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晚飯,來到風雅堂,這是另一個王府會客廳,薛源先召見了縣尉周深。


    想當初,這周深還曾帶兵圍過王府呢,不過現在見了薛源,那一個頭磕下去是梆梆作響。


    “卑職周深拜見王爺!”


    “起來吧,沒必要磕頭,正常行禮便是。”


    “謝王爺!”


    周深起來後,一臉憤慨道,“秦知縣不顧王爺厚恩,公然叛逃,卑職已經將秦家五十餘族人捉拿歸案,押入大牢,如何處置,還請王爺示下!”


    “這些是重犯,都拉到王府來,本王要將他們關到王府地牢。”


    抓秦家族人當然隻是做給外人看的,但薛源不忍他們在牢裏受苦,所以幹脆接到王府的地牢,好菜好飯讓他們住一段時間。


    “喏!”周深應了一聲,又道,“另外,現在知縣位空缺,有些事......”


    “暫且讓顧文淵署理縣衙,有事去請示他,我會與他說的。”


    “喏!”


    簡短的匯報後,周深退出。


    知縣位空缺的事,讓薛源意識到現在自己手上的文官太少了。


    等真正拿下寧州後,知州以及各縣的縣令,都要換掉,到時候需要更多能信得過的文官。


    過了會兒,顧文淵進來了。


    這貨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薛源便問,“你下午沒睡?”


    “迴王爺,卑職睡不著,所以幹脆又整理了會兒絲、茶、水運的方案,順便也寫好了給家父、祖父的信,由人帶出了。”


    薛源點點頭,說,“莫要太操勞,保重身體最為緊要。另外,你父親、祖父若是來了,跟本王說一聲,本王外頭還有個別院,到時就賞他們住吧。”


    顧文淵激動得立馬跪了下來,“王爺厚恩,卑職誠惶誠恐。”


    “行了,起來趕緊說事。”


    “是!”


    顧文淵將厚厚一疊文稿放到桌上,然後侃侃而談。


    他說的,基本就是仿照鹽鐵專營的法子,由朝廷出麵收購生絲、茶葉,價格也由朝廷來定,除了朝廷授權的幾個絲商、茶商,民間私自買賣這些犯法。


    水運也一樣,所有碼頭一律收歸朝廷所有,然後在碼頭上按照貨物的價值收費。


    這應該是沿用出京時皇帝授意他的那一套,隻不過現在搜刮過來的錢,交給薛源罷了。


    薛源當然不會同意,畢竟這麽一來隻能養肥相關的官員和幾個有門路的商人,對大多數從事這些行業的人而言,卻是滅頂之災。


    於是說道,“這些法子無異於竭澤而漁,過於短視了。本王說個法子,你記下。”


    顧文淵連忙拿起桌上的毛筆和紙,說,“王爺請講。”


    “其一,江南絲、茶兩個行業,買賣照舊,稅錢也照舊。隻不過我們收稅的方式要變一變。


    以往我們收過稅、住稅,也就是說官差上店鋪收,或者在街上、市場、城門口攔住小商販收,但是沒那麽多人力,確保每個商人的稅都能收上來對吧?”


    顧文淵點頭,“商稅一向難收,能收到的,占該收的一成就不錯了。畢竟,商人不會主動交稅。”


    “沒錯,所以朝廷就隻能各種巧立名目多征稅,名目一多就變成合法的搶劫了,而且往往隻搶小商販,因為大商有後台反而交的更少。”


    顧文淵道,“確實如此!所以富的越來越富,窮的越來越窮!”


    薛源繼續道,“現在換個方式,我們取消行稅、住稅和所有雜七雜八的賦稅,誰敢收我們就辦誰!我們隻收一種稅,我管它叫增值稅。”


    “增值稅?”顧文淵一臉茫然。


    “別急,我們以生絲為例。”


    薛源解釋道,“絲農賣完生絲交完稅之後,我們給他一張稅契,而購買生絲的絲商可以拿著這張稅契,去抵扣他將生絲賣給綢莊時所需要交的稅錢,等綢莊將做好的絲綢賣給成衣鋪時,也可以拿絲商給他的稅契,抵扣他該交的稅,以此類推。


    於此同時,我們的人不再到處亂跑,而是隻去絲商、綢莊和成衣鋪查稅契與貨物是否匹配,一旦發現問題就嚴辦。”


    可憐的顧文淵在一旁足足想了半刻鍾,才猛地反應過來。


    一拍大腿,驚唿道,“妙啊,實在是妙啊!如此一來,買家就會主動催賣家去交稅,因為如果賣家不給他那張稅契,買家就要承擔被抓的風險,和不能抵扣自家稅金的損失!


    如此一來,咱們稅率不變,但是能收到的稅,怕是起碼翻個七八番!


    王爺大才啊!這番革新簡直是開天辟地,一掃千年來稅製的積弊!卑職佩服,卑職佩服得五體投地!”


    薛源微微一笑,心想這是自然的,要不然怎麽說增值稅是幾千年來,經濟學領域最偉大的發明之一呢?


    又道,“這個方法先在茶、絲兩個行業試行,如果可以的話就推廣到所有行業。另外,原先值百抽十五的稅太重了,隻要他們能好好交稅,值百抽六就可以了。”


    降低稅率,是為了保護最低端的商人和勞動力。


    “王爺英明!即便如此,我們能收到的稅也能較之前翻數倍!而且,多出的稅是來自於那些富商的,窮苦的百姓反而因此少交了許多!


    王爺,我替寧州......哦不,替天下百姓,叩謝王爺!”


    顧文淵跪地,磕了一個響頭。


    這當然有表演成分,但其中佩服的之情,卻也未必不真!


    薛源便讓顧文淵迴去起草新的稅製了,隻要這個稅製能順利推行,那麽未來養軍隊的錢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了。


    不過,未來是未來,眼下的銀子還沒著落呢。


    於是薛源趕緊讓蘇若薇,把蘇百長、蘇躍山父子請了進來。


    一番寒暄,自無需贅言。


    很快,蘇百長就開門見山了。


    “王爺,日前小女來信,說要將王府扣押的生絲發還給蘇記商行。草民知道,那批生絲早已被李遠望賣給裕興布行了,而裕興布行又抵債給了王府!


    既然如此,那蘇記自然不能白拿!裕興布行抵了多少,我蘇記就當拿出多少還給王府,如此才算公平買賣,王爺您說是嗎?”


    薛源一聽,頓時懵了。


    這批生絲明明是自己搶來的,怎麽成了抵押品了?


    不由搓了搓鼻梁,問蘇若薇,“蘇總管,是......這麽迴事嗎?”


    蘇若薇點點頭,一本正經道,“的確如此,劍七沒跟王爺匯報?”


    “啊......他可能忘說了,那這個......抵押多少來著?”


    “五十萬兩!”


    “嗯哼......”


    薛源輕咳一聲,心想總共才價值八十萬兩,咱倆合謀坑你爹五十萬兩合適嗎?


    蘇若薇皺了皺眉,似乎聽出了薛源的言外之意,趕緊說道,“那是我記錯了,應該是七十萬兩!”


    反正這批貨本來是燒了的,就算拿出七十萬兩,爹還白得十萬兩呢,有得賺!


    薛源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沒想到蘇百長一口答應!


    “那就七十萬兩!對了,聽說王爺還打算將三百餘間商鋪交由我們專營,不知道我們當如何支付租金?”


    蘇若薇立馬說道,“那些鋪子都在繁華地段,打包的話,一年三十萬兩吧,王爺你看如何?”


    薛源心想,蘇總你這一句話,就把虧錢的負資產,包裝成每年有三十萬兩淨盈利的優質資產了啊,上市公司都沒你這麽會講故事!


    但是氣氛都到這裏了,他還能說什麽?


    “這個,我看就由蘇總管做主吧,商業之事本王不太懂。”


    蘇百長立即道,“那好,多謝王爺恩典!這是一百萬兩,請王爺過目!”


    薛源看著那一疊厚厚的銀票,就知道蘇百長本就是來送錢的。


    老丈人有錢真好......


    有了這一百萬兩,就又能支撐一段時間了。


    心想,總得還點禮吧,畢竟自己不還貪圖他女兒的身子麽。


    於是看了眼端坐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蘇躍山。


    看到了他頭頂的詞條。


    【沒有修為的廢物|推理能手|國舅之資|有錢不如有權|如果當官,我要當為民做主的蘇青天|我肯定能當官|有理由相信我妹正在勾引王爺|種種跡象表明她應該快成功了|她成了王妃蘇家雞犬升天|王爺造反成功我就是國舅】


    薛源懵了一下。


    這......還真踏馬是國舅之資啊!


    就是說,連詞條都相信他能成為國舅是嗎?


    咦,那豈不是說自己也能成為皇帝?


    此子祥瑞啊!


    薛源直接好感拉滿!


    另外,他“推理能手”這個詞條也不算太虛,畢竟他起碼能看出他妹跟本王有一腿,而且快成功了......那就成你吉言了小舅子,嘿嘿!


    想到這裏,薛源就問道,“小......蘇躍山,你可有功名在身啊?”


    蘇躍山連忙起身作揖,說,“迴王爺,學生前年剛中的秀才。”


    “那,你想不想當官啊?”


    蘇躍山大喜!


    來了來了,果然來了,我妹看來已經爬上了王爺的床!


    想不到,她竟有這般手段!


    立馬說道,“迴王爺,學生願為王爺大業,效犬馬之勞!”


    薛源點頭,淡淡道,“好,明日你就去縣衙報道。”


    “多謝王爺,不知......學生是何職位?學生善推理案情,或可做個推官。”


    “什麽推官?”薛源微微一笑,說,“知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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