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源讓蘇若薇坐下,然後又派人叫來了齊元勝,開了個臨時小會。


    “元勝,我想練出一支兩千人的精兵,你看需要多大的場地,又多少的預算?”


    齊元勝一聽,頓時臉色微微一變。


    “王爺,私自練兵,這是......誅九族的啊!”


    薛源輕笑道,“誅唄,本王九族正好跟皇帝的九族重合,看他能誅多少。”


    齊元勝手心出汗,默默不語。


    畢竟幫王爺整訓侍衛沒事,但是整訓一支軍隊,就相當於納了投名狀,要跟著要造反了啊!


    一想到這,他就......興奮極了!


    身為兵家高徒,又自帶“軍魂”詞條的男人,領兵征戰、馳騁沙場幾乎是刻在他骨子裏的嗨點,根本無法壓製!


    但,興奮歸興奮,一想起自己二姐,他的眼神就暗淡下去了。


    二姐肯定不會同意的!


    齊家是大族,若是被卷入謀反案,那被連累的人將會成百上千!


    薛源見齊元勝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麽。


    於是說道,“元勝,你放心,這支軍隊無論怎麽查,都是屬於遺老會的,跟王府沒有絲毫關係!換句話說,隻要王府還在,那無論發生什麽事,本王都可以撈你!”


    薛源當然不想害齊元勝!


    但這事真沒有那麽大的風險!


    首先,練兵的地點薛源肯定會挑在寧安,而現在寧安就掌控在他的手裏,試問誰能發現?


    就算發現了,試問誰又敢抓人?


    說句難聽的,誰提出要抓人,他就可以讓誰立即消失!


    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此事不湊巧,當真被捅到上麵去了,那也是遺老會反賊在私下練兵,誰會懷疑到他頭上?


    隻要他不倒,那麽隻需狠狠砸錢,就八成能把齊元勝保下來!


    齊元勝細想了一遍,發現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


    於是說道,“那好,便依王爺所言!隻是,此事千萬不可告訴我二姐!”


    薛源說道,“自然不會告訴他,此事除了蘇若薇和你,我誰都不會說!”


    齊元勝又點點頭,一臉期待道,“其實,我也想試試我兵家陣法,真正的威力!王爺,那些兵,可都是青壯精銳?”


    薛源微微一笑,說,“青壯精銳?不,他們不止精銳,而且個個都身負修為!我想,你要試的,應該是你兵家陣法,威力的極限!”


    齊元勝一聽這話,頓時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一雙牛眼瞪得通紅!


    “兩千......且都是身負修為之輩?這、這怎麽可能?”


    也難怪他吃驚,畢竟身負修為之人,即便是九品下階,也有的是謀生的法子!


    最簡單的就是給富人看家護院,這些人當護院的收入,可是普通護院的好幾倍!


    能活得這麽滋潤,誰還願意去當不得自由、隨時可能送死的大頭兵啊?


    就算想吃皇糧,那也得去神捕司、錦衣衛,或者當捕快、捕頭這類自由又有油水可撈的!


    所以,如今朝廷的精銳之中,每一萬人,平均才三百個左右有修為的兵!


    而這些人在軍中都起碼能當個小官,哪有純粹當兵的?


    所以,齊元勝完全無法理解,薛源究竟是如何弄到這兩千人的!


    薛源聞言,卻是哈哈一笑,說道,“元勝,本王手裏的牌還多著呢,這兩千人算什麽,以後還會更多的。”


    沒錯,遺老會的骨幹,都是七國被滅國後幸存下來的精英,有修為的估計還有好幾千!


    這些人聚在一起的能量想想就很可怕,隻可惜他們各有算盤,無法凝成一股繩!


    薛源擔心的也是這點!


    於是又問齊元勝,“現在的問題是,他們都有修為,自然個個心高氣傲!如此一群驕兵悍將,你可有把握馴服?”


    齊元勝此時已經激動得雙手攥拳,身體微微顫動!


    看著薛源,他一字一句道,“王爺倘若真有那兩千人,元勝自可將他們馴服,成為大乾第一強軍!若是做不到,那我還有何麵目自稱兵家?”


    薛源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支兩千人的隊伍,誰說能百分百馴服,他都不信!


    但是齊元勝說,他信!


    因為這可是頭頂著“軍魂”詞條的男人!


    此時,他的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正經之色!


    說道,“元勝,本王將手裏最大的牌交給你了,也可以說將身家性命交給你了!但是本王信你,本王相信你這兵家高徒,能給我帶出來一支大乾第一的虎狼之師!”


    齊元勝驀地雙目泛紅,被壓抑在內心深處多年的那一抹血性,和刻在基因中的某種本能,終於徹底釋放了出來!


    當即單膝跪地,擲地有聲道,“王爺放心,元勝定不辱使命!”


    “好!”


    薛源扶起齊元勝,說道,“那麽現在你說,打造這支隊伍,你需要多少銀子?”


    “三十萬兩起步!”


    齊元勝不假思索道,“練兵之初,當重罰重賞,以立軍威!其後,兵器、鎧甲都需采辦,這些東西隻能請工匠暗地打造,價格至少是朝廷采購的五倍!


    還有,我需要一批提升修為的丹藥,以匹配我兵家的高級戰法!三十萬兩,隻少不多!”


    一旁的蘇若薇聽到這話,頓時心累地歎了口氣。


    什麽啊,隻是兩千人的隊伍而已,就需要砸三十萬兩?


    那兩萬人,甚至二十萬人,又得多少銀子?


    這麽下去,把自己賣了都不夠王爺養兵的啊!


    然而薛源卻是毫不遲疑地大手一揮,說道,“好,好火煉好鋼,三十萬兩不多!你盡管去辦,不夠再追加!”


    此時齊元勝眼中的光,已經燦若星辰了!


    甚至因為激動,身體微微顫動起來!


    這可是兩千武修,和幾乎不設上限的資金投入!


    他敢肯定,放眼整個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兵家修士,能得到如此不可思議的施展機會!


    不是說其他王爺或者皇帝拿不出這些資源,而是他們即便有這些資源,也絕不會放心地砸給一個人!


    天底下有這等胸懷者,唯有寧王一人!


    所以,現在已經不是自己幫王爺練兵了,而是王爺為自己提供了一個修行提升的機會!


    沒錯,對兵家而言,練兵,便是最大的修行!


    而練兵有成,便能得最大的提升!


    想到這裏,齊元勝又忍不住對薛源深深一拜,聲若洪鍾道,“元勝多謝王爺!王爺之恩,元勝此生必報!”


    薛源嗬嗬一笑,說道,“你我情同手足,又何必說這些。”


    說完,又對蘇若薇道,“若薇,我需要一個足夠兩千人練兵的地方,這個地方還要偏僻,不會引人注目。”


    蘇若薇雖極不讚成為這兩千人砸如此巨資的做法,但還是依著薛源的思路,說道,“城北二十餘裏外有個烏龜嶴,四周群山環繞,中間是一塊大平地,隻需守住幾個路口便能封鎖。


    另外,此地本就是王爺的封田,裏頭有三個小村子,皆是王爺佃農,讓他們為這二千人提供夥食和住宿應當沒問題!”


    薛源點點頭,“好極了!那訓場便設在那裏!另外,佃農辛苦,不宜盤剝,給他們相當於城中廚子的薪水,且免去田租。


    對了,大軍所需糧草皆由外界運進去。運送物資要分批,別惹人注目。”


    蘇若薇又微微歎了口氣,心想這麽一來,又得多少銀子?


    “對了,那日似乎聽爹爹說,要把五成的產業獻給王爺......咱蘇家人說話怎麽能不算話呢?”


    ......


    此後三日,寧州境內大批身負修為的遺老會精英,紛紛接到了舵主林詩詩的調令,聚集於寧安城內!


    這些人的修為,基本都在九品下階到九品上階的範圍之內,大約有兩百人則是八品下階境!


    因為境界再高的話,當兵的確有點浪費,也不會甘心當兵!


    而兵家大多數高級戰陣,也隻需要士兵身負真氣就能發動!


    這些人起初並不知道要做什麽,隻當是會內有大行動!


    但是當天夜晚,他們就被秘密帶到了烏龜嶴!


    為了防止嘩變,薛源派林詩詩親自前往坐鎮,又派了徐風行輔助齊元勝,且讓王玉兒帶了一百本堂弟子前往維持秩序!


    據三日後迴來的王玉兒說,那些人聽到要將他們整編成軍之後,一部分人很興奮,認為遺老會是時候打造一支強軍了。


    但更多人則表示不滿,畢竟他們都是七國精英,根本不想聽命於誰。


    不過,林詩詩殺了七八個領頭鬧事的以後,就初步控製了局勢!


    接著,齊元勝和徐風行又各自展示了兵家戰陣及墨守之術,當場將這些人鎮住!


    再往後,齊元勝就搬出了兵家的種種禦兵之術,很快就立住了軍紀,將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而整個過程,隻花了短短三天!


    “王爺,那齊元勝在軍中似乎有一種獨特的能力,能吸引士兵對他產生敬畏之心......”王玉兒說道。


    薛源笑而不語,他知道那能力叫“軍魂”!


    王玉兒又欲言又止道,“此等人才,用好了便是利劍,但是如果......”


    薛源知道她什麽意思,不由微微一笑,說,“玉兒姐放心,我信他,就如同我信你!”


    王玉兒便莞爾一笑,不再多言。


    旋即換了話題,說道,”對了王爺,徐風行的老鼠機關的確好用,咱們昨天晚上發現那北燕人進了城東的‘寶興齋’,我便立即派了個生麵孔進去,伺機在他靴子上的隱蔽部位貼了跟蹤符。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他的新住處了!”


    薛源心中一喜,說,“很好,不過不必著急,繼續觀察其活動軌跡。另外,你們找那些跟他接觸過的掌櫃們問了麽,他進店後到底在聊什麽?”


    “談了!”王玉兒說道,“他進店後什麽都聊,大多是關於古董的知識。不過,似乎他與每一個掌櫃,都會聊‘畫中畫”。”


    “畫中畫?”


    “對,就是一副畫的夾層之中,還藏了另一幅畫。這種畫不但製作難度大,而且要想完好無損地將暗藏的那幅拆下來,難度更大!故而,此類畫極少,而懂行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薛源不由摸了摸下巴,說,“那他到底是找一幅畫中畫,還是在找一個精通畫中畫的高手?”


    王玉兒道,“都有可能!我聽江湖上的人講,以前有人將藏寶圖做在畫中畫裏頭。照此推測,要是北燕人得知某幅畫中畫裏頭藏著大秘密,那必然會到處打聽希望收購。


    當然,也有可能那畫已經到他們手裏了,可是北燕尚武,精通此道者少,故而來我乾國尋找高手。”


    “那你們接下來什麽計劃?”薛源問。


    “我已派人在他住處附近守候,待他出去後,便潛進去找找有沒有那畫中畫!若有,拿了再說!”


    “沒必要!”薛源搖頭道,“倘若真有那幅畫,他也不可能帶身上,多半是由北燕商團帶過來!他現在不過是在打前站罷了!”


    王玉兒頓時一臉尷尬,說,“可......我已經派人去了!”


    “趕緊召迴吧!”


    薛源笑了笑,又溫言道,“玉兒姐不必在意,你才當堂主不久,能將這些事安排得井井有條已經很不錯了。等時間久一些,你自然能考慮得更全麵且周密了。”


    對待努力的下屬,薛源沒理由不鼓勵,哪怕犯錯,他也願意為她買單。


    王玉兒心中一暖,說,“我知道了!我現在便去傳令,讓他們迴來!”


    ......


    王玉兒出門後,薛源忽然聽得外邊一陣喧鬧之聲。


    便問劍七,“外邊幹嘛呢?”


    劍七捧著書說道,“應該是徐風行買的料子又到了。聽說他這些天花了二十多萬兩,在全城買了幾百種材料,便宜的幾文錢,貴的上萬兩,現在他上街有大把掌櫃想請他吃飯!”


    “你說了好多話,似乎有點嫉妒?”


    “我好奇!”


    薛源頓時來了興致,問,“那咱們去看看,他到底在搗鼓什麽?”


    “不讓看,墨家規矩。”


    “那你不會偷看啊?”


    “偷看了,被他的機關發現!”


    “他的機關真那麽牛逼?”


    “比你還牛逼!”


    “靠,看你的書,你就繼續墮落吧!”


    薛源罵了一句,心裏卻是越發高興!


    連劍七這等身手都能發現,說明這墨家第一天才的名頭,果然不是蓋的啊!


    想想,現在自己手裏,可算有幾個頂尖的人才了!


    而且所有計劃,都在一一展開!


    隻要再過段時間,自己就再不必害怕任何人來刺殺自己了!


    到那時,譽王也好,北燕商團也罷,自己有足夠的資本跟他們玩!


    想到這裏,薛源就覺得自己也要提升下了!


    於是掏出《儒經大義》,開始專心研讀!


    他想好了,這次要是再睡著,就幹脆頭懸梁、錐刺股!


    但是王府的梁太高,也沒有錐!


    怎麽辦?


    “我先眯會兒,等恢複精神,就能更好地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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