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輕輕跳耀,房間內彌漫著一抹淡淡的薰香。


    慕容嫣端坐於紫檀的木榻之上,身姿挺拔,宛如冰山之巔的孤蓮,散發著不容忽視的高冷氣息。


    此時她身上卻隻披一襲輕紗睡衣,半掩香肩,肌膚在微光下泛著象牙般的光澤,透出一種不言而喻的香豔嫵媚。


    北燕長公主慕容嫣很少這麽穿,但是三年前受傷後時不時體內就如同火燒一般,故而私下裏,她不得不輕紗薄衣,即便大雪紛飛的凜冬也是如此。


    她就像高高在上的荔枝,沒人可以碰到,隻是一旦剝去外殼,那白嫩的內裏,不用咬就知道香甜多汁,任何人見了都會垂涎欲滴


    可惜,隔著紗簾,司徒炯隻能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


    司徒炯恨紗簾!


    “沒錯,從昨晚來看,他可能已經取得了部分兵權。不過......”


    司徒炯嘴角微微向上一揚,說,“我及時派人去通知北大營了,他拿不下北大營的兵,就更加拿不下驍龍軍。現在他無非手握五千寧安城的兵馬罷了,掀不起什麽風浪。”


    “你如何確定,他拿不下?”慕容嫣淡淡地問。


    “觀人之道,在於微末之處。前日碼頭他因小事便與我們大動幹戈,可見此人心性浮躁,悍勇有餘而謀不足,不足成大事。”


    司徒炯一邊點評,一邊輕搖羽扇,倒是有一副縱覽天下運籌帷幄的樣子。


    羽扇是他上岸後連夜找人定製的,比蒲扇更合他的氣質。


    “今日晌午,我見他帶著兩百餘侍衛灰溜溜地迴城,也印證了我的看法。而有趣的是,昨晚被他囚禁的那些寧州大官,竟然都跑了!”


    說到這裏,司徒炯忍不住笑了出來,“嗬嗬,公主可知幫那些大官逃跑的是誰?”


    慕容嫣不語。


    互動沒成功,司徒炯遺憾地撇了撇嘴。


    隻好自問自答,“是寧安知縣秦三泰!他竟然被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知縣壞了大事,足可見他沒有識人之明。


    一句話,寧王塚中枯骨罷了,我早晚必殺之。”


    慕容嫣冷聲道,“何必等早晚,現在就去殺了他,不是更好?”


    司徒炯愣了下,說,“寧王雖蠢,卻有一幫忠心耿耿的高手追隨,要殺他也未必那麽容易。公主莫急,凡事謀定而後動,何況想殺他的豈止我們,還有譽王不是麽,嗬嗬。”


    吹完牛不負責,等你讓他去做的時候,還把你教訓一遍說你太毛躁,這種人大約跟強暴了一個良家少女後,還說她真騷一個德性。


    慕容嫣想用馬鞭狠狠抽他幾下,她喜歡騎馬,喜歡在馬背上風馳電掣的感覺,也喜歡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冷冷地看著別人。


    想起這蠢貨還托他爹鎮南王去跟皇帝請旨,想讓自己嫁給他,慕容嫣就感覺渾身的燥熱更甚了。


    便把輕紗外套脫了,玉華般的雙肩展露無餘,身上也隻剩下一條粉色繡金線的肚兜了。


    又道,“倘若他當真執掌了寧州,譽王又怎敢拿寧州的財源,跟他對賭?”


    她話音剛落,就隻聽外邊有人來報。


    “長公主殿下,譽王使者求見。”


    ......


    寧安城乃至整個寧州,正在醞釀一股巨大的風暴。


    而親手掀起這場風暴的薛源,卻是結結實實睡了個大覺,從中午一直睡到夜幕降下,這才起來。


    門一開,他就看到蘇若薇已經站在門口了,不由一陣心疼。


    說道,“你昨晚沒睡,怎麽不睡個懶覺?又不扣你工資。”


    “何為工資?”


    “就是薪水,工錢。”


    “我不要薪水,我有錢。”蘇若薇說道,“倒是王府,快要入不敷出了。之前秦知縣拿走二十萬兩,現在齊將軍那頭,又派人跟我要四十五萬兩,我不知道批是不批,特來請示王爺。”


    薛源頓時頭皮一麻,說,“齊元勝跟你要這麽多錢幹嘛?”


    “勞軍十萬兩,整訓士兵費用五萬兩,另外三十萬兩是購買馬匹、裝備所需,他想再訓練八百黑騎,說是什麽這樣能做出兩個互為犄角的騎兵大陣,很厲害......好像是這麽說的。”


    “你等會兒!”薛源咧咧嘴,說,“訓練八百騎兵就要三十萬兩?特麽的,他這是訓練騎兵還是訓練銀子......”


    “哦,這個他在清單裏好像也提了。”蘇若薇的記性不是一般的好,說,“他說現在戰馬精貴,黑市價至少二百兩一匹,光這就是十六萬兩了。


    然後騎兵的重甲、馬甲、長朔也都貴,一套至少也得二百兩。”


    薛源算了算,說,“照他這麽搞,豈不是我還欠他兩萬兩?齊元勝他怎麽不明搶?”


    “那不給?”


    “給!”


    薛源氣哼哼、咬著牙答應,畢竟誰能拒絕八百重騎兵啊?


    “不過話說,這騎兵的重甲,還有馬甲、長朔,他能花錢買到嗎?”


    “這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蘇若薇說道,“他說新的騎兵都要采用墨家的重甲,徐風行有圖紙,可以教工匠造。這種甲非常強悍,不過需要用到北燕雲鶴山的黑鐵礦,所以他想讓你跟你北燕達成買賣協議。”


    薛源皺眉道,“這種戰略物資北燕怎麽肯賣?他娘的,一個個都不管行不行,隻管攤開手管我要是吧?”


    看樣子跟北燕的談判得盡快了。


    想了想,又問蘇若薇,“現在王府賬上還有多少?”


    “之前我們的賬上還有九十六萬兩多一些,現在秦知縣拿走二十萬兩,昨晚你發軍餉花了一萬多,如果再給齊元勝四十五萬兩,那就隻剩下三十萬兩了。”


    “好窮啊......”薛源現在才知道,造反這麽花錢。


    話說,那些小說裏的主角,為什麽造反從來不用為錢發愁?


    想到這裏,他就又呆不住了,忙說,“飯準備好了?吃飯吃飯,吃完去搞錢!”


    踏馬的,別的不說,先把譽王的錢搶了!


    讓他裝逼!


    蘇若薇微微一笑,說,“王爺先不必著急,吃完飯,還好多人等著要見你呢!”


    “誰啊?”


    “衙門那頭,縣尉周深想請示您沒有知縣怎麽辦?顧文淵顧大人那,想跟您說一下整頓江南蠶絲、茶葉及水運的方案。


    對了,我爹和我哥也來了......”


    蘇若薇說到這裏,謹慎地環顧左右一下,然後踮起腳尖湊近薛源,小聲道,“他們帶了好多銀子來,你要把握機會啊!”


    薛源看了眼認真跟自己合謀的蘇若薇,不由心裏嘿嘿一笑。


    這從別人手裏搶來的貼心小棉襖,果然倍兒暖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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