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源走上廊橋,此時廊橋上已權貴雲集。


    王妃楚秋兒、寧州知州陳再道、寧州兵備李城、寧州通判王懷,以及寧安知縣趙遠望、寧安縣尉周深等人都已抵達。


    但這些人,卻都眾星拱月地簇擁著另一位大佬。


    新任的大乾“杏林聖手”趙懷春!


    “趙先生,恭喜啊!如今我大乾杏林終於也有聖手,這下再不必低北魏一頭了!”


    “趙先生一書壓杏林,當真是我大乾之光哪!還望以後多多照顧我們這些寧州鄉黨!”


    “趙先生許久沒來府上了,拙荊常念起你,得空且來坐坐。”


    知州陳再道等人圍著趙懷春,好一番恭維之詞。


    也難怪,天寒山論道之後,趙懷春不光醫術已登峰造極到了明麵上,而且懂儒修的都知道,他遲早能成為一代大儒!


    何為大儒?百家之中,修得大造詣者,可悟天地正氣,一旦正氣灌頂,便成大儒!


    這個過程可能是十年、五年,但也可能隻需要一天!


    而但凡成大儒者,必獲神通,此時他們的修為境界已不重要,因為十大高手有他們一席之地了!


    如今大乾的兩位大儒,白鷺書院的楚宴修,和欽天監的王懷年,就都在十大高手榜上!


    故而,雖說趙懷春現在還不是大儒,但別說知州,就是皇帝見了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


    不過被溢美之詞環繞的趙懷春,現在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抬頭四處張望。


    不多久,薛源施施然走了上來。


    不少人看到了他,卻都默契地裝作視而不見,因為誰都不想和這個傻王扯上關係,免得皇帝不悅。


    “咦,怎麽沒我的位子?”


    薛源看向負責統籌登仙節所有事宜的縣令李遠望,笑嗬嗬問道。


    李遠望幹笑一聲,卻扭過頭去裝作沒聽到。


    這是他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激怒薛源,讓他再次“發瘋”打人!


    這麽一來,神捕司的人就可以勸架為名,將薛源和劍七隔離開來,然後伺機抓捕劍七!


    此時,旁邊幾個身穿便衣的神捕司高手,也按計劃,悄悄往李遠望身邊挪動了幾步!


    但薛源卻隻是嗬嗬一笑,並沒有發怒——對一個將死之人,他何必動怒?


    王妃楚秋兒見到薛源,不由皺眉道,“王爺,您現在該迴王府,去練習晚上祭典的章程了,別像去年一樣,出了岔子才好。”


    這話一出,頓時引發一陣竊笑。


    這祭典的章程其實很簡單,但是每年這傻子都會出醜,成全城的笑料。


    然而薛源依舊隻是笑而不語。


    此時錢仲賢也踩著小碎步趕到了。


    他現在不能邁大步,容易扯著蛋!


    “諸位,實在抱歉,俗務纏身,我來晚了!”


    他意氣風發地朝眾人拱了拱手,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有文人詩會,正是他大展拳腳的機會。


    “喲,麒麟才子來啦!”陳知州立即朝他拱了拱手。


    “嗨,哪裏哪裏,陳知州謬讚了!”錢仲賢還禮,臉上的笑容又濃鬱了幾分。


    其餘人見狀,連忙也起身相迎。


    畢竟他掌著寧王大印,很多文牒都要他蓋了章才行!


    楚秋兒看著談笑風生的錢仲賢,不由嘴角微微上揚。


    心道,賢哥文章風流天下第一,自是處處受到禮遇。不像那傻子,隻有被人恥笑的份兒!


    又對錢仲賢道,“錢管家,趙聖手也在呢,你二人一個精於詩詞,一個專於杏林,同屬儒家之列,當好好敘敘才是。”


    錢仲賢趕緊撥開人群,走到了趙懷春跟前,一臉媚笑道,“趙神醫,恭喜恭喜啊!


    聽聞神醫此番天寒山論道,力壓天下杏林,在下感佩之至!不知道明晚,趙神醫可否賞光......”


    他知道自己此前在趙懷春那“印象不佳”,所以這次想好好巴結一下!


    但是話還沒說完呢,隻見趙懷春一把推開他,然後猛地朝薛源衝了過去!


    “王爺,王爺你來了?來來,快坐我旁邊!”


    他諂笑著,一把拉住了薛源的手,那樣子像極了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


    霎那間,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什麽情況,這位天寒山論道的魁首,大乾國新任的“聖手”,如今的威望幾乎都快能與大儒楚宴修媲美的趙懷春,居然會對一個傻子阿諛奉承起來!


    錢仲賢更是尷尬得像座雕像!


    他一腔熱血地跟趙懷春寒暄,可是人家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本以為趙聖手給他治過三次蛋,多少是有點感情在裏麵的,沒想到最後隻是一筆交易.....


    趙懷春拉著薛源折返後,又一屁股撅到隔壁的李遠望身上,直接把他從座位上給拱了下去!


    “嘿嘿,李知縣你自己再去弄把椅子,這座兒就給王爺吧!”


    李遠望本就舊傷未愈,這下一屁股蹲坐地上,差點起不來!


    眾目睽睽下被這般對待,他頓時像個被丈夫當街家暴的小婦人,羞憤交加,卻又敢怒不敢言。


    薛源看樂了,笑著坐到李遠望的位子上後,用腳拱了拱他的背,意思讓他滾遠一點。


    李遠望牙咬得咯咯響!


    他實在想不通,就這麽一個傻子,為何前有劍七這等高手效忠,後又有趙懷春這等大師相幫?


    傻人有傻福嗎?還是他有什麽特長?


    趙懷春自不在意這些,立即湊近薛源,一臉奸笑地說道,“王爺,老夫最近湊巧,得了個杏林‘聖手’的稱號,想收個親傳弟子,你有沒有興趣?”


    “什麽聖手?我隻聽過婦科聖手,”薛源忽閃著大眼睛,認真地問,“不過,是不是可以跟你學接生?


    “你他娘......”趙懷春瞪眼,差點暴跳起來,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說,“你要學也行,隻要拜我為師!”


    “可是你之前說了,要給我當家奴的!”薛源舊事重提。


    趙懷春馬上一拍大腿,嘿嘿笑道,“王爺痛快!我明日就搬過去!”


    薛源:“???”


    臥槽,這什麽杏林“聖手”啊,臉都不要的是嗎......可是好喜歡!


    老頭能來王府,王府就又多了一個高手,接下來招攬風雷穀也有希望了,這可是大大的好事!


    “不過,到時候是不是就非得現編一個醫典給他了?”


    “話說,這玩意該怎麽編呢......”


    而此時,隱約聽到兩人談話的知州陳再道等人,都已經呆若木雞了!


    堂堂聖手,居然願意去王府做家奴?


    此等大才,便是皇帝也不敢如此使喚吧?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楚秋兒更是瞠目結舌。


    “他、他究竟是如何攀上趙聖手這等大交情的?”


    “為何總覺得,自從跟他‘睡’過那一次之後,他就哪裏不一樣了?”


    ......


    此時,有一艘花船正好開到橋下!


    薛源為了岔開話題,趕緊抓起跟前桌上的花,包括趙懷春等人跟前的,大概十幾束,統統扔了下去!


    這一扔不要緊,竟引得河兩岸爆發出一陣哄響!


    “快看,這是慶春樓的林詩詩吧?王爺把花全砸給她了!”


    “果然是寧安第一花魁啊,就是傻......咳咳,就是王爺都看出她的妙處了!”


    “呸,寧安第一花魁是秦三娘!不過這林詩詩今天的確鴻運當頭,有這麽大一捧,今年的總花魁怕是當定了!”


    薛源這才知道,原來這鮮花就好比投票,自己一下子扔下去那麽多,就相當於保送林詩詩當花魁了!


    不過這林詩詩是不是有點耳熟?


    “對了,這不就是那個倒貼書生,然後又被書生當作談資去炫耀的那位嘛?”


    薛源低頭看去,隻見畫舫上的林詩詩,果然風姿卓絕,堪稱傾城之色!


    然而,看到自己拋下那麽多花,她也隻是衝自己笑了笑,並未有多少欣喜之色,甚至有些不屑!


    薛源頓時心中不爽。


    本王這榜一大哥你不屑一顧,一個窮書生你卻倒貼,拿我當大冤種呢?


    這麽一想,便想看看她的詞條!


    可惜,正要去看,船已入橋洞,那身影也消失不見了。


    ......


    廊橋賞船環節結束,其他權貴紛紛組局吃飯,但薛源這個王爺卻沒人邀請,便隻能在劍七的陪同下迴府。


    廊橋邊,李遠望看著薛源的背影,對金山野說道,“金神捕,沒想到這傻子沒中計。不過沒關係,晚上正式祭典時,我們還有一次機會!”


    金山野淡淡道,“無妨,這種劍客我見得多了,遲早能抓他。”


    李遠望拱手道,“那就,請山野兄多費心了。”


    金山野擺了擺手,說,“你我鄉黨,不必客氣。不過,我讓你辦的事你需上心。”


    李遠望聞言,頓時皺眉道,“我已派人重新核查祭典嘉賓的名單了。金神捕,究竟是什麽人要混入祭典鬧事,連你都查不出是誰麽?”


    金山野咧嘴一笑,說,“不是我,這個案子是我一個小師妹在查,我想幫她。”


    李遠望立馬露出頓悟的表情,說,“金神捕放心,我一定傾盡全縣之力相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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