來,三天兩頭叨叨要去程家灣找你,他跟了我好幾年,跟我感情都沒那麽深,你帶他去吧。”


    胡景瑞羨慕又嫉妒。


    小六聽說後,激動的跳了起來。


    程拾娘那一車草藥,堆進了廢料庫房,等著銷毀埋田。


    胡家做生意從不摻加,他祖父最初的時候,走街串巷收藥材,後來租了鋪子,再後來又買了鋪子,在縣裏站住了腳跟。


    到他父親那一代,生意越做越大,門麵鋪子開遍了周圍的縣。


    胡景瑞兄弟兩個,又把貨站建到了平湖。


    程拾娘讓村裏的木匠給打了招牌,讓李秀才刻上了“程家藥鋪”幾個大字,還買了鎏金水漆上了漆。


    掛在大門上,藥鋪頓時高雅正規了起來。


    二頭自己住一個屋子,小六就跟二頭住在了一起。


    兄弟四個對小六的情感很複雜。


    他白天在鋪子教大家收藥材,辨別藥材的好壞,他們覺得小六很厲害。


    每當附近的村民過來賣藥材,小六都現場講解,老學究似地教著,那樣子比李秀才還要老成。


    這時候李秀才就會放下手裏的筆。


    程老頭也放下手裏的事情,跑去聽小六講。


    閑下來了,小六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就蕩然無存了,圍著程拾娘叨叨叨說個不停。


    程拾娘有問必答,徐徐善誘,和藹可親。


    娘對自己是這樣的,怎麽能這麽對待小六呢,他覺得自己的娘親被搶走了。


    四頭氣的不行,到底誰才是程拾娘的親兒子。


    是他呀,是四頭呀。


    自從小六去了以後,四頭的臉就沒晴過,天天陰著。


    小六比四頭大一歲。


    程拾娘讓四頭給小六叫六哥。


    四頭把眼睛撇到天上說:“我是老四,他是老六,為何我要叫他六哥?”


    小六:“年齡,比的是年齡。


    兩個人天天為這件事鬥嘴。


    索性程拾娘也不管了。


    這天別人都出去了,家裏隻有小六和四頭。


    一個老婆子背著一筐草藥來賣。


    小六抓了一把,仔細看了看說:“老婆婆您這是新舊草藥攙著的吧,這種我們不收的。”


    “不可能,我前一陣子賣了了好多呢,一樣的藥,怎麽你說不收就不收呢?”


    老婆子氣憤地指著小六。


    小六不急不忙挑出了兩根草藥說:“老太太您看,這根草藥的色澤和紋路和這根一樣嗎?這根明顯就是以前的,而且是淋過雨的。”


    老婆子一怔,張口罵道:“小癟犢子,你是哪裏來的,說話算數嗎?會看草藥嗎?你是這家的掌櫃嗎?我要找這家的掌櫃。”


    她罵的吐沫星子飛濺,兇狠的目光想把小六給淩遲了。


    小六的專業技能被質疑了,人也被侮辱了,氣的臉紅脖子粗。


    在濟世堂,他是胡二掌櫃的關門弟子,所有的夥計見他都恭恭敬敬。


    來到這裏,就連李秀才和程老爹都敬他兩分。


    今天竟然被一個老婆子給罵了。


    他的氣不打一處來,紅著臉喊:“你罵誰是小癟犢子,我怎麽不會看了,你這就是被雨淋過的,還不承認。”


    “你個小崽子,竟然說我的藥材不好,看我不打你!”


    老婆子伸手就要抓小六的脖領子,卻被四頭擋住了。


    四頭昂首挺胸兇巴巴地說:“你要幹什麽,不許打人!”


    “你又是哪根蔥?”老婆子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罵道。


    她罵的極其難聽,四頭和小六被氣的眼都紅了,四頭揮著拳頭打了老太太一拳。


    那老太太常年勞作,力氣很大,一把拉過四頭,擒住他的胳膊,乓乓乓踢了三腳。


    小六擼袖子就上手了,抱著老太太的腰往後拉。


    四頭掙紮著脫身了,薅住老太太的頭發不鬆手,小六揮拳就打。


    兩個半大小子把老太太給打了一頓。


    老太太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叫著。


    “哎呦,打死人了,程家藥鋪打死人了!”


    老太太的哭嚎聲引來了村裏的幾個女人。


    她們看著渾身是土的老太太忙問:“四頭,怎麽迴事兒呀?”


    四頭也委屈,鼻子一酸想哭,忍住了。


    這時候程拾娘抱著小妮兒過來,見藥鋪門口圍著那麽多的人,還有人在哭。


    心裏咯噔一下。


    她抱著孩子飛奔到這裏。


    “四頭,怎麽迴事?”程拾娘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土驢似的老太太。


    四頭哇的一聲哭了。


    小六也跟著哭了。


    兩個半大小子哭的一抽一抽的。


    以前小六受了委屈,從來不哭也不說,現在看到四頭哭,他就忍不住了。


    兩個孩子哭哭啼啼地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老婆子躺在地上,眼睛一閉不說話了。


    “拾娘呀,是不是暈了?”有個婆子慌忙問。


    “不會,暈了咱家有藥!”程拾娘想,老婆子挺能裝,這是要訛人。


    她看了一眼筐裏的草藥,好呀,終於找到你了。


    那些賣不出去的草藥,大多數都是她家送來賣的。


    程拾娘心裏的氣不打一處來。


    “老太太你也別裝了,我家收了的你們的草藥都賣不出去,你還敢再弄這些來賣,本來我想這件事就這麽算了,算我們倒黴,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說說吧。”


    程拾娘狠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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